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是回去通风报信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我看聂枫侍卫一直守在会客厅附近,王爷应该是在会客,只是不知道见谁呢。”
要是聂枫知道,紫苏这笨丫头竟然猜中了王爷的行踪,他一定会生气再也不出现在紫苏面前,他可是暗卫,王府上下能见到他的人屈指可数。
秦晚歌不觉哑然失笑,怎么紫苏现在的这样子好似她的眼线,秦晚歌可没想将紫苏培养成间谍,想来紫苏是因为今日早上的事羞愧才会这么主动告知王爷的去向。
不过秦晚歌思索,凤无殇很少会邀请别人来做客,除非那人是自己主动来的,普天之下顽劣不忌惮凤无殇冷脸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凤清歌。
看来二皇子已经将凤清歌逼迫到一个境地,如今正是凤无殇收网的时刻。
不过凤清歌的性子高傲,不会那么容易屈服,还需要给他一个适合得理由。
秦晚歌决定帮凤无殇一把。
秦晚歌这么做绝对不是怀疑凤无殇收复人心的能力,而是怕时间拖延久了,二皇子有动作唯恐生变,所以必须要尽快让凤清歌和凤无殇结盟。
秦晚歌摊开宣纸,执笔落下几个字,笔迹清秀令人舒服。
“找一小厮去三王爷府送信,晚点再去。”秦晚歌轻声吩咐道。
“三王爷?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替王爷办事。”秦晚歌干脆的打断紫苏的疑问,果然紫苏听到王爷的名号,脸上露出恐惧,好歹是不追问下去了。
秦晚歌不希望紫苏在聂枫面前说错话,被凤无殇知道这事,凤无殇肯定会生气,性子高傲的人都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所以秦晚歌还得照顾凤无殇的情绪。
不出秦晚歌所料,凤清歌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即使看清楚了形势,除了和凤无殇结盟没有其他办法,但是他性子执拗的很,他心里对凤无殇不爽,就是死扛也要抗几天,明明知道形势不利于他,但是他依然任性,我行我素。但这就是凤清歌,骄纵不羁。
但是当凤清歌收到秦晚歌写的那封信,看着寥寥的几个字,‘第三个要求,结盟。’气得凤清歌把那纸撕了个粉碎。
原来他们夫妻联起手来算计他,一人给个巴掌,另一人给他甜枣。
不过他显然受用那颗秦晚歌给的甜枣。
凤清歌潇洒不羁,不受任何人的挟制,但是他却非常的重承诺和信用,依他高傲的性子来说,绝对不会失信于人,从之前二皇子婚宴上凤无殇提出的十块帝王绿这样的难以达到的要求就可以看出凤清歌的性子,他喜欢挑战,喜欢达成承诺时的块感。
而如今秦晚歌以第三个要求的形式,要凤清歌合作,这让凤清歌觉得自己占据主动地位,秦晚歌善解人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为了显示他的能力和诚信,凤清歌心情愉悦非常傲娇的给凤无殇送去一封帖子,上面只写着几个大字,‘本王要和皇叔合作,皇叔不能不答应。’
当凤无殇看到凤清歌的回信,阴沉的眼眸多了几分阴霾和无奈。
凤清歌前脚刚走,可是一副坚定,不受胁迫的骄傲样子。
这会竟然反转过来,这么快答应合作,当然忽略这欠揍的语气的话。
思及此,凤无殇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自嘲不已。
‘秦晚歌,再一次你又将本王推远了。’
凤无殇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感激,他到底该拿秦晚歌怎么办?
