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天色已暗。罗隐亲自护送沈静秋回侯府。马车在巷口停下,沈静秋挑起帘子,朝外看去,“多谢罗世子相送。”
罗隐笑道:“我看着你进府。”
沈静秋失笑,“那好。”顿了顿,沈静秋又说道:“多保重。”
“放心,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的性命。”罗隐的目光很直接很放肆,似乎要在沈静秋的面上烧一个洞。
沈静秋微微低下头,说道:“就此别过。”放下帘子,示意车夫继续前进。
回到侯府,先去见余氏。余氏得知沈静秋以后每日都要去宁王府,教导成武郡主弹琴,有些担心。担心沈静秋教不好,惹怒了成武郡主。又担心沈静秋耽误了自己的功课。沈静秋笑言安慰,余氏只能叹气。
过后沈静秋有去给沈老夫人请安。沈老夫人的身体好了点,能吃能喝,就是精神还不够好,也不乐意见到沈青康等人。不过对孙子孙女们,沈老夫人没给脸色看,偶尔还笑呵呵的。得知沈静秋要教导成武郡主琴艺,沈老夫人很是高兴。心道,沈静秋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能够长期出入宁王府,也能为沈静秋增加一点资本。将来说亲的时候,也能有所助益。于是沈老夫人就嘱咐沈静秋,一定要用心教导,不可惹怒成武郡主。又让沈静秋找个机会,请郡主殿下到府中做客。将府中的姐妹也介绍给成武郡主认识。
沈静秋满口答应,至于做不做,则不是沈老夫人能够干涉的。
等沈静秋走后,沈老夫人又开始叹气,为沈家姑娘们的前程操心。大房的沈静安已经定下婚事,三房有余氏操心。唯独二房,沈青凡那个下场,沈刘氏也是浑浑噩噩,这辈子怕是都清醒不过来。偏偏二房还有三个闺女的婚事没着落。沈老夫人想了想去,干脆将白氏叫来,让白氏有空的时候,多费点心,替沈静月她们相看一二。
白氏本十满口答应,却不料,说着话的时候就犯了恶心,一直干呕。沈老夫人很是担心,转眼又回过神来,惊喜的问道:“大孙媳妇,你,你可是有了身孕?”
白氏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还不满两个月。”
“怎么不早说。”沈老夫人高兴地不得了,赶紧让人拿来坐垫给白氏垫上,又命人去请大夫过府。
大夫过府,替白氏诊脉,白氏果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胎位还算稳定,不用开保胎药。不过还是嘱咐白氏多多休息,尤其这头三个月,万万不能操劳。
沈老夫人当即命人抬来软轿,送白氏回去。同时嘱咐白氏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养胎才是最重要的。沈静月她们的婚事,不急在这一时,等到明年也不算迟。
沈老夫人是真的开心啊,这么久了,侯府总算有件喜事。眼看着侯府第四代就要出生了,沈老夫人浑身都是劲,身体不药自愈,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白氏怀孕的事情,当天就传遍全府。余氏收拾了一份礼物出来,都是些药材和布料,命人给白氏送去。大房的沈陆氏也送了一份礼物过去。次日,王府也派人给白氏送礼,还说过些天就是王妃沈静宜的生辰,因为怀着身孕,所以不打算大办。只准备请侯府的姐妹们过府小聚,大家坐在一处吃酒,也算快活。
沈老夫人爽快的答应下来,“要是你们不提醒,老身差点都忘了过些天就是王妃的生辰。此事老身替姑娘们应下,等王妃生辰那一日,定会过王府替王妃庆生。”
侯府下人完成任务,满脸笑意的离去。
沈老夫人让人去通知姑娘们,准备准备,过些天去侯府为沈静宜庆生。其实就是提醒大家,早点准备好礼物,万万不可轻忽。
沈老夫人也独自准备了一份礼物,余氏同沈陆氏自然不能没点表示。
沈静秋帮着余氏拟定礼单,因为沈静宜的生辰不大办,这份礼物自然就照着以往的份例,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三成也就够了。一边拟定礼单,余氏一边同沈静秋唠嗑,“少白如今在吏部候缺,听你父亲说已经有了眉目,估计是去西南那边。”
沈静秋有些担心,“那边的气候,少白表哥能适应吗?而且他的腿……当初强撑着去参加会试,一去就是九天,他那腿还得再养养。”
“谁说不是。我也是这么同你父亲说的,不过你父亲说不要紧。就算差事下来了,也不会立即启程。照着规矩,也要等到七八月份的时候才会启程赴任。有这个时间,足够少白养好他的腿。对了,你舅母打算在少白离京之前,给他定下亲事,最好是能在启程赴任之前,将婚事办了。”
沈静秋对此并不意外,“那舅母可有看好合适的人家?”
