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做法,似乎真的化解了太皇太后的怨气。周太后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再梦到太皇太后,也没有在睡梦中被吓醒。
转眼七天法事做完,也到了安葬太皇太后的时间。这一天,天空遮云蔽日,狂风大作,雨却一直落不下来。有上了年纪的人就说,这是妖风,京城有妖怪作乱。周太后不知道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她也不关心这些。但是她却感到心慌意乱。这奇怪的天气,就像是太皇太后的控诉,控诉她说话不算话,控诉她胆敢违背命令。
狂风呼呼作响,猛地吹开窗户,窗户同墙壁撞在一起,周太后顿时吓得大叫起来。一定是太皇太后死不瞑目,这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周太后吓得又哭又叫,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请求太皇太后的谅解。
不知什么时候,狂风停息,周太后也昏迷了过去。这一昏迷,就整整两三天的时间,将延平帝气了个半死,怪罪太后宫中的人伺候不利,又怪罪太医们无能。延平帝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心情极其烦躁。前段时间才安葬了光启帝,接着又是太皇太后。这个时候要是太后再出事,他都能够想象民间会怎么议论他。定有人会趁机编排,说他得位不正,所以宫里才会接二连三的死人,死的还都是分量极重的人。
延平帝不敢去想,要是这些传言流传出去,会给他的帝位带来多大的影响。更不敢去想,宁家和老二会如何抓住这次机会,如何反击他。
总之,延平帝气急败坏,砸了无数东西,也不能平息心头的怒火。就连罗皇后也无法劝解延平帝。
好在老天爷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将人赶尽杀绝。到了第三天,周太后总算醒了过来。虽然精神不好,身体也很虚弱,至少人是活的。
延平帝长出一口气,他所担心的情况都不会出现,谢天谢地。延平帝陪着周太后说了好一会话,周太后却一个劲的哭,说她没能完成太皇太后的临终遗言,太皇太后怪罪她,不肯瞑目,更不肯让她过一天安生日子。
周太后拉着延平帝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什么都不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延平帝暗皱眉头,他总觉着周太后是疑心生暗鬼,才会胡思乱想,以为太皇太后死都不肯放过她。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那为什么那么多枉死冤死的人,却没有去报仇雪恨。可见所谓的鬼魂,不过是世人臆想出来的。
只是无论延平帝如何劝说,如何解释,周太后都听不进去,反而哭得越发厉害了。
延平帝烦躁不安,“母后别哭了。母后告诉朕,到底想让朕怎么做?只要母后你提出来,朕就答应你。”
周太后眼巴巴的望着延平帝,“陛下,替哀家完成太皇太后的遗愿好不好?”
“杀了沈静秋,那不可能。”延平帝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周太后的提议。
周太后沉默的哭泣。延平又是无奈又是心烦气躁。最后他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母后,不能杀沈静秋,不代表不能欺瞒太皇太后。”
周太后疑惑的看着延平帝。
延平帝笑了起来,“朕这就命高人制作沈静秋的假人,然后烧给太皇太后。”
周太后不确定的问道:“这样能行吗?陛下可不能乱来。要是太皇太后不认,一定会找哀家的麻烦。”
“母后放心,这一次朕定不会再让太皇太后的亡魂骚扰母后。”
延平帝行动迅速,当日就找来钦天监的监正,让监正想办法解决此事。监正冥思苦想,推荐了钦天监的一位有为之人。延平帝才不关心下面的人有为还是没有为,反正只要有本事,能替他解决问题就行。并且嘱咐监正一定要保守秘密,不可对任何人透露一卷话。
监正领命而去,准备了一日,次日晚上在太皇太后曾经住过的寝宫内,烧了写着沈静秋的名字的假人。假人燃起来,火光冲天,将人都吓了一大跳。
当天晚上,周太后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后面几天,也没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延平帝放心了,周太后却还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在地底下的太皇太后发现烧给她的沈静秋是假的,又会来找她算账。
周太后就这样胆战心惊的过着日子,转眼,时间到了晚秋。
小皇子一日日大了起来,朝哥儿也越来越懂事。沈静秋同罗隐依旧分房睡觉,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安宁又温馨。
结果二房偏生在这个时候又闹出是非来。罗二郎又在孝期喝酒,和丫头同房,被小张氏发现。小张氏大怒,脾气一上来,就将此事给闹了出来,闹得全府上下全都知道了此事。
以前,罗张氏过世,罗二郎孝期内乱来,罗隐可以不管。毕竟那时候他还不是国公爷,罗张氏也不是大房的人。不过如今不同,罗隐已经是国公爷,如今又正值关键时刻,京城上下都盯着国公府,外加死的人又是罗老夫人,是国公府的老封君。罗二郎孝期喝酒,睡丫头,罗隐就不能不管。
罗隐先是出面找二老爷罗修,告诉罗修关于罗二郎所做的混账事情。罗修大怒,当即对罗隐表态,一定会严加管教罗二郎。管不了就打,一直打到他老实为止。
罗隐对罗修管教罗二郎的能力表示怀疑,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先让罗修出面。
等罗隐一走,罗修当即提起棍子去找罗二郎。正好将罗二郎堵在书房里,闻到罗二郎一身酒气,明摆着刚喝酒来着。罗修是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提起棍子就朝罗修打去。
罗修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痛得惨呼出声。
罗修一边打人,一边大怒骂道:“老子叫你孝期喝酒,叫你不争气,叫你丢人现眼。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免得给全家上下招灾惹祸。”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痛了罗二郎,罗二郎突然冲罗修大叫起来,“儿子没了前程,没有继承权,偏生还要没完没了的守孝,父亲干脆打死我算了。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在人世间吃苦受罪。”
罗修又是失望又是恼怒,指着罗二郎,心情起伏不定,“你这混帐东西,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进,难道你就要这样自生自灭吗?”