思绪飘远,阴沉的眸子深不见底。
“主子,王妃派人请你过去。”聂枫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响起,旁边还站着一脸幽怨的紫苏。
过了许久,聂枫似乎是听到了若有似无的脚步声,靠近门外,可等了半晌还不见王爷推门,骤然响起了几声咳嗽声,到后面又硬生生的压下去了,聂枫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王爷公务繁忙,晚些会去见王妃,你回去复命吧。”聂枫毫不客气的打发紫苏走。
“你又不是王爷,凭什么是你说了算啊?王爷还没回应呢。”紫苏生气的吼道,紫苏没有武功底子,自然没有听到刚才屋内微弱的响动。
聂枫真想掐死这个笨丫头,他一次次的保护她,她一次次的送死。
狠狠瞪了紫苏一眼,然后动作迅速,直接抱起紫苏速度撤离书房。
过了一会,书房内才重新有了响动,是竹简打翻在地的声音。
凤无殇自嘲不已,虚弱的冷汗豆大珠坠落在案桌上,似乎滴进桌子里留下它深重的痕迹。
他竟然没用到这种地步,想要迈步出去看看她都无能无力,手中的帕子上咳出的鲜血开出妖艳的花朵,他眉头紧皱,狠狠震碎了那带红的手帕。
夜色寥寥,雪花飘舞在屋顶,窗台,带着寒冬的印记,打在人的心头。
秦晚歌穿着白色狐裘,依然抵御不了那寒冷,轻步走上前,在离书房不远处听了下来,看到书房里通亮的烛台,凤无殇高大的身影似乎匐在了案台上,终于他也乏了,秦晚歌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她也不去问,等他想跟她说的时候。
秦晚歌抬手接住几片雪花,月光下的雪花似乎会发光,不过瞬间就融化了,轻轻的擦了一下手。
“夜深了,回去吧。”秦晚歌干脆轻声说完转身。
“啊,王妃不要去见王爷吗?是紫苏没有用。”
“好了,你这丫头,现在进去是打扰王爷休息,你敢吗?”果然秦晚歌的话一针见效,紫苏乖乖闭嘴,可不想去惹王爷。
秦晚歌嘴角带着浅笑,如果她进去会怎么样?体贴的给他盖上毛毯,泡上一杯热茶吗?他睡眠极浅,进去之后估计是他要费心思照顾她同她讲话吧。
所以不如不进去,靠得太近,太紧,反而给他带来困扰,等他忙完之后再来折腾他吧,思及至此,秦晚歌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期待着凤无殇忙完时。
殊不知,凤无殇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秦晚歌,趴在桌子上,起伏的胸口处传来的生疼,周身的寒气让他双臂环绕都无法感觉到暖意,再一次的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中,嘴唇中发出的单声调,‘秦晚歌,秦晚歌。’
魂牵梦绕,儿时的梦再次席卷着他的记忆,狡黠的女孩扔给他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他孤傲的紧紧盯着女孩,画面再次回转,母亲冷眼待他,亲手给他中下蛊毒,随着他的冰冷和绝望,那一场大火烧了他的怨恨。
画面交错,无暇顾及。
无论遇到什么,他口中喊着的只有那个名字。
一直守在门外的聂枫,脸色阴郁的可怕,他很不理解主子的做法,想王妃就去见,不就是蛊毒复发了吗?
让王妃知道又如何,主子一个人受苦又是如何?搞不懂主子为何不能直接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真的有冲动,去把王妃带过来,看看王爷这幅痴情样子。
实在是挺烦了主子的梦魇,干脆捂着耳朵不听。
站了一夜岗,聂枫觉得他身心疲惫。
终于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了书房,聂枫揉了一下太阳穴,忽然开门声音响起,再次看到主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傲和冰冷,这才是他家主子嘛。
“主子,已经见了血光,今日二皇子党三分之一的大臣不能上早朝。”聂枫终于想起一件让人心情高昂的事情了。
昨夜派了暗卫,除了装神弄鬼捉弄那些大臣,还设置了一些陷阱,比如某一位大臣用膳被石头崩了牙,比如某位就寝时屏风压断了鼻梁骨,再比如某位大臣寻花问柳时被吓得差点萎掉回头撞在门框上,这应该算是见了血光吧。总不能一刀抹了他们的脖子吧。
“嗯。”凤无殇的脸色似乎更加的阴冷了,双手背后,凛然气势,巍峨如雪山。
不过凤无殇刚出门口准备上早朝,就看到某人笑的花枝乱颤,非常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皇叔早上好啊,今日皇侄特地来和皇叔一起上早朝,皇叔这是怎么了,一脸疲倦,苍白无色,难道是昨日皇叔听皇侄要和皇叔结盟,激动地一夜未眠?”凤清歌调侃的语气十足,即使他同意了结盟,可嘴上也不饶人。
