“你可是不适?”宋淮璟问。
“没有,只是有点热。”乔安渝错开眸子,神情有点慌乱地道。
“热?”
他们窗子没关,春日夜晚的凉风习习,怎会热呢?
“你可是发热了?”
宋淮璟凑近乔安渝,他那张鬼斧神工般精致的面容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抬起手,贴到乔安渝的额上。
轰——
乔安渝的脸瞬间爆红。
她慌忙错开身子,解释道:“抱歉,淮璟兄,我、我不太适应与人太亲近。”
宋淮璟这才想起她扯床单挂两人之间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的不是,我担心你发热,一时着急。”
乔安渝连连摆手,道:“我只是畏热。”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士舍。
宋淮璟站在屋内,灯光明灭,他的眼中总是会浮现出乔安渝刚刚双颊泛红,眼含恐慌的模样。
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让他难以自制地生出了些保护欲来。
难不成是他在家中与弟妹相处甚多,养成了照顾人的习惯?宋淮璟有些疑惑。
乔安渝很快就来到了接水的地方。
刚刚是假热。
现在从屋内跑出来倒是真热了。
她便想着洗把脸,等大家都休息了,她再出来冲洗一下。
结果……
她刚靠近水池,就见几个赤着膀子的男人将一个男人围在其中,拳打脚踢,而旁边站着看戏的人却是她已然得罪过的人,林渠。
那人哀嚎不止,再不阻止怕是要出事。
“住手!”乔安渝连忙喊道。
“又是你!”林渠原本就面色不善,在看到乔安渝时,更是带上了几分危险。
“他快被你们打昏过去了!”乔安渝道。
林渠闻言,先是看了看四周。
见没有宋淮璟的身影,才冷笑一声,道:“宋淮璟没在,你哪儿来的胆子顶撞我?”
他再次伸出手。
乔安渝有做防备,飞快俯身躲过了他的手,道:“那天的事情,我是经历者,如果我告诉院长,公正无私的院长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今天的事情!”
“你找死!”
见乔安渝也想拿那件事情威胁他,林渠气急。
可乔安渝前两次是对他不设防,才会被他抓住。
现在……
她可是经常会在家干体力活的好不好?
论机敏,林渠还真比不过她。
见乔安渝像个泥鳅一样,他抓了她好几次,都抓空了,不禁更加生气起来。
“你们,给我抓住她!”林渠呵道。
“抓我?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大喊杀人了,不信院内的人不管。”乔安渝边跑边道。
“你!”
林渠牙都快咬碎了。
他怎么就遇到柳宁和宋淮璟这两个灾星呢!
双方相持不下。
最终,还是在乔安渝作势要大喊出声时,林渠才挥手,道:“走!”
对方人多,乔安渝没敢继续说挑衅他的话。
只等他们走了之后,她连忙跑过去,将那人扶了起来。
“你还好吗?我们去找大夫。”
“我没事,不必去找大夫……”那人捂着腹部,虚弱地道:“今日多谢这位公子了……”
“你这还没事儿?”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说,鼻子到现在还在流血呢。
“习惯了……”那人道:“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这也能习惯?
乔安渝原本只是按着原主的性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现在听他说出这种话,不由得追问道:“他们今日为何打你?”
“因为我不小心撞翻了林公子的盆……”其实是林渠心情不爽,看到他后,将洗脚水直接泼到了他的身上来。
乔安渝:???
校园霸凌真是哪儿都有。
“你未曾告知院长?”乔安渝问。
“从前告过一次,院长重重地惩罚了他们。我们的梁子就是那个时候彻底结下的。他们这些人家中有权有势,是不会被逐出书院,顶多回家面壁思过或者挨几个板子,所以有恃无恐,告了之后,我只会被揍得更狠。”那人又道。
“林渠不是昨日才来报到的吗?他又是为何针对你?”
“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以欺负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为乐。”
那人这么一说,乔安渝就想起了那日在市集上发生的事情。
“你住在哪儿?屋内有伤药吗?我先送你回去,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乔安渝道。
那人又朝乔安渝道了谢,最后由乔安渝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毛延生的‘舍友’则静静地躺在床上,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完全无视了毛延生。
“谁和我走的近,他们就会针对谁,不怪他。”毛延生注意到了乔安渝的眼神,解释道。
“伤药呢?我帮你上药。”乔安渝道。
毛延生闻言,连忙道不必了,一脸担忧地劝道:
“你今日已经为我得罪了他们,还是早点回士舍吧,不然他们又不知要想出什么整人的办法。接下来你一定要紧跟在宋公子周围,不然可能会遇到我这样的事情……”
说完,毛延生还向她道歉,说是他害的她落入危险的境地。
“我来报到前就和他已有过矛盾,有没有今日之事,他都不会放过我的。”乔安渝劝他不要因此愧疚。
等到乔安渝打算回士舍,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还未走到士舍,她就看到鹅卵石铺设的小道上站着一男子。
“淮璟兄?”乔安渝诧异地喊道:“你怎会在这儿?”
“你太冲动了。”宋淮璟道。
“你……都知道了?”
“嗯,刚刚去舆洗室,遇同窗告知于我。”宋淮璟道。
乔安渝闻言,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道:“我怕放任他们继续打下去,那人就要出事了。”
“我知你是好心。”宋淮璟有些无奈。
他欣赏的就是这样见义勇为、一腔热血的柳宁小兄弟。
可京城势力盘根错杂,他都要小心谨慎,更别提她一个毫无家族底蕴的普通人,真得罪了那些心狠手辣之徒,又如何能从那些人手中得以自保?
可是……
宋淮璟看着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劝阻她。
难不成他说,她以后不要随便为人出头?
宋淮璟叹了口气,压制住想蹂躏她那毛绒绒脑袋的想法,无奈地道:
“从今日起,你我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