罗二郎表情古怪的看着罗修,“这不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要是儿子能干长进,到时候八弟可就要紧张担心了。再说了,父亲不也对我不抱希望了吗。儿子老大一把年纪了,莫非父亲认为打一打,儿子就能改过来吗?”
“你,你。你……你是要将我气死吗?”罗修大怒质问。
罗二郎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修,“父亲,儿子不妨同你说句实话,儿子已经不想争,也不想努力上进。儿子就想混吃等死,反正留给我的那些家产足够我福贵生活一辈子。父亲要是还认我这个儿子,就别在逼我,好不好?”
“孝期喝酒,睡丫头,你还有理了。好,老子管不了你,老子就让管得了你的人管你。届时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敢怎么混账。”罗修又是失望,又是懊恼。他在反省,若是当年孩子们都还小的时候,他能多花点时间来管教管教他们,今日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罗修瞬间苍老五岁不止,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沉思反省。最后去找了罗隐,很直接的表示他没办法管教罗二郎。既然罗隐是国公爷,就请罗隐出面管教。
罗隐没有推辞,等罗修一走,当即命人将罗二郎给绑了,然后押到他面前来。
罗二郎灰头土脸的被绑了过来,见到罗隐就张口大骂,骂罗隐不是好东西,骂罗隐仗势欺人,骂罗隐不得好死。
罗隐冷冷的看着罗二郎,冷冷的说道:“孝期喝酒,睡丫头,又辱骂本国公。来人,掌嘴。狠狠的打。”
护卫们得令,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拿起戒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罗二郎的脸上抽去。
啪啪啪——只需十来下,罗二郎的双颊已经红肿如猪头,整张脸已经无法再看,完全变了形状。罗二郎一开始还能叫出声来,到了后来连哼一哼都不能。其惨状当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罗隐抬手,护卫们这才住了手,放开了罗二郎。
没了支撑,罗二郎直接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整张脸,唯独眼睛还能看。一双眼睛瞪着罗隐,充满了仇恨。
罗隐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二哥一定不服气,心里头也肯定在骂我。不过我不在乎。二哥若是聪明人,此时此刻就该认清楚形式,你永远都追不上我,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同样如此。二哥若是识时务,就该明白,如今国公府由我做主,你就得守着我的规矩。要是犯了我的规矩,就算你我是兄弟,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罗五郎,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你不就是仗着出身在大房,才有了今日这一切。要是换做我生在大房,我肯定比你做的更好。”罗二郎愤恨说道,声音瓮声瓮气,亏得他处于如此境地还能如此嚣张。
罗隐轻蔑一笑,“二哥难道不明白,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有人生于农家,一辈子就为了那点口粮搏命,到最后都未必能够落到温饱。有人生来含着金汤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能说这公平吗?二哥觉着自己处处委屈,却不知在农人眼里,你也是高高在上,高攀不起的贵人。事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二哥何不放下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接受现实,拜服于我脚下。”
“想让我拜服于你,你做梦。”罗二郎气的心口痛,被罗隐言语打击,所承受的痛苦更重于身体上的。罗二郎心中愤恨的想,罗隐果然是个奸邪小人,他早该揭穿罗隐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罗隐究竟有多无耻。罗隐根本就不配坐上国公爷的位置。罗老爷子也是老糊涂了,才会将爵位传承给罗隐这个小人。
罗隐轻蔑一笑,“看来我同二哥之间,始终是说不到一块去。既然如此,废话少说。来人,将二少爷带下去,好生看着。”
“你想做什么?罗五郎,我告诉你,你不准乱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隐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二哥死不悔改,也不肯遵守本国公的规矩。那么就请二哥离开国公府。国公府从今以后不欢迎你。”
“我不……呜呜……”不等罗二郎说话,护卫们就用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了下去。连夜将人送出国公府,送到郊外庄子上,着人严加看守。
处理完罗二郎的事情,罗隐回到东院见沈静秋。
沈静秋将两个孩子都打发了出去,然后问罗隐,“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处理完了。将人送了出去,以后府中就少了个闹腾的人。”罗隐从沈静秋手上接过茶杯,笑看着她。
沈静秋笑道:“我想着要不趁着天气还不冷的时候,带着孩子到别院住些天。顺便替小皇子物色几个可靠的人手。”
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问道:“我以为你会从府中家生子里面挑选人手到小皇子身边伺候。”