凤无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坐上马车,不理会凤清歌。
到了宫门口,凤清歌再次凑上去,神秘的问道。“皇婶呢,改天准备去拜会一下,忘了说了,昨天皇侄看着雕塑又对月感怀了。”
果然他的话触动了凤无殇,感觉周身的冰冷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把那樽雕塑立刻送回本王府邸。”凤无殇阴冷的说着眼眸中极是阴霾。
“太重了搬不动,等皇叔帮皇侄重建势力后立马就搬过去。”凤清歌可不是好糊弄的,二皇子将他名下的产业都封锁了,他要凤无殇想办法要回来。
“暗影堂的势力,要不要本王帮你重建?”凤无殇冰冷的单音调,不带有任何的情感。
那阴鸷幽深的眸子竟让凤清歌心生中忌惮,他怎么感觉现在的凤无殇浑身都是阴谋泛着森森的寒光。
凤无殇真是好手段,竟然敢威胁他,暗影堂的势力二皇子并不知晓,看来是凤无殇刻意为之,因为凤无殇想要利用暗影堂的力量,而且还威胁凤清歌,若凤清歌有一丝的得寸进尺或者异动,凤无殇不介意一手毁了暗影堂然后再重建。
凤清歌在凤无殇的面前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好似他所有的算计和心思在这个阴冷的男人面前,无所遁形,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皇叔,真狠。”凤清歌由衷的赞叹,毫不掩饰对凤无殇的不爽。
“你失去的今日便能回来,暗影堂可以不动,但是你的财富该是拿出来。”凤无殇也不用绕弯子,直截了当提出结盟的条件。
“皇叔是要干什么坏事?想要用到富可敌国的财富,本王过惯了有钱的日子,全都给了皇叔舍不得。”凤清歌不甘示弱的拿话试探凤无殇。
“杀人。”凤无殇云淡风轻的说着,那语气里似乎还有些讥诮凤清歌。
凤清歌这下彻底明白了,凤无殇放着他的暗影堂不动,只想动他的财富,这是借着他的情报组织,又用他的钱财,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皇叔,尤其是皇叔那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冰冷,硬生生的让人和他阴险的面目联系不到一块。
“怪不得暗影堂最近都能收到边境的消息,金元和日升的战争一触即发,皇叔倒是未雨绸缪,觊觎皇侄的财富是要为这战争集聚物资吧,皇叔是下定决心要领兵出征了,所以近日来二皇子党的大臣巧合的摔倒磕碰,不能上早朝,正是应了那句‘二皇子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血光之灾。’皇叔算计的很好,心思慎密,皇侄就预祝皇叔旗开得胜。”
凤清歌说这些话的时难得有些严肃和冷静,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凤无殇实在太可怕,若不是他稍有留心又或者是凤无殇刻意让他知晓,那么他就一直和二皇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一刻无力挽回的局面。
“你的吃穿用度不会受影响,好好顾着你的暗影堂。”凤无殇实在过于高傲,让凤清歌望尘莫及,从未见过用别人钱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那皇侄等着皇叔凯旋归来时,到时等着皇叔还钱。”凤清歌语句如软刀子,锋利的很。
凤无殇听到那句‘凯旋归来’时,幽深的眸子越发的如冰霜,拂袖直接离开,不去理会凤清歌。
让凤清歌莫名的觉得无奈,他还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呢,这皇叔果然难伺候。
而这场景看在二皇子凤清尘的眼中,愤恨难耐。
凤清歌和凤无殇两人狼狈为歼,这会竟然一起来上早朝,实在可恶。
昨日黎刚跟他禀报,凤清歌被封掉的产业和店铺因为凤无殇的强势干预,衙门只能将店铺解封,随后他们在追查下去,凤清歌名下的店铺和产业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移到了他们查不到的地方。
当凤清尘听到这消息时,气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明明他马上就要把凤清歌的产业连根拔起,接受凤清歌所有的财富,就在最后一刻,竟然被凤无殇干预,这口恶气实在难以忍下。
恶气隐忍难发,凤清尘忍无可忍,将黎刚拉进地牢狠狠抽打了一夜,他眼中的嗜血和狂暴才勉强褪去,如果不正是用人之际,他一定亲手杀了这废物。
凤清歌竟然你投靠了凤无殇,就要做好与本王一生为敌的准备,本王一定要你死。
凤清尘暗下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凤清歌和凤无殇死。