“去看了,我同你舅母一起去相看的。工部员外郎李大人家的嫡次女,年方二八,年纪合适,性情也合适,容貌虽然不是顶顶好,不过也是个爽朗大方的姑娘。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将婚事定下来,赶在六月的时候成亲。”
沈静秋这回感到意外,“六月成亲?这没多少时间了。”
“时间是有些紧张,好在女方早些年就已经预备好了嫁妆,你舅母这次上京,也预备好了娶亲所用。今日你舅母已经派人去打扫余家宅院。少白成亲之前,你舅母一家就要搬到余家宅院去住。”
沈静秋有些舍不得,“这样一来,女儿岂不是不能同芙姐姐一起玩耍。”
余氏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成亲的大事,没道理在亲戚家置办。我原本劝你舅母,干脆将老宅卖了,再添点钱,在内城买一栋宅子。可是你舅母却说,他们一家几年也难得上京城,花那么多钱置办宅子,有些不合算。既然那老宅还能住人,收拾收拾也就行了。哎,我是劝不动,只能依着她的意思办。只可惜,你少白表哥成亲,你舅舅外祖母都不在京城。将来你表嫂进了门,回到余家祖籍,见了你外祖母,少不得要受点磋磨。”
沈静秋也听说过,外祖母同南宫氏这个儿媳妇有些不对付。外祖母时常找南宫氏的麻烦,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给舅父余有成的房里塞女人,其次就是抬举姨娘小妾打压南宫氏这位正房夫人。连带着余芙也在外祖母那里吃了不少挂落。好在余少白这次争气,总算榜上有名,让南宫氏扬眉吐气。
不过南宫氏没有经过外祖母的首肯,就给余少白定下亲事,还急匆匆的成亲,外祖母肯定是满腹牢骚。等李家姑娘进门后,这口恶气十有八九会撒在李家姑娘头上。也就难怪余氏会说李二进了余家的门,见了外祖母少不了要受点磋磨。
沈静秋淡淡一笑,“;李家姑娘的性子,未必就同舅母一样。”言下之意,外祖母要给李二气受,李二未必会乖乖受着。
余氏叹气,“不一样又能如何。总归是晚辈,总不能顶撞长辈,同长辈对着干。你瞧着吧,以后你舅舅一家还有得闹。之前我也劝过你舅母,少白的婚事能不能缓一缓,好歹让你外祖母过目一下。可是你舅母主意极大,说少白去了任上,身边没个女人照顾,她不放心。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少白的差事下来之前,将少白的婚事定下。”
沈静秋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难道就没劝过外祖母,毕竟舅舅府上是舅母在当家,外祖母好歹也要给舅母一点体面吧。老是这样闹着,倒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想起舅父后院那大群女人,沈静秋都替南宫氏感到辛苦。
余氏叹气,“自然是劝过,可是你外祖母脾气执拗,根本就听不进去。说来说去,也怪你舅父。当年你外祖母是看上另外一家的姑娘,可是你舅父偏偏看上了舅母,还说非你舅母不娶。做母亲的哪里拗得过做儿子的,你外祖母最后妥协,你舅母也顺利的进了余家的门。可是你外祖母心里头却始终有一根刺,一直认为是你舅母迷惑了你舅父,从新婚开始,就没给过你舅母一点好脸色。婆媳二人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少白都要成亲了,还不消停。罢了,这些都是余家的家事,我一个出嫁女哪里管得着。随她们折腾去吧。等你外祖母折腾不动的时候,自然就消停了。”
沈静秋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难怪外祖母处处找南宫氏的麻烦,没事都要搅三分,更何况站着理的时候。沈静秋心里笃定,瞧着吧,余少白的婚事只怕不会顺利。
余芙来找沈静秋。沈静宜生辰,也请了余芙过府。余芙正在发愁礼物,不知该送什么才好,所以找到沈静秋,让沈静秋给点意见。
沈静秋笑道:“因只是自家姐妹聚在一起吃酒,所以芙姐姐只需要送上心意就行了。比如亲手做的针线活,或是别的有新意的。总归不要太过贵重,再贵重也贵不过宫里御赐的物件,还显得没诚意。”
余芙有些担心,“送针线活真的好吗?会不会显得太过轻慢?”
