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下午,除夕夜的雪已经化了不少,玉儿用了些餐食后便从后门出了伯爵府。
“姨娘,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玉儿:“我家被姑娘的酒楼被封,我得去瞧瞧我家姑娘。”
她也是在一个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出了府门,身边丫鬟便指着一条反向的路说道:“姨娘,这边过去有一条小道,反而近些,且人少,不引人注意。”
最后一句话倒是合玉儿心意,她的确是不想引人注意,毕竟她也不想被李围知道。
遂对丫鬟说道:“你带路吧。”
她对京城并不熟悉。
去丫鬟所说,的确是有一小巷子,可看着没什么人的巷口,玉儿却犹豫了,她有一种预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她皱眉询问丫鬟:“这条巷子你熟悉吗?”
“奴婢经常走。”
一句话打消了玉儿心中疑虑,玉儿颔首,抚着肚子压下心里不安,颔首:“你带路吧。”
走进巷中,不出多时,前头带路的丫鬟突然停住步子,她看向玉儿,眼神闪躲一脸愧疚:“玉姨娘,对不住了……”
“什么?”
玉儿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一痛!视线在疼痛中变得模糊,最后消散失了意识。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王合便到了李围跟前汇报:“老爷,公子的人把玉姨娘打死了,连成形的胎儿都拿出来剁了。”
“是吗?”
李围听着消息也不生气,反而像是在听一个笑话,手中狼毫在画纸上渲染。
王合点头:“玉姨娘的尸体被公子的人抛尸进了井里,那井附近有百姓用水,小的怕惹出麻烦,已经让人打捞出来安葬了。”
“嗯。”李围满意地应了一声,王合办事他一向放心,叹道:“这小子,心未免太狠了些,连亲兄弟都不放过,难为他母亲为他祈福吃斋念佛多年。”
王合听了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想到曹氏,李围皱了皱眉,问:“曹氏这次回了曹家,倒是断了曹氏与府中的银钱来往。”
王合:“曹氏虽大,但夫人嫁过来后这些年曹氏也都空了,如今虽有曹威,但也只是够其曹氏存活罢了。”
“嗯,那便由她去吧,在府中惹得我甚烦。”
李围并不喜欢曹氏,但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发妻,为他生儿育女,也算抵消了从前恩怨,他也不想再计较。
想想从前折磨曹氏的那些事,想来他所爱泉下有知,也会高兴些。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眉儿的死和曹氏无关,一切都是老太太的安排,曹氏虽无辜,可一切又何不是因曹氏而起?
他不能折磨自己的母亲,只能把恨都发泄在曹氏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老了,从前的年轻气盛也变得平和。
情爱已经磨灭,只恨此生与眉儿无缘。
“老爷,公子那边可要敲打一番?”王合也不知道李围是何想法,出之前李围对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重视的。
“把这个送去。”李围指了指眼前的砚台,是一方上好的墨玉砚。
李围:“叫他好生读书,便说伯爵府的未来,全靠他此次科举!”
“老爷,您真打算……”王合欲言又止。
李围知道王合想说什么,无非是李子房不能生育,轻笑:“我有许多儿子,怎么也轮不到他。”
无论是府里的庶出,还是外头养着的,总有比李子房更好的选择。
但如今李子房还是有用的,毕竟是府里的嫡子,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对了,醉兰楼的事可查到了?”
“还没有,内卫司和刑部接手,管得严,如今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
—————长郡主府。
在京城大多数官员都还不清楚醉兰楼里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南羲从刑部尚书的女儿口中得到了消息。
南羲自然不认识什么刑部尚书的女儿,但威远侯的嫡女与其关系密切,闲聊之时透露了出来。
刑部尚书虽然儿子众多,可就那么一个女儿,还是嫡女,自然极其疼爱,书房重地也是随意进出。
“消息可靠?”南羲看着前来报信的小厮,此人叫刘生,是威远侯亲信。
刘生:“千真万确。”
“长郡主,小人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随着刘生离去,南羲当即吩咐行露:“给皇后送口信,叫她万不可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
皇宫,勤政殿。
苏辞携着刑部面见皇帝,南温严坐在龙椅上,眉头因眼前奏折始终都没有舒展过。
听着刑部尚书的汇报,南温严似乎觉得头都炸了,问:“兵部尚书之死牵扯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可是皇后的父亲!
刑部尚书张从远斩钉截铁地说道:“是,已经查实,大理寺少卿与兵部尚书除夕夜在醉兰楼喝酒,其杨万宁酒杯中有毒,而李京所用酒杯无毒。”
“而在杨万宁毒发当时,大理寺少卿与兵部尚书共同酒醉在房中。”
刑部侍郎柳明淮也认同道:“此案已清,大理寺少卿谋害兵部尚书,其罪当斩!也是时候将此案公之于众了。”
苏辞今日本不是为了此事而来,听了一耳还出言:“陛下,不可!”
“有何不可?”张从远看向苏辞。
苏辞没有理会张从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对着南温严说道:“陛下,据臣所知,大理寺少卿与兵部尚书关系较好,两家并无仇怨,臣闻大理寺少卿牢中喊冤,此案还需再查。”
这案子刑部捂得紧,苏辞也并未听说大理寺少卿喊冤,但这案子问题很大,绝不能轻率结案!
柳明淮:“还有什么可查的?真相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这自古入牢之人那个不是喊冤叫屈?莫非因其叫屈便不治其罪?”
“是啊,摄政王莫要听其狡辩之言起了怜悯。”张从远也附和道。
这话说得微妙,大理寺少卿是皇后的父亲,一向不与人来往的摄政王突然对皇后的父亲起了怜悯,便是前朝后宫有了勾结。
果然,南温严看向苏辞的目光也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