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廷烨叹息,“其实楚河不姓楚,他应该姓叶。”
姜谦身体猛然一顿,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姜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既然是叶家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姓楚?
他和叶家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
和洛廷烨又有什么恩怨?
洛廷烨似乎知道姜谦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袁立在他家中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玉坠子,那是叶家孩子都有的,上面刻着名字。”
“难不成当年除了叶少华以外,还有别的人活了下来?”
叶少华曾经说过,叶家满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如果真的有叶家的子嗣留下来,那个人也不应该是楚河才对。
“十几年前叶家发生了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后宅的夫人和人私通生下了一个儿子,养了几年却发现不是叶家的孩子。”
“叶家是行伍出身,对这种事情不想书香世家那般的看重,却也无法忍受被人蒙骗,最后那位夫人被遣送回了娘家。”
“归家后没多久,夫人就上吊自尽了,据说那个孩子也被陈塘了,此事就再也没有人提起。”
洛廷烨轻轻的叹息一声,“楚河入宫的时候是叶家推荐的,当时叶将军对他的态度就很奇怪,我原本以为是欣赏,如今看来还有别的意思。”
或许当时叶将军就知道了楚河的身份,基于某种原因对他特别的照顾。
姜谦有很多的不解,同样的他相信洛廷烨心里一定和自己一样。
姜谦又问:“叶将军当年若是就知道楚河的身份,怎么会将人推荐入宫呢?”
洛廷烨蹙眉。
姜谦又问:“陛下真的能够确定楚河不是叶家的孩子吗?”
洛廷烨顿时豁然开朗,离开后,他来到了关押楚河的牢房。
宫中刑房的刑法,几乎在他的身上用了一遍,可他眼睛依旧清澈,没有丝毫的怨怼,也没有任何的委屈。
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流下,可他却好像全然不知一样。
听到脚步声,楚河这才缓缓的收回视线,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映入眼帘。
楚河惊讶不已,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苦不已,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楚是身体苦还是心里苦。
“参见陛下。”
洛廷烨打量着牢房的环境,一股发霉的味道,四处散落的稻草,以及四四方方的石床。
“起来吧,朕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
楚河再次谢过。
风纪中将饭菜摆放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
楚河伸出满是伤痕的手,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筷子,勉强吃了两口,却如同嚼蜡。
洛廷烨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的伤口停留,“稍后朕会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楚河微愣,起身谢过。
这顿饭楚河吃的并不安心,他时不时的偷看洛廷烨,可每次在洛廷烨看过来的时候,他都会提前收回视线。
如此反复,楚河的心就像是被架在油锅上烤,他宁愿被行刑,也不希望面对这样的洛廷烨。
吃了满满一碗饭,楚河放下了筷子。
两个内侍上前麻利的收起了碗筷,端上来一壶清茶。
风纪中上前倒了两杯茶,随后也退了出去。
牢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洛廷烨和楚河。
洛廷烨自顾自的尝了一口,“这茶真苦。”
楚河松了一口气,“陛下不该来的。”
“朕也是方才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要当面问清楚。”
楚河苦笑,“陛下,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该说的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洛廷烨听懂了他的话外音,修长的手指现在杯子的边缘摩擦了一周,“朕不问你为什么要与人合谋,朕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叶家的孩子?”
楚河微愣,释然一笑:“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吗?”
洛廷烨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坠,上面刻着一个河字。
“我想你真实的名字应该是叶河,叶家上一辈的人名字都是带水的,按照辈分叶少华都要叫你一声堂叔。”
楚河并未回答,只是眼前升起了一道水雾,迷了双眼。
“陛下是如何知道我是叶家的人?”
他这么说,算是承认了他是叶家孩子的事实。
“叶少华在京城有一所宅子,看守宅子的人曾经是叶家的仆人,他还记得这件事。”
楚河的拳头猛地攥紧,牙齿咬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音。
“据说,当年叶河的父亲因为军务外出,一年后归家,孩子已经出生了,随着孩子越来越大,长得也越来越不像叶家的人,谣言就这样产生了。”
洛廷烨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苦涩中竟然多了几分甘甜。
“一次叶河的父亲醉酒归来,非要做滴血验亲,结果竟然是两滴血不能融合,任凭叶河的母亲如何解释,如何哀求,叶河的父亲依旧不肯相信,写了休书将母子送回了娘家。”
洛廷烨微微叹息。
楚河的眼睛已经积攒了不少的泪滴。
“叶河的母亲归家后承受不住压力上吊自尽死了,而叶河则是被偷偷的送走了,对外宣称是沉塘了。”
“后来叶河随母姓参了军,因为作战勇猛成为了叶将军的亲兵,叶将军见识渊博,他不相信滴血验亲的结果,想让他认祖归宗,可楚河却不愿意认祖归宗。”
“几年后,在叶将军的提拔下,楚河当上了千夫长,因为武艺高强选入了禁军,从此一步一步成为了禁卫军统领。”
楚河紧攥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陛下智慧如此,楚河佩服。”
洛廷烨摇头,“我如果真的聪明的话,当年就应该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楚河漠然神伤,“当年的那伙人的确是我放走的,也是我将他们藏了起来。”
洛廷烨杯中的茶已经空了,他紧紧的攥着杯身,稍用力,杯子就会粉身碎骨。
可他很快有松开了,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
茶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了,茶香依旧。
“你入宫之后从来没有和朝臣有过任何的接触,也没有投靠任何一方势力,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