“自然不会。芙姐姐听我的没错。”
余芙见沈静秋说的如此笃定,也放心下来,“既然可以送针线活,那我就放心了。别的不行,针线活我还是能拿的出手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沈静秋就问余芙,知不知道余少白要定亲的事情。
余芙一脸愁容,“此事我已知晓。李家也很满意大哥,这门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过两日就是黄道吉日,母亲届时就会请大媒上李家提亲。”
“少白表哥定亲,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为何表姐却一脸愁容?莫非是遇到危难的事情。”
“哎!”余芙叹气,“静秋妹妹,我也不瞒你,我娘正在为何时写信回去告知此事而发愁,我也就跟着发愁。按理说,大哥要定亲了,我们该立即写信回去,将此事告知父亲和老夫人。可是这个时候写信回去,老夫人一旦得知此事,十有八九就会赶到京城来,届时母亲同老夫人又是……总之那场面不太好看。可是要是等到大哥将要成亲的时候才写信回去,势必又是一场大风波。等母亲回到任上后,老夫人定不会善罢甘休。静秋妹妹,你不知道,我家老夫人早就说过要亲自给大哥相看婚事。偏偏母亲看不上老夫人看上的人,一而再的拒绝。老夫人早就积了满肚子的怨气,加上这回,老夫人肯定忍不住了。”
沈静秋愕然,“你说外祖母会赶到京城来?”这可能吗?上千里的路,余老夫人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啊。
余芙点头,表示她没有夸大其词,说的全都是真的。
沈静秋都替南宫氏为难。沈静秋已经不记得余老夫人的面容,只有在三五岁的时候见过几面,后来再也没见过。沈静秋不得不感慨,幸好没生在余家,遇上余老夫人这样的老太他,真是够呛。沈老夫人同余老夫人比起来,真是太讲理,太好了,算得上是绝世好婆婆。
此事沈静秋帮不上忙。想来南宫氏在替余少白相看婚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主意,也不需要旁人来操心。
过了两日,黄道吉日,余氏果然替余少白定下李二姑娘。沈静秋去恭喜余少白,余少白涨红了一张脸,显得格外的窘迫。沈静秋忍不住大笑起来,害的余少白一天都没出门见人。
沈静秋暗想,就余少白这性子,以后娶妻之后,两口子要怎么生活啊。莫非夫妻说话,余少白也不敢抬头看一眼李二吗?那床上生活,余少白不会也省了吧。沈静秋深深的替余少白担心,当然只是在心里头担心,关于担心的内容,她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当余少白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南宫氏就给余有成去了信。至于余家人收到信件后作何反应,暂且不表。
转眼就到沈静宜的生辰,一大早,沈家的姑娘们就等在二门,准备坐上马车去王府。
自从正月初二后,沈静月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纷纷朝她看去,打量她脸上的神情,是不是真的疯癫过。沈静月脸上带笑,对众人都和和善,“见过二姐姐,三姐姐,七妹妹八妹妹。可惜六妹妹不在。三姐姐,六妹妹何时回来?”
沈静秋笑道:“静如要是知道五妹妹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会很感动的。不过关于静如何时回府,却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此事还需父亲定夺。”
沈静月笑道,“三姐姐不要生气,我也是好久没见大家了,心里头怪想的。”
沈静月果然是‘正常’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疯过的人。
沈静霞小心翼翼的说道:“五姐姐,你病了这么久,我好想你。可是胡姨娘不让我们去看望你。”
沈静月拉着沈静霞的手,“七妹妹有心了。”
沈静霞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马车来了,大家坐上马车,启程去王府。
沈静秋同沈静安坐在一起,笑言,“听说大姐姐还请了樊家的姑娘,二姐姐到时候可别不好意思。”
沈静安微微红了脸,“三妹妹也来开我的玩笑。以后你也有今日。”
沈静秋轻声一笑,“我还早的很。”
“不早了,眼看着你也将要及笄。等你及笄后,三叔父同三婶娘肯定也要忙着替你相看婚事。”沈静安掩嘴一笑,“我这么说,三妹妹不会介意吧。”
沈静秋笑着摇头,压低声音问道:“二姐姐,大姐姐如今怀着身孕,不好好养胎,却为了一个生辰请我们过府小聚。不光请了自家姐妹,还请了别家的姑娘,你说大姐姐究竟在做什么?”
沈静安微蹙眉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为了二叔父的事情?”
沈静秋摇头,“二叔父的事情,是皇上亲自下旨,任谁也不能改变。大姐姐这个时候找我们小聚,说是为了二叔父的事情,我是不相信。真要是为了二叔父的事情,她应该找父亲,找五王爷,找宫里的娘娘。”
“这么说来,只是单纯的小聚吗?”