沈静秋低头一笑,神情有些古怪,“此举是祸非福。落在娘娘眼里,落在陛下眼里,落在世人眼里,难免会认为我们是想控制小皇子的一言一行,欲行不轨。而且小皇子还这么小,心性未定,将来长大后若是性子乖张,说不定也会对我们落下埋怨甚至是仇恨。总之,该我们做的一定会去做,但是这期间一定要掌握一个度,既要避免世人怀疑我们,更要避免小皇子将来对我们落下埋怨。”
“没想到你已经想了这么多。为夫多有不如。”罗隐感慨道。
沈静秋轻声一笑,“皇后娘娘将小皇子放在我们身边教养,对我们来说既是福气,也是祸端。从我本心来讲,我是不愿意接过这个重担,只因稍有差池便会牵连全家全族。可是既然皇后娘娘不肯收回成命,那我只能小心谨慎,将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该做的准备都提早做好。总之,宁愿麻烦一点,也不能落下把柄。”
“为难你了。此次就听你的,我们去别院住一段时间,让孩子们也有机会松散松散。”
沈静秋轻松的笑了起来,她喜欢郊外的生活,自由随性,洒脱。不像是在国公府内,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带着一张面具。别人看着累,她自个更觉着累。去郊外生活,对沈静秋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说去便去,将府中的事情安排好了后,过了两日,沈静秋就同罗隐一起带着孩子出发去京郊别院,与此同时,江瑶也带上李愚前往别院,同沈静秋他们会合。
三个小子凑在一起,别院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沈静秋一点都不嫌烦,也不会约束朝哥儿,放纵着朝哥儿肆意的玩耍。就算朝哥儿想要下地感受一下如何种田,沈静秋也是欣然同意。至于李愚同轩辕斋这两小子,就趴在奶娘怀里咯咯咯的笑着,说着旁人听不懂的婴儿语言,欢快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沈静秋同罗隐携手走在田间地头,脸上一直挂着欢快的笑容。指着远处的景色给罗隐看,罗隐却看人看得入了迷,忍不住凑到沈静秋耳边,在沈静秋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沈静秋惊了一下,四下看去,人人都关注着朝哥儿,并没有人看着他们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斜了罗隐一眼,怪罗隐乱来,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罗隐却得意的笑了起来,“再美的景色也比不上娘子的美。与其看那些山山水水,不如多看看娘子。”
沈静秋掩嘴轻声一笑,“嘴倒是越来越甜,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自然是十成十的真心实意。莫非娘子不相信?”罗隐眼中含着笑意,看着沈静秋。
沈静秋却避而不谈,而是问罗隐,“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你喜欢我就喜欢。所以不必考虑我的想法。”
沈静秋低头一笑,“看来你还是更喜欢京城刀光箭雨的生活,这也符合你的性格。不过偶尔也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一下将来,反省一下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
“所以,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陪着你走出京城,四处走走看看。”罗隐拉住沈静秋的手,“总希望有一日,我能带着你过上真正安宁的生活。届时定要带你看遍天下山川。”
沈静秋笑了笑,望着远方的山峰,笑道:“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即便前路布满荆棘,也不能阻挡两人一起前进的步伐。
一家人住在庄子上,从晚秋住到隆冬。直到第一场雪落下,陪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疯狂了一把后,沈静秋才决定启程回国公府。就算今年国公府上下都要守孝,过年该做的准备也要做。
等到冰雪融化,地面发干之后,全家启程回京城。进城门之时,竟然有城门吏刁难,还妄图掀开马车帘子朝里面张望。罗隐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直接一鞭子朝城门吏抽去,抽得城门吏哇哇大叫。
罗隐冷冷一笑,说道:“告诉你家主子,招子放亮一点。本国公不招惹他们,不代表本国公怕了他们。若是哪天犯到本国公手里,本国公定会让他后悔做人。”
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城门周围的守将和民众都愣愣的看着罗隐发飙,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更没人敢替那个胆大包天的城门吏求情。
罗家车队扬长而去,独留一出好戏,一份谈资。
沈静秋好奇的问紫竹,“被国公爷抽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怎么惹得国公爷发那么大的火气。”
紫竹笑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紫竹下了马车,很快又去而复返,对沈静秋说道:“那小吏巴结上张家,才得了这份差事。想要在张家人面前露脸,落咱们国公府的面子,所以才狗胆包天的想要挑衅国公爷。没被国公爷一鞭子抽死,算是他好命。看来去庄子上修生养性一段时间,国公爷的性子都变和善了许多。”
沈静秋轻声一笑,心里头却发愁。见微知著,没想到这么快张家就同罗家对立起来,连面子功夫也不顾了。竟然放纵一个城门吏来刁难他们,是没将罗隐放在眼里,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试探一下罗隐的态度。
回到国公府,所有人都安顿下来。门房来报,说是有人上门送礼。不知该不该收下,所以前来请示沈静秋的意见。
沈静秋好奇的问道:“什么人这么特殊,外院管事难道还做不了主吗?”
