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回荆州,连司马徽都没有见,倒是下令把司马懿秘密处决了。【△網w ww.Ai Qu xs.】本来徐庶还说这个人可以留下来做个幕僚什么的,结果刘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她连周瑜都没有想过要启用,更不要说完全不认识的司马懿了。留一个随时都能煽动别人造反的人在自己身边,时刻提防着,还不如给他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刘妍觉得的自己现在不缺幕僚,能给她出主意的人太多了,何必留下一个定时炸弹呢?
既然诸葛瑾说诸葛亮可能在南阳,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找他才是正事。虽然刘妍在回荆州之前都没想过要找诸葛亮,但心在想起来要找也不晚。既然开口问诸葛瑾了,后面自然就开始盘算起很多事情来。
江东之行匆匆来又匆匆走,回襄阳的途中刘妍忽然下令变道去洞庭湖。站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湖水中倒映着远处的群山,刘妍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洞庭湖是她动荡人生的起点,当她义无反顾对既定命运发起挑战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充斥着阴谋和杀戮。
是洞庭湖的水匪给她上了杀戮的第一课,告诉她想要活下去就得杀死想要杀你的人。也是洞庭湖让她遇上了甘宁,她借寇封的口对方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鞭策。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一起涌上心头,让刘妍呆呆地望着湖水泪流满面却不自知。
徐庶不知道徒儿为什么想起来要到洞庭湖上来,却发现第一天乘船她就没在船舱里待着,他想找她说怎么请诸葛亮出山的事情,却被告之她在船尾看风景。
徐庶找到船尾,却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边没有侍卫也没有侍女。走过去,都快站到她背后了,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徐庶有些生气了,倒不是气她没搭理自己,他生气的是这丫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和一把手在这种时候竟然失去了警惕性!
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落单呢?就算这是在自家的船上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她身边怎么能连一个保镖或者侍女都没有呢?真有什么突发情况怎么办?而且,她在想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刘妍正在哭,猛地听到背后有声音,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用衣袖遮住脸:“谁?”
“殿下,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徐庶奇怪她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網w ww.Ai Qu xs.】
“我,我只是想看看风景。”刘妍没有转身,而是用袖子使劲抹了抹脸:“您找我,是什么事?”
“看风景也不能一个人落单,这样危险。”也许是有些风声,也许是因为生气,徐庶并没有听出刘妍带着哭腔。
“我没事,说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吧!”听见老师责怪自己落单,刘妍收敛了情绪,转身岔开话题,
“属下来,是想说关于孔明的事,您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关心被拒绝,徐庶的心往下一沉,懊恼自己又没事找事了。徒儿早已不是那个你说她错她立马道歉的小孩子了,她介意自己管得太宽了,天地良心,自己真的是关心她才会这么直白的。
“还能怎么安排?先找到人再说。找到了才能安排不是吗?”刘妍看见老师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正眼看自己,心里不高兴,语气有些生硬。
“您要亲自去南阳?”徐庶当然听出徒儿的语气不善,愈发恭敬地问。
“要不然,您替我走一趟?您去也行,有司马先生的那点渊源在,你们也算有些情谊的。”刘妍的语气依旧不阴不阳。
徐庶这会儿已经是苦笑连连了,徒儿越来越会差遣人了。她和她爹还真是完全不同,她爹当年可是亲自去请诸葛亮,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那诚意快赶上女婿头回见丈人了。
可是刘妍呢?几乎没有考虑的,就把这请人的任务分派到了他的头上,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能请出对方呢?
“老师,如果诸葛师兄真的在南阳老家那再好不过,您随我入川,他留守荆州,这样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刘妍垂着眼睑,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您见着师兄,可以许他一个荆州牧的实权。如果他还想要别的,等他见着我之后再说。”
“如果,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在家种地呢?”徐庶没好气地问。
“我与他没仇,他也不是周瑜,人与人是不同的。当然,如果他也执意要在家种地,那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也免了他家的税赋便是。您不用有什么顾虑。不过,不管他能不能出山,您都得随我入川。”刘妍的话斩钉截铁,不给徐庶留半天点余地。
“……”无言以对的徐庶沉默了半天,只得躬身一礼:“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既然来了,陪我看看风景吧。”刘妍背过身去。
“……”徐庶再次沉默,却也不好再说告退,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徒儿的背,不明白徒儿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平静得就像眼前的湖水。
直到侍卫上前报告,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回船舱吃饭。刘妍长叹了一声:“老师,您陪我用膳吧。”说完不给徐庶拒绝的机会,直接走人。徐庶连着被堵了几回,也知道徒儿是有心要给他难堪,索性也就不言语了,抬脚跟着走人。
忽然得公主要和军师将军一起用膳,这可忙坏了厨子,添饭加菜都不用刘妍另外嘱咐,下人们也早早地搬好了案桌布置好了碗筷。两人到船舱里坐下不多时,饭菜就陆续上桌了。
吃完饭,刘妍有提出要下棋,徐庶作陪,刘妍执黑先行。徐庶心思不在棋上时不常偷偷注意徒儿的表情,奈何刘妍面沉似水,半点没有往日小女儿的情状。
一局棋还没下完,外面侍卫报告说黄黄承彦黄先生在外求见。刘妍此时方才开口:“请他进来。”