沈静秋笑着摇头,沈静宜做事,从来就没有单纯的时候。她也不相信沈静宜会变得单纯。她更相信,沈静宜又在谋划什么事情,不然说不通。
到了王府,被迎进府邸。在二门下了马车。众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王府,难免有些好奇,却也不敢失了规矩四下乱看。就怕被王府的下人说不懂礼数,丢了侯府还有沈静宜的脸面。
一行人被迎到花厅,落座,自有管事婆子来招呼大家喝茶吃点心。
众人心头就嘀咕起来了,都是姐妹,为何到了王府,沈静宜却不见她们,偏偏让个婆子出来招呼。沈静宜这也太怠慢了吧。大家心里头就有些不高兴。
婆子只当不知道这一切,笑着说道:“王妃这会正在忙,诸位姑娘耐心等一等。”
沈静月率先问道,“王妃娘娘可是在招呼别的客人吗?”
婆子笑道:“王妃在忙什么,哪能是奴婢能知道的。诸位姑娘要是不耐烦坐在这里,不妨到花园里走走。这个时节,花园里的景色正好。”
沈静秋同沈静安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静安当即摇头,说道:“不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候着。难得来一趟王府,岂能连王妃的面都没见到,就自顾自的去花园里玩耍。”
一句话将沈静月要出口的话给堵了起来。
那婆子也不勉强,就耐心的伺候着。因为有这婆子在,大家都不好说什么,一时间花厅里竟然格外的沉默,只听见杯盘声响。
等了一刻钟,一个丫头来请沈家的姑娘们去见沈静宜。
进了王府正院,看着屋中的摆设器具,沈静月啧啧称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羡慕。至于沈静霞和沈静思,一个头都不敢抬,屋里是个什么样子,自始至终就没看清。另外一个,倒是四处乱瞟,却不敢像沈静月那样,只敢在心里头默默的羡慕一下。
众人总算见到了沈静宜,沈静宜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主位上,显得雍容华贵。仔细一看,沈静宜脸上长了斑,不敢用脂粉遮掩,就那么露出来。脸颊也更显圆润,显得极有福气的样子。
沈静宜见了大家,顿时笑了起来,“让诸位妹妹久等了。之前几个管事的来回话,不小心就忘了时间。诸位妹妹不会怪我吧。”
“王妃说笑了,我们也没坐多久。”沈静安居长,由沈静安出面。
沈静宜笑道:“你们瞧我,来人,赶紧给诸位妹妹们奉茶。自从有了身孕,我总是记不住事情,刚说过的话都能忘记。你们瞧我,这手啊脚啊都肿了,脸上也胖的不能见人,你们可不能笑我。”
“王妃说笑了。王妃气质雍容,更显富贵,让人羡慕还来不及。”沈静秋率先说道。
沈静宜朝沈静秋看来,“好些日子没见到三妹妹,三妹妹出落得越发好了,。将来也不知谁有福气娶了三妹妹去。”
沈静秋微微低头,羞涩一笑,“王妃这是取笑我呢。”
沈静宜笑了起来,“三妹妹这模样,当真让人见之忘俗。正好一会还有别的妹妹们要来,你们一起比一比,看看是我们沈家的姑娘更甚一筹,还是别家的的姑娘更为出色。”
沈静安有些不安,“王妃,这不合适吧。”
“无妨。”沈静宜摆手,“不过是热闹热闹,又不是正式的比试。三妹妹,你一定没问题吧。”
沈静秋挑眉一笑,“王妃能否同我们说清楚。”
沈静宜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秋,“今日是本王妃的生辰,本王妃就想热闹热闹,妹妹们难道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吗?”
“王妃说笑了,王妃有吩咐,我们岂敢不从。”沈静安赶紧说道,生怕沈静秋同沈静宜吵闹起来。这里毕竟是王府,是沈静宜的地盘,凡事还是谨慎一点好。、
沈静秋朝沈静宜看去,眼神轻蔑。沈静宜心中大怒,好你个沈静秋。转而又笑了起来,笑的意味深长。沈静秋挑眉,沈静宜的这个笑容很有深意啊。
下人禀报,其他家的姑娘也都纷纷到来,沈静宜很是高兴,连忙吩咐下人将人请来。
沈静安不由自主的朝沈静秋看去,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沈家人上门,沈静宜端着架子,迟迟不肯见面。别家姑娘上门,沈静宜反而热情无比。这么明显的区别,想要忽略都困难。沈静秋不在意的笑笑,对于沈静宜,她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给沈静安使了个眼色,让沈静安别为了这点小事情操心。又朝余芙看去,示意余芙今日万万不可出头。
沈静宜邀请了不少人,有樊家的樊黎,容家的容蓉。刘家的刘倩娘,还有夏侯宓,长安公主的女儿淳于燕,宁家的姑娘宁宝儿。
大家到齐,屋里顿时都热闹了起来。彼见过礼后,就移步到花园赏景。夏侯宓见到沈静秋,显得格外的兴奋。等彼此见过礼后,夏侯宓就来到沈静秋身边,拉着沈静秋的手,说个不停。不过沈静秋看得出来,夏侯宓得神色一直很犹豫。最后夏侯宓还是下定了决心,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静秋姐姐,沈大哥没事吧,有没有被沈大人责罚?”
