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不知道这段时间两人达到了何种的境界。
但只凭慕静珊守在鬼门关前收割孤魂,这些黄泉流淌过的溶洞一定上上下下转了个遍。她最熟悉这个地方。
花北是水帝,他已经在面前强调过水的重要性了。
无论怎样,他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如果要说身上唯一能够让他活下去的技能,就是魏修杰传授在体内的迴梦。
只要冒险接触到两人,才有可能有一线逃走的可能,但要是接触不到,那么他将陷入万劫不复。
花北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他是个普通的魂魄,不再是阎罗,日游,我不触犯你的地界,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给我个面子,让我带走。”
他虽然一动不动,黄泉的水面已经开始如煮如沸,无数的冤魂顷刻间在水面上涌现,探出双手和痛苦头颅扭摆。
“日游勾魂,勾多少都是勾,你要是我族类,给你没什么,只是可惜,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日游抬手之间,锁镰甩在身前,透出弯月寒光,带着浓郁杀气,宛如巨山重压,呼地向花北袭去。
这压迫着虚无的刺破声,一出手就有划破长空的凌冽。
噗,花北身体一歪,在锁镰攻到面门,就潜入了黄泉中。轰!黄泉席卷两条水柱,夹带冤魂的痛苦哀嚎,向日游后背扑去。
日游眼疾手快,一手就探入水柱,将水柱中的花北扯了出来,一声娇叱,冲撞进了溶洞的石壁上,咔嚓一声,将一块完整的石块突起,撞得粉碎!
见黄泉水柱扑回水面,花北怒不可遏,反手一甩,将她也抛了出去。日游便如离弦之箭,向黄泉的另一边石壁撞去,她急忙伸出黑色长靴的右足,在石块上踩踏,猛地回头一个纵身,带着一股无以伦比的煞气,又向花北袭去。她锁镰哗哗作响,在空中像是编织一只巨大的锁镰之网,声响卷裹,气势骇人。
“还是很弱。”花北一甩手臂,数十条黄泉水柱轰地凝结成柱,水柱头便如一根根钢针,刺入锁镰网中。
秦子骞见两人胶着,随便挑选了一处溶洞,就要下行。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落下,挡住了溶洞的入口,秦子骞被巨石弹回,还没反应,就被两条水注中的幽魂抓住了手脚。
一瞬间千百种人死时的记忆冲进脑海,听着耳边炸雷般的鬼哭,他苦楚难当。
“想要跑?”日游在空中的声音依旧冰凉,却被花北接过了口,“没那么容易!”
于此同时,江州第一人民医院里。秦子骞的躯壳支撑不住,顺着脖颈流下鲜血。毕子晋从旁边的病床坐起,一把就扯开了他下过暗示的护士。
“给他心脏复苏!快!”他双手又凝结出电流,向他的胸口拍下。
嗵!秦子骞恢复了一些意识,水柱里的冤魂被震得放开了手臂。然而身体再一次巨震,这一下咣地一声,眼前的景象顷刻成线,魂魄被巨力牵扯,就向上飘去!
见他睁开双眼,毕子晋呼了口气,“已经到极限了,再不拉你,你就真的撑不下去。”
“你...不是说...我有十分钟吗?地府的时间更长......”秦子骞躺在床上,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就像瘫痪一样酸软无力。
“你听着,身体受得了,但是脑细胞不行,你的脑细胞最多不过三分钟......”毕子晋做着解释。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啪啪忘我的时间都比这个长!”秦子骞吼道。
“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毕子晋只当没有听见。
“花北、日游......我得选另一条路走。”秦子骞平复了一下,看着身上接好了心脏复苏CPR,心跳恢复了正常。
病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柔焦急的喊叫:“快点!拿到解药了吗?蒋雅南开始抽了!”
“没有!”透过她的身体,毕子晋看着一群大夫同样准备着CPR,恼火起来,“阎君大人呢?”
“她走了!”程江涛在旁边说着,不停摇头。
“快点,把我再电死!”秦子骞开始吼叫。
“不,这样你就得挂!你真以为死是随便就能来一次的!起来吧,想想其他的办法!”毕子晋走到门边,“蒋雅南怎么样?”
“室性心动过速。”叶柔听着蒋雅南的病房紧急的呼叫声,两三个护士正在把她不停颤抖的身体侧翻。
“咪达唑仑静脉注射3毫升。”一名大夫在蒋雅南旁边诊断后说着。
一名护士照做了,蒋雅南的情况得到了缓解,开始不抽了。
“现在怎么办?”叶柔抓住了毕子晋的手臂,“她肯定要被带去做CT。一旦实施抢救,就要用药了!”
“你们两个阻止大夫。”毕子晋咬了咬牙,“在蒋雅南身边,我的暗示也没有作用!”
“怎么阻止?”程江涛慌了神。
“自己想办法!”毕子晋听到了除颤器的电流声,急忙回头,就见到秦子骞躺在床上,双手握着除颤器喘息着狠狠向胸口按下!
“嗵!”
“不要!”几乎是他怒吼的同时,秦子骞再度没了心跳!纵使他见过无数的死亡和紧急状况,也被面前的秦子骞弄的心跳激荡万分。
“简直都疯了。”他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蒋雅南的病房,叶柔和程江涛已经把窄小的病房门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秦子骞再到虚村,一刻也不耽搁,直接从盈央山顶飘下。地下皇城已经被黄泉肆虐,处处可见蛇兵开始腐败的尸体。
腐臭、潮湿、阴冷的感觉他全然忽略,一路向下狂奔。没了躯壳,他可以随意在土中穿梭自如。
不出一分钟,就达皇城。
地下皇城漆黑一片,从天顶向下照射的珍珠光芒,倒映在黄泉水中,可见氤氲腐臭的水汽和水中的浸泡着的蛇兵尸体和残肢,处处是流动的滴答水声。
他想都不想,就一头扎进了黄泉水中,一路向下。趟过水流和石板,深入地下皇城的地底,顺着搭在一块石板下快要腐朽的木制人梯,进入一条充满水气和长年积累潮湿空气的钟乳岩洞。
眼角闪过一丝色彩,他边下落边扫了一眼,盗墓贼小许的尸体就在木梯上,睁着空洞的双眼,表情定格在了极度的恐惧。
他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活活吓死的。
盗墓贼一个不少,这是最后一个。
他继续下行,在狭窄的洞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腐朽的尸骨,单从尸骨上看就能想象到被害时的悲惨情形。
在宽阔的洞穴中央矗立着一扇巨大的石门。
这是......鬼门关?
幽绿的石门上更是铭刻了诸多完全不知含义的咒文,围绕石门的两颗巨大的树木藤蔓上挂满了尸体。
跟阴尸不同,这些尸体死去的时间更为久远,已经风化。
剎那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流窜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