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秦子骞叫了一声。
剑弧闪过之后,眼里是暂时的黑暗,慕清像是听不到,依旧默默弓着身体,跟随在黑影之后,留给秦子骞一个看不清的侧面。
这古怪的姿势让秦子骞不敢贸然上去拉动。
轰隆隆的地鸣声,压抑着他的呼吸,慕清显然不是自己熟知的慕清了。
就在秦子骞的手要触及她肩膀的一瞬间,它凸着一口尖牙猛地转身,青色的脸盘腐烂泛着尸臭,完全不是慕清的脸,张牙舞爪向秦子骞抓去。
若在以前,秦子骞定然一阵慌乱,此时大虚的妖剑在手,应战极为轻松,握紧剑柄自下而上,撩起一剑,扑地血光迸射,没等她手指戳到面们,就直接把它劈成了两半。
秦子骞暗叫可惜,他不会剑法套路,这剑无非是鲁莽的劈、撩、刺,再也无法耍得更好看了。用刀法来代替剑法,他没那个造诣。
“咚咚……”随着女鬼消失时凄厉的惨叫,水中宫四面八方,像是聚集些什么活的东西,快速的向他涌来。
“秦子骞小心,有东西向你那边去了!”吕莹站在前殿废墟上,也有神感,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踏上铁箱一步,单是平静流动的黄泉,她都无法控制,更别说水中宫里的鬼物,只能大声呼叫。
秦子骞视线被一只只黑影所挡,瞳力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多亏了手中闪着电光的妖剑,才勉强看着一颗颗圆鼓鼓的脑袋不停在眼前晃动,料想是怨死在此地的僧侣,魂灵被水中宫的气息所困。
妖剑或劈或戳,连着劈倒几只,拔腿就向内宫深入。
慕清被困,只怕已经在水中宫的深处,连闯走廊的几个拐角,他彻底听不见了吕莹的叫喊。
越接近内宫,宫殿的结构框架却越完整,沿途只见镀铜的祭巫雕像矗立走廊两侧,双手垂在胸前,平衡向外平推,不知道这种造型又是什么含义。
一条条黑影见他手中妖剑电光闪烁,狂扑了一阵,发现秦子骞手中妖剑不好惹,就开始逐渐畏缩回暗处,细细碎语。
“你们把祭巫带到哪里?”秦子骞瞅见有异,所见僧侣似乎保留着些许意识,妄图询问出慕清的下落。
有几只黑影开始原地跳跃,但是没有跳多久,又蹲回了原地。
或许,这些魂灵已经没了意识,只是保持着动物的本能。
秦子骞正站在一条岔路中间,思索着那条路才是正确的路线,耳朵里就隐隐听到阵阵呼喊。
这些悲鸣中像是有人有说有笑,也有悲伤戚戚,好不绝望痛苦。
秦子骞正打探声音来处,突然惊觉脑后生风,还没来得及缩头弯腰,就被一道阴气,重重砸在后脑勺,力道强劲,直接砸了一个趔趄,直接踏上了走廊岔道的一条。
这才惊惧的回头,原来在岔道的角落处,还有一尊雕像,只是跟其他祭巫的雕像不同,这具人像黑袍加身,手握一根长鞭,另一只手捏做爪状,攀在石柱上。
长发披肩,容颜生冷,眉宇间有豪杰之气,竟然是个俏丽的古代美女。
秦子骞挠挠头,看了雕像许久,这不是先祖傅九尘其中一位妻子吗!在山门处也有一具雕像,只是造型不同。
附近的黑影跟了上来,但是聚集雕像之时,纷纷躲避。
一具雕像,难道也有魂灵残存?
雕像成精,如果排除人为的因素,在一般情况下绝无可能,它必须要吸收日月光华,拥有极为庞大的阴气作为支撑供给,才有可能有魂灵攀附。
自己是傅九尘的后人,这傅九尘的老婆,不能得罪,后脑勺这一记,难道是给自己提示?
秦子骞望了雕像半晌,咕咚一声跪倒,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拜拜祖先也是应该,她们与大虚同一时代,说不定水中宫的力量,就与这雕像有关。
他有四位夫人,既然这里有她雕像,再往里走,说不定还有其他三个。
“先人明鉴,我秦子骞是来救人,可不是打扰诸位休息的。救了朋友,立即离开,绝不袭扰清修。”
他慢慢站起,望着脚下走廊,既然先人为自己选好了路,不妨走走看。要是不对,再回来也行。
他顺路前行,僧侣的黑影紧随其后,跟自己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这一路平安度过,连着见到两间耳室,拐角处又看到一具雕像的边缘,这次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黑白的连襟衣裳,两只袖口高高挽起,长发高束,双色扣着一对金环。
看看那女人的样貌,秦子骞心生赞叹,先祖好福气,每一个老婆各有千秋,都是美人,他先拜过才又站在岔路口,这次他做好了准备,等待有人敲他脑勺。微微侧了半头,想看看来敲他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岂料突然刮起歪风,轰地一把,这次连感觉都没有,就被风推着后背,上了其中一条岔道。
“谢......呃,”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了一阵,还是一抱拳,向宫内深入。
这一切过于匪夷所思,要是先祖的魂灵都还健在,难道集合众人的力量,也不能把大虚怎么样?
可要是说这一路没人指点,他实在不信。
终于在走廊里见到房间,秦子骞的前进速度立减,一间间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门被他推开,看得他直皱眉,这些房间里堆满了女人的饰物和衣物,连续七八间都是如此,想见到一口祭巫的铁箱都难。
这位夫人,生前定是常爱打扮,说不定在下一个岔道,就是山门那个姿势曼妙的红裙女人。
走到拐角,果然没有料错,雕像姿势撩人,充满热情,一袭红裙下打着赤脚,也是个尤物。
傅九尘好大福气,要是自己也有这几位老婆,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看雕像妖娆,精致的面容犹如活人,秦子骞便想去看看是什么材质,就在此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右手里滑滑腻腻,冰凉渗骨,好像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塞进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