沈静秋笑着摇头,“你放心,四哥并没有被父亲责罚。”
夏侯宓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生怕连累了沈大哥。”接着夏侯宓又是一脸歉意的朝余芙看去,“余姐姐,余大哥的腿伤好了吗?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余大哥受伤。”
余芙对夏侯宓没什么好感,不过顾忌夏侯宓的身份,她也不会给对方脸色看。余芙笑笑,说道:“多谢夏侯姑娘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夏侯宓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生怕余大哥的腿会有意外。”
容蓉拉着樊黎还有刘倩娘一起说话,侧头朝沈静秋看过来,目光极为不善。大声的说道:“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哼,我看她能得意多久。”
刘倩娘掩嘴一笑,“容妹妹何必同某些小人置气。”
樊黎没参与,只是沉默。
容蓉狠狠的瞪了眼沈静秋,“呸,不要脸。”
余芙很气愤,夏侯宓还没搞清楚情况。余芙问沈静秋,“静秋妹妹难道要忍她们。”
沈静秋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笑道:“就当是野狗狂吠,咱们又何必同野狗计较。”
余芙顿时笑了起来,轻蔑的朝容蓉等人看去。容蓉大怒,“沈静秋,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沈静秋挑眉冷笑,“我说野狗,容表姐却来指责我,莫非容表姐要对号入座。”
“你,你……”容蓉气的说不出话,“沈静秋,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仗着一张脸长得好,就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我呸!我们家上门提亲,那是看的起你。给脸不要脸,还敢端着,说什么不合适,我倒是要看看将来你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沈静秋不屑一笑,“劳烦容表姐操心了。我将来无论是嫁猫嫁狗,都同容家没有丝毫的关系。至于某些人不学无术,行为癫狂,沦为京城笑柄。面对这样的兄长,容表姐想来也是感同身受,心里是极为难过的。我真是同情容表姐,竟然让人笑话了那么长的时间。”
这话瞬间戳痛了容蓉的痛处,想到这几个月过的日子,容蓉就满肚子怨气。
刘倩娘拉住冲动的容蓉,厉声说道:“沈静秋,大家都是表姐妹,今日又是王妃的生辰,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
沈静秋挑眉一笑,“刘姐姐说的是,还请刘姐姐管好你身边的人。你该知道,我们沈家的姑娘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刘倩娘被噎住,不理会沈静秋,反而开始劝容蓉。容蓉委屈到极点,眼泪都下来了。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沈静秋的不是。不过沈静秋并不在乎。
沈静安跺脚,她就知道今日不太平。先劝了沈静秋两句,又去劝解容蓉,大家都让一步,可别在今日闹出笑话来。
樊黎却冲沈静安摇头,“沈姐姐有心了。”
沈静安想到,樊黎即将成为自己的小姑子,顿时脸上一红。
樊黎拉着沈静安走到僻静的地方说话,“沈姐姐,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她们为什么闹矛盾,大家心知肚明,所谓劝解,不过是隔靴搔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容蓉是不自量力,沈静秋是得理不饶人。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她们去吧。”
沈静安愕然,“樊妹妹,你真这么想吗?”
樊黎点头,“是啊,我如今也看明白了。掺合她们的事情,对我半点好处都没有。今日上门做客,我就吃吃菜喝喝酒,至于旁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管的。沈姐姐,我也劝你不要去管她们的事情,免得惹火烧身。”樊黎回头,看了眼场中的众人,又说道:“沈静秋聪明又有本事,肯定不会吃亏。至于容蓉,她那性子也该磨一磨,不然迟早要遭大罪的。行了,我们玩我们的。沈姐姐难道不想知道二哥的事情吗?”
沈静安顿时红了脸颊,显得格外的羞涩。
樊黎笑了起来,“我真没想到,你会做我二嫂。不过我挺喜欢你的,你同二哥很般配。”
沈静安脸颊发热,“你二哥他……”
“我来告诉你,我二哥究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容蓉哭哭啼啼的有些不像话,刘倩娘干脆将她带走,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夏侯宓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一脸崇拜的看着沈静秋,“静秋姐姐好厉害。什么时候我也能有静秋姐姐这样的本事。”
“没出息,竟然跟个长舌妇学本事。”
这话说的格外难听,沈静秋看过去,正好同淳于燕的目光对上。淳于燕冷哼一声,满是挑衅。
夏侯宓有些尴尬,“燕姐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容蓉先挑事,难道静秋姐姐就该白白的受着不吭声吗?”
