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中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在这个充满湿润和阴冷的溶洞内,显得格外的诡异。魏修杰的一坨阴灵,动还未动,就被一股强劲的吸力抽了进去。
“鬼门关开了!”日游瞪圆了双眼,见地府之门敞开,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期待这门后的景象,究竟地府是个什么样?害怕的是,自己私自拦在路上堵截孤魂,深恐出来什么东西,来取她的魂魄。
然而除了门里阴寒的冷风和视不见物的层层雾气,什么也没有看到。
“地府也有雾霾?”花北搞了一回笑。
“别胡说。”
轰!
一声巨响后,石门再度关闭,那股莫名的风,像是吹了一把,什么用处也没有。
然而,真的如此吗?
阴气缠绕在秦子骞的周围!
而且还有一段蔓延出来,黑色的龙形护甲扣住了他的心脏!如同泼墨一般,迅速在身上蔓延,一条黑龙从上至下寄宿在这具黑袍中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威严。
秦子骞头戴冠旒,虽还在黄泉水中,却已是五殿阎罗高高的姿态。
“他不是被除仙籍了么?”花北一慌,却也反应过来,黄泉水柱又幻化成一只巨拳,向秦子骞头顶砸落!速度更快!
嘭!恍惚间,花北见到了那一张冷峻的英俊脸庞,只见秦子骞抬起右手,一条手臂竟然能够承受他全力操控黄泉粗壮拳头的直接攻击。而在秦子骞挡下这一拳之后,巨拳失去了形状,化作一片黄泉之雨,在洞中细细飘落。
“啊——!”花北捂住脸撕扯着喉咙尖叫,身体痛苦的弯曲成了弓形,黄泉溅在身上,好似热水浇灌,升腾起一层白色的雾气,瞬间将它的皮肤灼烂。日游在一旁看得傻了,感觉手背上滴落了黄泉的雨滴,慢慢顺着五指流到地面。
她和秦子骞都是魂魄之体,不惧怕黄泉,但花北还是带着躯壳的魔将。
秦子骞冷哼一声,右手宽大的拂袖一甩,虚抓的五指对准了月帝花北,猛然间捏紧!
花北惊惧的睁圆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如同一团棉絮一般,轻飘飘的被抓起,看见秦子骞头上的冠旒光芒,就被狠狠的叩入地面!
他的整个意识,完全模糊,还有身体,已经不再受到控制。
甚至自己都能发觉,魂魄此刻几乎已经就要脱离肉身,魂魄与肉身之间,就只剩下头颅与双脚,那上下一点点的牵连,眼看就要完全脱离身体之外。
如坠寒潭的感觉,让他知道真正阎罗附体的强大。
不,我不要死!
这唯一的意念在心里倔强了两三秒种,眼底滑过一道白光,血液突然一顿,飞扬的污血中,心脏被人抓扯,捏成了碎片。在身体飞出去的同时,耳边听到了胸口的脆响。
它瞪圆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居然可以这么快!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心脏就被阎罗扯去了!
借助他身子飞去的势头,秦子骞也随之一跃,脚后跟的黑靴在空中划出一个半月型的弧线,狠狠的砸在花北的后脑。
“呯!”
花北的骨骼咯啦啦的尽碎,直接被他踏进地下,疼痛的感觉刚刚传进大脑,使花北皱起眉头,噗地一声,脑袋被秦子骞的下一脚踩得稀烂!
日游慕静珊吓得傻了,忍不住双腿发软,咣当一声丢了锁镰,跪在了地上,“阎罗大人,饶我一命,魏安柒的魂魄在我这里。”
秦子骞见她慌慌张张,双手颤抖着从身上取了一只小瓶,打开了瓶盖。难怪她知道自己找什么,也是留了一手,没有直接吞噬,而是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隐隐测测,虚虚渺渺,魏安柒的魂魄弱得可怜。
“魏安柒,我问你,毒药的成份是什么!”秦子骞上前一步,骇人的气压已经逼得魏安柒忽闪忽现。
“我......求大人别让我死,好么?”魏安柒的声音如蚊子哼哼。
“配方给我,可以减轻你的罪孽。”秦子骞说着,冲它伸出手掌。
魏安柒低头在空中写划了解药的成份,随即跪倒,“谢谢大人不杀之恩,谢谢,谢谢。”
“我没这个决定权。”秦子骞默默记下了配方,右手由平摊变成虚抓,轻轻将她捏起,左手拂袖一挥,推开了石门,不理会她的哭喊叫嚷,丢了进去。
日游见秦子骞手辣,眼角撇着嵌入地下的花北尸体,更是惊惧万分。
“你好自为之。”秦子骞跃出了洞穴。
而在医院中,毕子晋见程江涛和叶柔正在和赶来的医院驻警纠缠,自己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关上了病房门。
心脏复苏CPR的报警声拖着长音,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虽然知道秦子骞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但是唯一的办法,还是要用电击复苏才行。
他的双手出了汗,握住了除颤器。闭起眼睛按下。
然而电击过后,秦子骞的身体除了快速的反弹,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停顿了一下,又尝试了一次。
看着那面色渐生的脸,他觉得秦子骞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尽管不了解他的时候,他总希望秦子骞能死在自己前面,但是现在的毕子晋已经没了愤怒和兴奋,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种惋惜。
蒋雅南的病房也守不住多久,这个在自己事务所布下女鬼困扰他的女人,很快就要步上秦子骞的后尘。
拧开房门的一瞬,他突然听到了秦子骞的剧烈咳嗽。
他居然活了!
“配方......”秦子骞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出了配方的内容。
自己在鬼门关口走了两遭,要是还来不及救蒋雅南,一切都等于白费。
“阎罗,回头给我讲讲故事。现在剩下的交给我,好好养身体,准备做新郎官吧。”毕子晋拍拍他的肩膀,对于他的勇气实在佩服,要知道他是以凡人的身份下去的,这要比神官的身份差了太多。
但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这么做值得他去欣赏,因为和他一样。
新郎官?
秦子骞嘲讽的笑笑,这个世界上什么都适合自己,唯独这个身份,实在别扭。
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适合娶蒋雅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