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第三天,沈清看着被架起来的沉重的棺木,内心松了一口气。这个苦难的日子,终于走到头了。
原来在秦孝文王逝世的时候,第一天才是最简单的,只是需要一直跪着而已。然后到了第二天,不仅需要跪着还需要流泪,流泪就流泪吧,还需要站起来给一些人回礼。
一天下去之后,回到自己房中的沈清猛然的发现自己的膝盖乌青发紫,到晚上疼痛难忍,更不要说一直发酸干涩的眼睛。
沈清本来是想看一看秦孝文王的棺木是怎么样入土的,双眼却被一双干燥的大手遮住,耳边还能听见那只手的主人说道“沈清,害怕就不要看了。”
听到这一番话的沈清,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他现在能拉开嬴政的双手,然后告诉他“自己不害怕,自己就想看一看秦孝文王的棺木是怎么样入土的。”
要知道且不说沈清的真实年龄已经到达了二十几岁,而且最重要的是沈清在三岁的时候就见识过人吃人的现状,心里的承受能力可是超出很多人的。
等沈清的视线恢复的时候,秦孝文王的棺木已经入了土,周围空荡荡的一片,不对还有一些向他们走近的人。
为首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不得不说的看人家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也是赵家那个分支的子孙。
“你就是哪个从赵国来的质子,”为首的那个十几岁的男子赵辰,趾高气扬的说道。
嬴政淡淡的看了赵辰一眼,拉过沈清的右手准备离开。
可惜赵辰不怎么打算放过嬴政,沈清他们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嘲讽的说道“不愧是从赵国来的,没有受过一点礼仪。”
嬴政冷眼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一行人,他知道这是给他下的下马威。不管他反抗还是不反抗,对他的名声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辰对上嬴政的目光,忍不住退后一步,笑着说道“本公子问你话呢?赵国质子。”
“公子,我们就算是从赵国来的,也知道一个人问另一个人的时候,也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个道理就连草民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沈清笑着反问道。
“本公子说话,你这个贱民插什么嘴,”赵辰指着沈清说道。
“公子,这个草民以下犯上不如将他关到大牢中,让牢中的官兵教教他道理,”一个狗腿子小声的给赵辰提议道。
赵辰闻言眼睛一亮,看向沈清的眼中满是恶意,对他身后的奴仆说道“来人,将他关进大牢,让里面的人教他一些规矩。”
“是。”
嬴政看着不断向沈清走来的奴仆,拉住沈清的胳膊,并站在其面前,冷淡的说道“他是我本公子的伴读,教训也轮不到你。”
“你竟然为了一个贱民忤逆本公子,”赵辰看着拦在沈清面前的嬴政不可思议的说道。
说到底他还是不敢动嬴政一下,明日过后嬴政的父亲就会是大秦的王,哪怕他们再不心服,这也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他今日之所以刁难嬴政,不过是为了代表他家族的意志。不会效忠于嬴政,只会听从与成蟜罢了。
“让开。”
“若是本公子不让,你又能奈我何?”赵辰微微向上抬了一下下巴,语气上扬。
“真是欠揍啊,”沈清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若不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就是赵辰的死期。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他,没事找事的不要命的人。
嬴政凑到赵辰耳边,轻声说道“只要父亲还没有立成蟜为太子,本公子仍然是大秦王上的长子,也是最有希望夺嫡的哪一位。”
赵辰睁大双眼,声音有些磕磕巴巴“你,你,简直,简直是大逆不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嬴政竟敢将这一切说出来,摆到明面上。但是他更知道的是,这件事他还只能埋到心中,因为除了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说不定还是被安上陷害皇子皇孙的名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今日的事情是他有错在先,要罚还是罚他。
嬴政淡淡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赵辰,带着沈清离开。他跟着沈清一样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傻子,很少有人直接将底牌露出来的,真是无可救药。
沈清回头看了一眼冲着他们比划的赵辰,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轻声的说道“阿兄,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嬴政接过一片雪白的柳絮,缓缓的说道“沈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他只不过是被家族利用的棋子罢了。”
沈清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疑问道“阿兄,你对死亡怎么看?”
嬴政脚步微顿,淡淡的说道“死亡是人的一生最不可缺少的一种,每样事物都会经历生老病死的。死亡并不可怕,唯有遗忘才是。”
沈清停下脚步,目光直直的落在走在前面嬴政的背影上。你既然知道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但是你为什么到最后却妄图长生不老呢?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思呢?未来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