淳于燕根本看不上夏侯宓,不客气的骂道:“愚蠢。真是将姨母的脸面都丢尽了。”
夏侯宓涨红了脸,“淳于燕,你什么意思。”
淳于燕冷着一张脸说道:“作为公主府的嫡长女,却是个没脑子的,什么事情都要靠别人,不是愚蠢那是什么?就算你要学点本事,也不该找这个人学。我就坐在你旁边,你不找我这个做表姐的,却找一个外人,你眼睛是瞎了吗?”
夏侯宓不满的说道:“你整天凶巴巴的骂我,我是傻子才会找你。淳于燕,你给我走开,我不想同你说话。”
淳于燕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淳于燕出手拉住夏侯宓的手,就朝她那边拉扯。
沈静秋却突然出手,顿时破坏了淳于燕的打算。夏侯宓一得自由,就干脆得躲在沈静秋身后,伸出头来对淳于燕做了个鬼脸。
淳于燕横眉冷对,“沈姑娘,你是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沈静秋福了福身,一脸笑意,“淳于姑娘说的极是。不过很明显,宓妹妹不乐意跟在你身边,淳于姑娘又何必强人所难。”
淳于燕冷笑一声,“沈静秋,你是不是仗着长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就以为可以横行无忌。”
“淳于姑娘说笑了,任何人都没可能只靠一张脸就能横行无忌。”沈静秋一本正经的说道。
夏侯宓偷偷的笑了起来。
淳于燕朝夏侯宓瞪了眼,分明是在说晚点再找她算账。夏侯宓吐吐舌头,根本没将淳于燕的威胁放在眼里。
淳于燕盯着沈静秋,语气不善的说道:“沈静秋,少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你很有勇气。不过光有勇气不代表你就能够一往无前。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撂下狠话,淳于燕转身离去。
夏侯宓拍拍心口,看着远去的淳于燕,说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都很少看到她笑。静秋姐姐,你别太在意。”
沈静秋笑道,“我自然不在意。”
夏侯宓又同沈静秋说道:“好在她快要嫁出去了,以后她就管不到我头上。真是谢天谢地。”
沈静秋意外,“淳于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夏侯宓摇头,“还不曾定下。不过我听我娘说,姨母正在替她相看婚事,说是要赶在太后千秋之前,将此事初步定下来。说不定还会请太后娘娘下旨赐婚。对了,此事宁宝儿也知道。姨母很喜欢宁家的少爷,至于淳于燕,我看她也不讨厌吧。”
沈静秋一听宁家,心想果然如此。前世,长安公主最终还是站在了二王爷这一派,后被牵连。这一世,依旧没有改变。
想到宁家适婚的少年有好几个,但是最适合淳于燕的,唯有宁江绪。莫非长安公主打算将淳于燕许配给宁江绪。还是说淳于燕本身对宁江绪就有点意思,想到淳于燕无缘无故的就对她充满敌意,不会是因为宁江绪的缘故吧。
沈静秋四下看去,淳于燕果然同宁宝儿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好的额不行。
夏侯宓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咋舌,“我从来不知道燕姐姐还能这样同人聊天。”
沈静秋笑了起来,姑娘家的心思说复杂的确复杂,可是要说简单也是极为简单。或许淳于燕真的是因为宁江绪的缘故,才会对她充满敌意。
王府在花厅摆了两桌酒席,招呼各位姑娘们入座。
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活。沈静宜招呼沈静秋到跟前说话。拉着沈静秋的手,沈静宜显得格外的真诚,“三妹妹,三妹妹,我们姐妹二人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今儿一定要尽兴而归。三妹妹可不能推辞。”
沈静秋淡然一笑,不动声色的挣脱开沈静宜的手,“王妃说笑了。王妃身怀有孕,可别累着了。”
“无妨,今儿本王妃以茶代酒,同三妹妹喝两杯。三妹妹莫非是不给本王妃面子?”
沈静秋沉吟片刻,端起酒杯,“王妃有令,妹妹岂敢不从。”
二人碰杯,沈静秋将酒杯放在嘴边,余光一直落在沈静宜的身边。沈静宜一脸带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笑一声,又来握住沈静秋的手,“三妹妹,为何不喝酒?”