今日的早朝,气氛更加的诡异,因为朝中的二皇子党重臣有几位昨夜遭遇意外,摔断腿的,磕破头的,砸断鼻梁骨的,总之今日是不能来上早朝了。
朝堂上缺了几位重臣是开国以来的头一次,皇帝的表情阴郁的很,看向二皇子的眼神多了一丝芥蒂。
皇帝很清楚这事和凤无殇脱不了干系,但是那些大臣告病的缘由都说是意外,他要劳师动众查这些意外就变得多余。
现在凤无殇和二皇子已经完全对立,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件好事,只是看不懂一向不学无术的凤清歌为何站在了凤无殇一侧,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鬼。
今日边疆的事迟迟未有回应,皇帝不免心中有些着急。
“二皇子,可有关于边疆日升国扰乱的消息?”显然此时皇帝问话,还没有预料到一向物资匮乏的日升国会有举兵征讨的可能。
“儿臣派人查过,却有此事,但是他们的军队还没有进入金元的边境城池。”二皇子的话说的模棱两可,竟不表明此时应该出兵镇压,还是静观其变,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谨慎小心。
其实凤清尘近来一直关注日升国的动静,他肯定日升国会出兵侵入金元,但是他现在不能严明,担忧皇帝对他起疑心,实则他在日升安排了不少的探子,等着战争开始,和日升国里应外合,逼皇帝退位。
老皇帝面上对他宠爱,实则对他有所戒备,凤清尘早就看出他那父皇老不死的占有皇位,不肯现在将皇位传给他。
可是他等不及了,尤其是现在挖掘出来凤清歌的真面目,皇位的竞争者越来越多。
“继续盯着日升国的动静,明日就会有消息,还有何事启奏?”皇帝似乎越来越力不从心,坐在皇座上都有些重重的疲惫感,后背上都是冷汗,明明此时正是寒冬之际。
殊不知二皇子掠过皇帝那倦怠的眼神时,眼底是隐藏极深的歼妄。
朝中大臣心事惶惶,最近国内无大事发生也没启奏的必要。
等皇帝走后,退朝时,不知道人群中谁嘀咕了一句。“颜大臣,李大臣抱恙在家,虽说是意外,可这也太像是百姓口中所传的血光之灾。难道那算命的说的是真的?”
“你这么说,老夫也想起来了,好像他们可都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啊。”
那几位大臣悄声细语,低嘘了一声,众人都惶恐的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听到了他们的议论,非常不耻,“流言蜚语,庸人自扰。”说罢二皇子冷脸拂袖而去。
那些大臣们巴巴得赶上去讨好二皇子,是他们多想了。
凤清歌双手抱胸,整暇以待的看着凤无殇。“皇叔是高手,不费一兵一卒就掌控了当今形势。皇侄很乐意跟皇叔这样厉害的人物合作。”凤清歌的语气有调侃还是欣赏,凤无殇没空去探究,只给凤清歌留下一个高大冰冷的背影。
一天又是匆匆而过,夜晚来临的总是那么快,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将凤无殇吞灭,感受到时间流逝,生命一点点的耗尽,这种感觉非常得不好。
书房内,已经点上烛台,摇曳的烛光带着朦胧,晦暗不明,笼罩在凤无殇冷峻苍白的脸庞,他俊美如斯,霸道如常,却偏偏多了一丝孤傲和寂寥。
“主子,该用膳了。”这两天都是聂枫守在书房外伺候主子,主子是在刻意回避王妃,连用膳都只是吩咐厨房单独送来书房。
“什么时候了?”凤无殇的问话心不在焉,他单手支撑着额头,脸上的冷汗如豆大,滴落在竹简之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很寂寥。
“亥时。”聂枫恭敬的说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凤无殇强撑起身子,绕过案台,站在窗户面前,强有力的双手打开窗户,冷空气随着敞开的空隙毫不留情的侵略进来,让凤无殇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幽深的眸子望着那方向,黑暗幽漆的一片沉寂,抬手间,夜空下飘落而来的雪花随意的落在他冰冷的指甲,这雪大概要持续几天,而日升国地处寒冷之地,必然是万里冰封,冰天雪地。
聂枫顺着主子的视线看去,那里正是王妃的屋子。
聂枫心里为主子捏了一把汗,实在纠结,想去看王妃就去,什么时候主子也变得优柔寡断,这种忧思的表情完全不适合冷漠的主子。
就在聂枫心中腹诽之极,头顶听到一声咳嗽,然后就看到主子那阴冷可怕的眼神盯着他。