传话的婆子一脸为难的说道,“启禀夫人,前来送礼的人是张家派来的。说是下人冲撞了国公爷和夫人,特意备上礼物赔罪。”
“张贵妃的娘家张家,对吗?”
“正是张贵妃的娘家。”
沈静秋冷冷一笑,好快的速度,他们前脚才回到国公府安顿下来,张家后脚就派了人来送礼。这下子,罗隐想要借口生事,只会被人指责为为人小气,心胸狭窄,而张家却能落下识大体,懂礼节的好名声。
沈静秋派人去将外院管事叫来,让外院管事招呼张家派来的人。至于张家送来的礼物,大大方方的收下,然后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不过所收礼物的价值不能超过一百两。
外院管事顿时笑了起来,“夫人这主意好。老奴这就去办,定要让那张家人吃吃苦头。”
“记得主意分寸。”沈静秋笑着嘱咐道。
“夫人放心,老奴知道分寸。”外院管事领命而去。沈静秋则当即派人将这个消息告知罗隐。
罗隐当着沈静秋的面,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张,然后抽出匕首,狠狠的插在字面正中心,一脸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沈静秋则轻描淡写的将匕首拔起来,将宣纸点燃烧尽,说道:“何必如此。刚从外面回来,脾气就变的这么暴躁,这样可不行。”
“张家得寸进尺,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是不会知道好歹的。”
沈静秋轻声一笑,“二婶娘的娘家同张贵妃的娘家,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听说以前两家还曾有意结为同宗,互为依仗。不过后来,此事又不了了之。自从咱们家的姑奶奶做了皇后娘娘,张家的姑奶奶做了贵妃后,两个张家就再也没有来往。”
罗隐疑惑的看着沈静秋,不知道沈静秋为什么要提起这两家的关系。
沈静秋笑道:“张家已经出招了,咱们不能一点动作都没有。不然岂不是堕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堕了国公爷的威风。我就想着,暂时还不着急同张家直接对上,但是我们可以从二婶娘的娘家下手,给那边那个张家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别想仗着贵妃受宠,就敢挑战国公府的权威。”
罗隐轻蹙眉头,“如此迂回,实在是不符我的性子。不过现在的确不宜同张家直接对上。”
沈静秋笑道:“我听说张家的姑娘对太后娘家的小子很有好感,张家也一直有意同周家结亲。这一次,我就顺势帮帮张家。只不过,结果肯定不会如他们的愿。”
罗隐笑了起来,“还是娘子聪明,这才一会,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娘子需要为夫做任何事情,尽管开口。”
沈静秋也不客气,对罗隐说道:“借我几个能干的人使唤就行。需要那种会爬墙钻洞不怕苦不怕丑的,总之越能干的越好。”
罗隐大笑出声,“那好,我将罗二到罗五都派给你使唤。有什么事情直接派他们去做就行了。”
进了腊月,京城突然传出一则笑话。说是某个张家想要巴结太后娘娘的娘家,想将自家姑娘嫁给周家男子,结果被人家嫌弃。这还不算完,这个某个张家的姑娘,因此寻死觅活,说什非费周家男子不嫁。然后周家传出话来,周家绝对不娶张家的姑娘。
这下子,张家里子面子都没了。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的话,不过就是两家结不成亲家,反倒是做了冤家,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就见过不少,对见多识广的京城人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很有限。
之所以会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张家那位非周家男子不嫁的姑娘,在某个侯府的宴席上,竟然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同自家表兄在一起。偏生这位张家姑娘的表兄早已经成亲,而且已过而立之年,家中妻妾成群,庶子庶女满地跑。
此事被有心人渲染,一时间成为全京城热议的话题。都在嘲笑那位张家姑娘,愚不可及。更是在嘲笑某个张家,自大自脸,打得啪啪啪响,让全京城的人都看了一出热闹的戏目。
而那位张家姑娘也出人意料的,不仅没有抹脖子上吊,反而是以张家贵女的身份,要求表兄休妻,再娶她为妻。一出新的戏目就此上演,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