沈静秋笑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下人又将酒杯斟满,沈静宜又要再沈静秋再喝一杯,沈静秋没有拒绝,只是笑道:“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何必用这种方式。”
沈静宜笑了起来,“三妹妹还是这么爱说笑。今儿,本王妃只想单纯的同三妹妹喝两杯。难道这个小小的心愿,三妹妹也不可满足吗?”
“是吗?”沈静秋端着酒杯,“既然王妃如此诚意,我若是拒绝,就是不知好歹。这一杯我喝了。”一口喝干。
“三妹妹爽快。”沈静宜笑着,夹起一筷子菜就放在碗碟里,“三妹妹吃点东西,压压酒味。”
沈静秋挑眉,微微弯腰,拿起筷子夹菜。
却在此时,沈静宜突然哎呀一声,捂住腹部,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巧儿急忙关心的问道:“王妃怎么呢?可是吃错了东西,动了胎气?”
沈静秋退后一步,面露关心之色,眼神却格外冷漠。
沈静宜哎呦哎呦的叫着,果然是动了胎气的样子。
巧儿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三姑娘,你对我家王妃做了什么?”
这样的小伎俩,也敢拿出来用,沈静宜是越活越蠢笨了吗?之前两人站在一处,她是背对众人。从后面看去,谁也不确定沈静秋到底有没有动沈静宜。所以众人都没吭声,只是沉默的看着。不过有人却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容蓉大声呵斥,“沈静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王妃娘娘。你知罪吗?”
沈静秋没理会容蓉那个神经病,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宜。
沈静宜一脸痛苦神色,此刻还不忘替沈静秋说话,“不怪三妹妹,是我不小心。三妹妹已经做的很好了,她也是无心的。”
好一个解释,这是做定了沈静秋害的她动了胎气的罪名。
沈静秋没有反驳,而是说道:“王妃大度,不同我一般见识。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孩子定会没事。”
容蓉又跳了出来,“沈静秋,王妃如此大度,你还不脏掉请罪。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沈静宜却瞪了眼容蓉,“不要再说了,这都是意外。”又对沈静秋说道:“三妹妹不要有负担。我就不陪大家,大家自行玩耍,有什么需要找管事的婆子们就行。”说着,就让丫头巧儿还有霜儿扶着她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沈静宜动了胎气,自然不能再一起玩耍。有人想要告辞,不过看看时辰,这么早告辞离去,貌似也不太合适。于是众人又坐下来,继续吃酒席。
容蓉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厚脸皮,连句赔罪的话都不肯说,真不要脸。亏得王妃大度,不同她计较。要是换做别的人,早就治了她的罪。”
沈静秋似笑非笑,一点都不在意容蓉说了些什么。余芙小声嘀咕,“真过分。容姑娘为何总是针对你?”
沈静秋笑道:“何必理会她。”手指翻转,水珠在手里翻滚。只待时机一到,就要让容蓉吃个苦头。
容蓉又说了几句,奈何沈静秋不接话,容蓉顿觉无趣。端起酒杯就要喝酒,刚将酒水送入嘴中,就发出一声大叫,“我的嘴,我的嘴……”容蓉惊惧不已,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只见容蓉一只手捂着嘴,嘴里全是血。鲜血一滴滴的落下,看上去格外的骇人。
“怎么了,怎么会出血?”
“难道是被酒杯磕到了吗?”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众人七手八脚的扶着容蓉到一旁坐下。又是拿水,又是拿毛巾,给容蓉擦嘴。将嘴角周围的血迹擦掉,等容蓉张开嘴,众人才发现容蓉的门牙掉了一颗。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尤以沈静月笑的最为大声。其他人是想笑却不好意思笑出来。虽然很好奇容蓉的牙齿为何会掉下来,但是比起容蓉掉了门牙后的尊荣,那点好奇心顿时被比了下去。
容蓉嚎啕大哭,自己出了丑不说,门牙还掉了。容蓉顿觉活不下去了,寻死觅活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解,不过就是个门牙,想办法按一颗假牙就行了。
容蓉哭的更为伤心,假牙总归是假牙,哪有真牙好看。容蓉已经想得到,以后只要她一开口说话,别人就会盯着她的嘴巴看。想到这里,容蓉更觉生无可恋,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夏侯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余芙也笑道:“活该,谁让她嘴碎。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住她的嘴,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给她一个教训。”
沈静秋笑而不语。突然察觉有人在盯着她,沈静秋不动声色的循着感觉看过去,正是淳于燕。淳于燕冲沈静秋挑眉,故作高深模样。沈静秋含笑点头,并不在意。
沈静安却有些不安,她深深的看了眼沈静秋。容蓉受伤之前,她分明看到沈静秋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容蓉的牙齿就掉了。她不确定容蓉受伤的事情到底同沈静秋有没有关系,总觉着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好的喝着酒,怎么就会磕着牙,还将牙齿磕掉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沈静秋笑道:“二姐姐看着我作甚?”