“回禀主子,事情办妥,明日城中就会听到关于二皇子命势走霉会连累身边有遭遇血光之灾的流言蜚语,而且绝对会让二皇子党的大臣听闻。”聂枫语气中满是讥诮,二皇子党那些蠢货,该是遭殃的时候了。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聂枫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注意皇宫里的动静,查出二皇子安排在皇宫里的眼线,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等出兵日升国后,再派暗卫紧密盯着,随时报告。”凤无殇幽深的眸子越发的深沉,不知道他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此事只能缓不能急。
“宫中有异动,事关重大,属下觉得主子应该马上遏制,在主子出兵日升国之前不能出差错。”聂枫很认真的提出自己的看法,一旦主子出兵日升国,宫中发生异动会对主子不利。
“这事不涉及本王,静观其变最好。”凤无殇非常直接的打断聂枫的话。
聂枫不禁疑惑,不涉及主子的事情,那到底是何事?难道主子要坐守渔翁之利,坐山观虎斗。只是不知道具体所谓何事,他还是派暗卫日夜盯着皇宫为好。
“今晚连夜囤积粮草,后日准备出兵。”凤无殇严肃的话语让人不容置疑,主子这般冷冽决绝,出征一事已然决定。
“粮草先行?在二皇子和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有风险。”聂枫不知道主子在考虑如何?但是绝对相信主子会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凤清歌和慕言楚会暗中协助你,暗影堂的力量不容小觑,京城通往边疆的暗道只有他们知晓。”凤无殇对于此事有绝对的把握,和凤清歌结盟不光是获得财富招兵买马,还要利用暗影堂的势力。
“属下明白。”聂枫精神奕奕,主子果然将路子已经铺好,这让他事半功倍,跟随在主子左右,早已经见识到了主子的睿智强大,可这时不免心中还是对主子的崇拜和尊敬。
大雪纷飞,边疆的形势变化莫测,如何抵御日升国的陷阱就是要面临头等的大事,除了粮草还有足够的御寒冬衣。
对于这场战争,凤无殇并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取胜,但是他有绝对的能力保卫金元王朝。
他本意是要借日升国颠覆金元王朝,但是面对此时残破的身子,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将金元改朝换代,那就好好守卫,因为他的秦晚歌还身在金元。
就在这静谧的夜里,书房里的灯光摇曳,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何人?”凤无殇不禁语气有些冰冷,他吩咐聂枫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是谁如何大胆。
秦晚歌此时站在书房门外,典雅的窗户上映照着凤无殇高大的身影,被凤无殇这冰冷的一问,感觉周身的雪花越发的寒霜浓重了。
“是我,王爷的王妃。”秦晚歌这话语里多好包含了有些愠怒,整整三天,凤无殇都没有来看秦晚歌,不是说忙完了就来看她的吗?
秦晚歌突然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怨妇,这种认知让她心里也很不舒服,她怎么变成了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子?
“嗯。”凤无殇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硬生生的回答了一句‘嗯。’这其中包含有多少纠结的意味。
“王爷很忙吗?但是也不该说话不算话,三天前清晨时分,王爷就答应晚上回来看我。”不到迫不得已,秦晚歌真不想说这种话。
三日前,凤无殇和秦晚歌缠绵一夜,清晨时凤无殇答应晚上会回来。
凤无殇听闻秦晚歌这一句,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为何有种被指责始乱终弃,吃完抹嘴就走的感觉。
那一晚,不知道他的努力是否有成效,如果秦晚歌有了他的孩子,他是否会高兴。
秦晚歌听到凤无殇那轻微的咳嗽声,心里莫名的慌了一阵,因为一开始凤无殇蛊毒发作时就是咳嗽出血。
但这次还真是秦晚歌误会凤无殇了,刚才那咳嗽其实是被秦晚歌那暧昧的话语呛的,掩饰尴尬而已。
“王爷,咳嗽不止吗?”秦晚歌及时心里慌张担忧,但面上不显,尽量保持淡然无谓的语气。
“天气干燥,无碍。”凤无殇压抑着自己的心神,他多么想打开门看看秦晚歌。只能轻轻的闭着双眼,平复自己的心绪。
“外面天冷,王爷不让我进去坐坐吗?”秦晚歌再一次试探凤无殇,这三日不见的行径,秦晚歌肯定凤无殇这是专门躲着她。
过了一会,依然不见凤无殇回复的声音,秦晚歌捂着双唇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果然就听到凤无殇的步伐靠近了门口,秦晚歌轻轻一笑,她也是好笑,这种哄骗人开门的招式,凤无殇也中招了?
