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紧紧的拉着洛廷烨的手，手心里的汗水不断地沁出，湿润了两人的手，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四周却又很快的收回，呼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了下来，生怕打扰这里躺着的人。
王县令好心的问道：“姜姑娘要不要先出去，尸体面部损坏，看了怕是会晚上做噩梦。”
姜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几乎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可看了眼进来的路，好远啊！还有那么盖个白布的尸体，宜都县怎么这么多尸体，看样子王县令不怎么尽力啊！
王县令：怪我吗？
姜苗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了，我不出去，我不怕。”说的时候牙齿都打架了。
王县令忍不住笑了笑，觉得验尸房没那么阴森了。
洛廷烨又气又无奈，干脆用披风遮住了她，“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出去了。”
姜苗十分的乖巧，真的一动不动。
王县令打开了盖住尸体的帘子，洛廷烨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杨家的老夫人会吓得晕过去，尸体损毁竟然如此严重，伤口似乎是利刃造成的。”
王县令也觉得伤口过于骇人，又将帘子放下了，解释道：“仵作只能判断胸器是利刃，可胸器的长短薄厚却无从判断，可以说是匕首也可以说是刀。”
现场并没有发现利器，王县令怀疑是被人带走了。
洛廷烨再次打开了盖在身体的白色帘子，扫了一眼身体的下半身，“尸体身上有其他的伤痕吗？”
王县令开了口，“尸体身上只有一些细微的擦伤，听说死者有骑马的习惯，想来应该是骑马的时候造成的，不过尸体的右手指尖的位置有墨汁，而且大拇指的地方还有红色的痕迹，推测应该是印泥。”
洛廷烨若有所思，“有墨汁，有印泥，死者在临死之前很有可能写了什么东西，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他刚查到杨三爷五年前也参加了行宫围猎，后脚他就死了，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簌簌……”
窗外传来簌簌的风声，微风拂过，姜苗全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唔唔唔，好害怕，好想走啊！
为什么还不走？
洛廷烨见她战战兢兢的，知道她害怕，于是牵起了她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凉吓了他一跳，“怎么这么冷？”
姜苗摇头，不想说自己是吓得。
洛廷烨：“……”
王县令也看出了姜苗是吓到了，他还有点佩服她，第一次来验尸房竟然没有被吓得惨叫出声，也是有些胆气，一想到她让人去杨记点心铺子外面散发传单，也就释然了。
三人转移到王县令的书房。
王县令的家就住在距离县衙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里，平时他很少住在县衙，所以书房里没安排打扫的人。
“茶有些凉了，还请殿下姜姑娘凑合凑合。”
姜苗还有些心有余悸，拖着茶碗浅尝了一口，心跳才回归正常，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验尸房出来的。
洛廷烨握紧了她的手，心里有些后悔，不应该带她去验尸房的。
为了尽早回去，洛廷烨问王县令，“凶手可找到了？”
“目前我们怀疑杨三爷身边的小厮，他有些拳脚在身上，但是他没有杀人动机，所以还在调查。”
洛廷烨蹙眉，“既然是跟在杨三爷身边的小厮，想来对他应该是忠心不二，杨三爷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杀人者未必是他，不过既然是小厮相比杨三爷死的时候他应该就在附近，他有交代什么吗？”
王县令从桌子上找出了小厮的口供，“殿下请看。”
“小厮交代当时杨三爷是躲在箱子里被搬进别院的，进屋之后没多久他就将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当时小厮就守在门口。”
洛廷烨敏锐的问：“院子很大吗？”
“是一套两进的院子，不算是很大，不过院子的结构有些特殊，门在房子的侧边，小厮当时站在门口，哪里看不到正屋，他是听到了杨三爷的惨叫声才察觉到出事了，一进屋杨三爷就倒在地上，当时已经没气了，他吓坏了，急忙让人通知了杨家的人。”
洛廷烨便知道王县令也倾向于小厮不会杀人，实在是小厮杀人没有益处，况且死者手上的墨汁和红泥似乎也能印证这一点。
洛廷烨将案卷翻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凶手是从哪里来的，从哪里走的。
不过，如果是杀手的话，进出院子根本不难，也不是破案的关键。
王县令小口嘬着茶，时不时的看向洛廷烨，突然发问，“殿下可有怀疑的对象？”
洛廷烨眨眨眼，瞬间明白了王县令的猜测，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老三干的。”
王县令挑了挑眉梢，眼里满是兴趣，“殿下为何这么说？”
“杨三爷在杨家地位不低，如今他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是老三干的，要真的确认了，老三就算是和杨家结仇了，杨家的人虽说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若是背地里搞动作，他也绝对吃不消。”
洛璟策没有那么蠢。
从他入住东宫后第一件事就是纳妾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更希望左右平衡，不希望和任何一方结仇。
王县令本来最怀疑的就是洛璟策，杨三爷死了，谋害公主的罪名就可以扣在他和杨家的身上，那么洛璟策的处境就能缓和一些。
不久之前恩师来信，说起太子在朝堂上地位不稳的事。
湖阳的事情发生后，有不少朝中的老臣都在质疑太子品性，陛下对太子也模棱两可，还让几个小皇子在国子学读书，彻底的离开了东宫。
朝廷里有不少人推测，陛下是对洛璟策失望了，打算培养几个小皇子了，就连恩师也觉得太子被废可能不远了，之所以吃不动手是因为几个小皇子还没长大，废了太子江山不稳。
洛廷烨发现姜苗神色有些呆愣，心头一紧，“查查杨家最近和什么人往来，有什么恩怨，尤其是生意上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