黄承彦是这次唯一的编外随行人员。本来刘妍只打算带徐庶和几个护卫到江。结果老爷子主动请缨,要求随行。刘妍一开始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和江东顾氏这一代家主顾雍是至交,甚至黄顾两家在上一代里还有姻亲关系。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大开眼界。
要知道,荆州从刘表时代起,和江东就是世仇。这种仇恨的关系并不是刘妍建立的,刘妍是吃了刘表和黄祖的灰。现在,黄承彦告诉她,荆州黄家和江东顾家有姻亲关系,刘妍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刘表真是太可怜了。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老爷子自荐随行,刘妍没在意,她只觉得老爷子反正就一个人,对她来说,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人无所谓,她也不会因为老爷子就对顾氏另眼相看,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去会见江东的世家。
到了江东,她也的确没来得及接触社情民意,得了诸葛亮的消息就快速返回了。却没想到老爷子会在回程的路上突然求见,有什么话,回襄阳说不行么?难道,他想为顾家和其他江东世家求情?想到这里,刘妍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老爷子一进来,见到徐庶也在,收敛了一下嬉皮笑脸的表情,对着刘妍作揖道:“小老儿参见长公主殿下。”
“先生免礼,赐坐。”刘妍一声吩咐倒是把黄承彦说得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两名侍女抬着几案走进来摆上,他才反应过来,红着老脸作揖:“谢长公主殿下。”
“您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刘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哎,小老儿也是受人之托,请殿下勿要见怪。”黄承彦难得地流露出尴尬的表情,欲言又止。
“先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刘妍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心说果然来了,一点儿都没猜错,这老头就是为江东世家求情来的。边上徐庶却皱起了眉头,起身准备再次告退,却又被刘妍拦了下来:“黄先生与您是挚友,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是,是”黄承彦第一次感觉到从刘妍身上传出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头上都快出汗了。
边上后知后觉的徐庶到此时方才明白,徒儿今天所有的反常根子就在这里,她也许早就知道黄承彦要来,只怕黄承彦要说的这件事,和自己也有关系。而且,这件事让她很不高兴。
“好了,说您的事儿吧。”刘妍催促道。
这会儿黄承彦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跑这一趟,趟这一摊浑水。但人都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吧!老爷子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殿下,是这样的。德操想要在治休之前,见您一面,您看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看在他曾经,曾经推荐了这么多人才……”
黄承彦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来之前他是打好腹稿的,想好了要列举当年司马徽辅佐刘妍的种种证据,还要提当年刘妍在司马府上拜师的情节,希望刘妍能被他的言辞感动,给司马家留一条生路。
司马徽要退休了,襄阳郡学的首席座师是黄承彦,司马徽屈居次席。他退休后,他的儿子司马广连这个位置都坐不到。因为刘妍已经点名要襄阳郡学抽调人手组成专家团队,跟她一起进川,为成都郡学添砖加瓦,司马广是刘妍点名一定要进川的人之一。
刘妍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当然很明显就是要瓦解荆州的司马世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瓦解司马世家只是浅层次的目标,根子上的目的是彻底根除司马世家在荆州官员体系里的偶像效应。一代名师也好,桃李满天下也罢,总有谢幕的一天,这次刘妍要迁治所,就是荆州司马氏彻底没落的开始。
这一世,刘妍骨子里来自刘备的性格传承彻底暴露出来了。虽然她最不愿意别人提及她是刘备的女儿。但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刘备性格中的阴暗面基本上都被刘妍继承了下来,比如笑面虎。
司马徽当年“威逼”刘妍必须嫁给司马体系认证通过的荆州青年,间接造成刘妍被徐庶拒绝,落到如今守活寡的境地。刘妍对司马徽由心存感激到恨之入骨,并把这种恨意蔓延到了几乎所有的世家子弟。对司马氏的打击报复自然是最彻底的。
刘妍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她没有像对蔡瑁和周瑜那样让司马老头子带着家人去种地。只是让司马广进川而已,司马徽就舍不得了?自己觉得没脸来讨饶,让黄承彦来说情。
刘妍知道这个情况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司马徽的做法让她想起了在成都被她料理掉的许靖,真应该把这个典型案例刻成模板印它个几千份传单,拿到荆州发,这样的话,司马徽大概就老实认命了。
现在,面对欲言又止的黄承彦,刘妍只觉得头疼。一方面,她希望黄承彦不要开口说这件事,这样的话她也不用驳老头的面子,两者可以相安无事,不用脸红。
可是,她心里还有另一个是个声音,这个声音希望黄承彦把司马徽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这样她才能借题发挥,彻底掐灭他的希望,把司马氏连根拔起。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可不希望,司马氏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就是因为有这样矛盾的心态,刘妍才不断催促黄承有话赶紧说。而黄承彦以为她是生气了,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殿下,德操年纪大了,阿广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他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远走。殿下您看,这入蜀办学是大事,耽误不得。阿广学艺不精,难当大任……”
“哼……”刘妍本来一声不响,就想听听黄承彦要怎么替司马徽说情。但听到这儿,她这耿直的火急脾气实在是忍不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先生这话说得可真是谦虚啊!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司马先生的原话啊?若是您的意思,那司马广在您眼里学艺不精我可以理解,但若是司马先生说自己儿子学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