秦晚歌透过门缝看到凤无殇光洁的下巴如玉,但是比之前更加的尖瘦,勾勒出的憔悴容颜,泛着苍白的双唇,秦晚歌的心只觉得揪紧了。
“凤无殇。”秦晚歌呢喃自语,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跑进他的怀里。
凤无殇听到秦晚歌的声音,只觉得后背一怔,旋即嘴角轻轻的勾勒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温润轻柔的声音又是回了一句。“嗯。”
可就在此时,凤无殇只觉得喉头布满了苦涩的血腥味,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随着门缝门打开的吱呀一声,凤无殇手上的力道变小,他在迟疑要不要开门。
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聂枫半跪倒在地。
严肃的说道。“主子,有要事禀报,刻不容缓。”
随即秦晚歌苦涩的一笑,不知道凤无殇有没有从门缝里看到她那抹无奈的笑容。
秦晚歌故作轻松,将原本拉开的门合上。
“事情紧急,不打扰王爷了。”
凤无殇从那细微的门缝里看到秦晚歌瘦弱的背影,缓缓而行,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他喉咙中的血再也抑制不住,那窗户上四溅的鲜血,如寒冬腊梅,妖娆如姿,鲜红如血。
聂枫几不可闻的哀叹了一声,王爷这又是何苦呢?
“属下斗胆,撒谎,请主子惩罚。”
聂枫并不想那样做,硬生生拆散王爷和王妃,他也实属无奈,可他刚刚分明感受到了主子紊乱的气息,主子这种病弱模样还是不要让王妃知道的好。
“尽职尽责,无罪。”凤无殇的声音中透露着疏离和冰冷,饶是他知道聂枫的好心,也无法释怀刚才的一切,如果刚才他见到了秦晚歌,秦晚歌看到他这幅模样,会不会阻止他出征。莞尔自嘲一笑,哪有那么多如果?
夜风静静的吹,冰雪一层层的积厚,寒梅在风中盛开,皎洁的月光下那孤傲的梅花合着冷风,到底是风雪造就了梅花,还是梅花点缀了风雪?
决战性的一天终于来临,京城总关于二皇子的谣言纷飞,二皇子沾染血腥,新婚夜新侧妃意外身亡,与二皇子相交的大臣三日来意外不断,血光之灾一说似是应验。
威严肃穆的朝堂上,原本整齐的两列朝臣,如今七零八落,朝堂上竟然缺席了六位重臣,开国以来闻所未闻。
朝堂上的气氛低沉,众人看向二皇子的眼神多有忌惮。
“二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勃然大怒,六位大臣身体抱恙未能上早朝,外界传这些大臣都是和二皇子私交甚密的,这些大臣不是手握兵权就是掌控财库。
皇帝大怒不光是因为谣言,更是对二皇子结党营私的不满,他们之间的隔阂和猜忌又加深了一道。
二皇子明白皇帝的问责,但这时候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儿臣行事端正,百姓谣言实属无中虚有,请父皇明鉴。”二皇子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好责怪,毕竟二皇子没做任何事。
“没想到这装神弄鬼的算命骗子,这次倒是蒙对了一回。”凤清歌那讥诮的声音非常突兀的响起,这几日他连着上早朝,每每都站在战王身边,好似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和皇叔近来交好。
“算命,只有庸人才会相信,难道皇弟相信?”二皇子毫不掩饰的讥讽凤清歌。
这两人又是针尖麦芒,终于皇帝大喝一声,非常烦躁让他们闭嘴。
这时候一名将士从朝堂跑进来,脸上的慌张难以掩饰。
“启禀皇上,日升国侵入我朝边疆挑衅,已经攻陷了三座城池,损失几千名兵将,刻不容缓,臣才冒然惊扰皇上,请皇上速速派兵镇压,这是边疆战报,请皇上过目。”那将士双手奉上捷报,皇帝打开一看,脸色惊变,非常的愤怒。
“日升一个小国竟然在一夜之内连续破我金元三座重要城池,这种紧迫的事情为何不速速来报?派往边境的将士难道不知道轻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何此前一点迹象都没有表明?”皇帝发怒,一时间就听到三座防守城池失守,饶是谁听到此事都会生气,尤其日升一个小国,行动如何迅速,这完全是在向金元挑衅。