“没什么。”沈静安有些紧张。
沈静秋笑道:“二姐姐不去关心容表姐吗?”
“嗯,我这就去。”
这餐饭是没办法再吃了。光是看看桌面上,地上的血迹,就让人倒了胃口。大家移步花园里玩耍,沈静宜为了今天,还是做了不少准备。各种游戏用具早就准备好了,等大家自行取用就行。沈静秋对这些玩耍没兴趣,就想在王府的花园里走走。
有人提议泛舟湖上,一定格外有趣。沈静秋这次随了大流,同余芙还有夏侯宓上了一条小舟,结果淳于燕也跟了上来。沈静秋挑眉,淳于燕这是成心让她不好过吗?
沈静秋很沉默,淳于燕则是一直盯着沈静秋看。夏侯宓同余芙都察觉到气氛很不对劲,两人都很不自在。二人有心打破这种僵局,奈何一个功力不足,一个身份不够,说的话没分量。一时间,一条舟上四人,竟然没个说话的。要不是船娘还在划船,怕是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沈静秋笑道:“看样子,淳于姑娘有话同我说。”
淳于燕盯着沈静秋,“我只是很好奇,你何德何能,竟然让男儿都喜欢你。”
沈静秋笑笑,“淳于姑娘谬赞了,此话我有些不太明白。”
“你无需明白。我只是想告诫你,不要仗着一张狐媚脸,就四处勾搭男人。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因为你身份不配。”
沈静秋挑眉冷笑,“不知要有什么样的什么,才惹得起。比如淳于姑娘这样的吗?”
“沈静秋,你放肆!”
沈静秋轻蔑一笑,“我是挺放肆,不过也是淳于姑娘先口出恶言,我若是不回敬一下,岂不是太丢沈家的脸面。好歹这王府内院,也是沈家的姑奶奶在做主,淳于姑娘,我说的对吗?”
淳于燕冷哼一声,“你不要太嚣张,总之你在打什么算盘,我很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静秋嘲讽一笑,“我自己打的什么盘算,我自己都不清楚,淳于姑娘却一清二楚,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你……”淳于燕压下怒气,“沈静秋,我来问你。樊高是怎么回事?宁江绪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明着去宁王府教授轩辕蔚学琴,私下里又做了什么?你以为这些事情很隐秘,旁人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人盯着。你若是胆敢狐媚惑人,我定要你好看。”
“淳于燕,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静秋姐姐。”夏侯宓听不下去了,出言替沈静秋打抱不平。
“你给我闭嘴,吃里扒外的东西。”淳于燕怒斥夏侯宓。夏侯宓委屈极了,心中恼怒无比。
沈静秋面带讥讽之色:盯着淳于燕,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淳于姑娘一直咄咄逼人,起初我还以为是我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惹怒了淳于姑娘。如今看来,并非我犯了忌讳,而是因为我‘迷惑’某个不该‘迷惑’的男人,对吗?让我猜猜看,应该不是樊高,世子显也不太像,唯独有可能的就是宁江绪。淳于姑娘一片情深,让人刮目相看。”
淳于燕被沈静秋道破心思,极为恼怒,“你放肆!本姑娘的事情,岂容你胡说八道。”
沈静秋挑眉一笑,“为何说不得?这个话题分明就是淳于姑娘先挑起,我不过是配合而已。对了,我忘了表明我的清白,淳于姑娘大可放心,我对‘迷惑’男人,尤其是宁家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如此,淳于姑娘是否能够放心。”
淳于燕狠狠的盯着沈静秋,“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
“信不信,那是淳于姑娘的事,同我无关。我只需要表明我的立场就可以了。”沈静秋淡漠一笑,“马上就要到岸了,淳于姑娘也不用委屈自己同我共处一地。淳于姑娘请!”
淳于燕极为恼怒,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瞪了眼沈静秋。语气不善的说道:“你给我等着。夏侯宓,你跟我走。否则我告诉姨母,你以后别想再出来。”
沈静秋但笑不语,夏侯宓左右看看,很是纠结。“静秋姐姐……”
“你去吧。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相处。”沈静秋笑道。
夏侯宓无奈,只能跟着淳于燕走。淳于燕不耐烦,拉着夏侯宓的手,快步离去。因为速度过快,夏侯宓差点跌倒。淳于燕反倒是嫌弃夏侯宓走路都不会走,气的夏侯宓狠狠的甩开淳于燕的手,再也不同她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