凤清歌看着父皇勃然大怒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虐的笑容看着凤无殇,其中的意味很明显。边境战争的消息迟迟才传到京城,其中皇叔肯定动了手脚。
皇叔手段果然狠绝,为了他的计谋,将三座城池拱手相送,这才让父皇觉得日升国武力强大,不容小觑,不得不重视此事,由此任命谁领兵出征便是要斟酌一番,而这金元只有皇叔最有资格出征。
皇叔这种胆略,为达目的,不惜帮助敌人,而且运筹帷幄,自有信心将那失去的城池夺回。普天之下,也没人能有皇叔这种谋略过人,敢赌定赢的强大能力。
凤清歌倒是心里为父皇捏了一把汗,遇上皇叔这样逆天的人,难赢。
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皇上大怒,他们都要遭殃。
“父皇息怒,比起追究延误战机的责任,儿臣认为应当尽快制定应敌战略,该是由谁领兵出征。”二皇子深明大义,一副为国着想的模样,他想要领兵出征,借此把握兵权,与日升结盟逼皇帝退位。
凤清歌不禁耻笑一番,邪魅的笑容诡异的盯着二皇子,讥讽二皇子如此殷勤推选带兵出征的人,无疑是为皇叔做嫁衣。
“二皇子所说的是,各位大臣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只能按下心中愤怒。
这时候太傅毫无压力的走前一步,说道,“臣认为战王适合领兵出征,十年前战王曾和日升国有长达几月的交战,日升国的人狡猾诡谲,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战王适合出征。”
随后拥护战王的大臣们纷纷表明支持战王出征,而二皇子党那边的人干瞪眼没有办法,因为职位高点的大臣们接二连三出现意外,不能早朝,从人数和声势上,二皇子就落入下风。
皇帝未动声色,但是他绝对不希望凤无殇领兵,这相当于是将兵权交给凤无殇,如此冒险的事情。
“二皇子可有建议?”皇帝将话题转移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二皇子非常上道的回了一句。“虽说皇叔与日升国对战有经验,但是战场上形势万千,十年前的经验并不能用到现在,怕是墨守成规适得其反,而且皇叔年纪大了,三年前闭门不出,如今才出世,对于天下局势未必看得清楚,儿臣近几年来战场上奋勇杀敌,不畏艰险,希望父皇给儿臣这个机会为金元效力。”
凤清尘的明说暗讽,直接将凤无殇这个皇叔排除在外,他和皇帝才是真正的父子,由谁出征,是父皇说了算。
而太傅刚才所说战王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直接被二皇子否决,也不能再纠结于这一点,但这是战王胜与二皇子的一个砝码。
而凤清歌笑的一脸张狂,似乎对二皇子所说非常不赞同,只是他关注的点让人真是觉得很无奈。
“皇兄,你刚才说皇叔年龄大?可只比皇兄年长两岁,不过二八,也不至于打不动仗吧。”凤清歌这番话别有深意,到底是在讽刺战王还是二皇子?
众人知道凤清歌的性子,都选择忽略,省的和凤清歌扯上麻烦。
“军心不稳,徒告失败。”在这大殿上,凤无殇冰冷幽然的声音渗透在各个角落,每个人的耳朵里,他的话语低沉却让人难以忽视,似是回应一般,了然不觉。
战王从始自终一直沉默,如今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人重视,纷纷探究其中的意味,不免皇帝和二皇子的眉头都轻轻一皱,但掩饰的却是很好。
“皇叔这话什么意思?我朝将士忠心耿耿,神勇无敌,军心稳固的很。”凤清尘这会也不顾及,毫不留情的反驳,这军权绝不能被凤无殇完全掌握。
可众人都等不来战王的回答,好似战王完全没将二皇子的话放在心上,这种直接的无视也只有战王能做的这么自然。
“臣认为战王所说在理,军心稳固在于领导者的威信,臣说句不当的话,京城总关于二皇子会给身边人带来血光之灾的谣言四起,如果二皇子领兵作战,手底下的那些将士多少会顾及那谣言,领兵作战最忌讳这种不吉利的舆论,不论这谣言是真是假,但这些天几位大臣遭遇意外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难免会被人利用,如果我军出师不利,唯恐将这谣言与之联系起来,弄的人心惶惶,军心溃散,这是领兵之大忌,还望皇上三思。”
太傅一言一行,听起来有理有据,丝毫不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