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两个时辰之后就要退潮了。
“叶将军请你的人准备好,等上面的东西搬下来,我就让人开始装盐。”
叶将军谨慎的点头,不但清点好了随行的士兵,还让多余的人上船去帮忙。
相隔不远的上坡上,蓝翔和风卫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
片刻后,风卫舒服的仰天而笑,背靠着潮湿的土地,闻着海水的味道,鼻子里发出了哼哼的调子。
蓝翔没有动,依旧紧张的观望着四周。
风卫翘起了二郎腿,“不用看了,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蓝翔道:“小心无大错,你别忘记了,现在青州可有一伙人正在盯着盐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有所行动了。”
风卫头枕着双手仰望着星空,嘴角勾起了弧度,“放心吧,明刺史在周围布置了人手,叶将军也派人前来,方圆一里之内都是我们的人。”
这种情况下都能让人得逞了,青州的驻军也真够废物的。
蓝翔瞥了风卫一眼,见他像是小孩子一样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拿的狗尾巴草,浑身上下透着惬意,这哪里是来观察的,分明是来赏景的。
蓝翔不敢大意,生怕被人钻了空子。
青州码头,蓝玉和管事交接好数量,叶将军派来护送的士兵也上船了。
明刺史将路引和官帖交给了负责的主簿,“一切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船只动了起来,在众人的期待着离开了青州码头。
蓝翔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青州盐场的事情,关注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我们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风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蓝翔的身边,“如果你是敌人的话,你现在会怎么做?”
蓝翔扶了扶心口,沉思了一下,“我想我会派人潜伏在搬运工人里面,说不定现在下面的这些人里面就有对方派来的人。”
蓝翔的话音刚落,领子突然被人拎了一下,“你干什么?”
风卫吐掉狗尾巴草,恶狠狠的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说着,径直走了下去。
官船开走后,管事和书记员核实了彼此的数字,发现没有错误后,开始让搬运工排队,领工钱。
分完钱,天也亮了。
蓝玉让众人原地休息,等天大亮了,才带着人离开。
不多时,码头上渐渐开始有了人,有卖东西的,有来找工作的,还有从远处赶来的客船。
彭水县的一处宅院中,谢桉树听到了仆人的敲门声,立刻应了一声。
仆人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端着水走了进来,却不着急伺候谢桉树梳洗。
“少爷,后半夜码头来了两条官船,船上面装的是五十箱子的铜钱,也有可能是银子。”
谢桉树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应该是买盐的钱,船上的箱子卸下来之后,明刺史又让人装上了盐,天不亮就运走了,这次比之前更多,还加了两条船,估计有上千石。”
“这么多。”谢桉树摸索着指腹,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青州真的研究处了新的制盐办法?”
仆人打湿了手帕,递给谢桉树。
谢桉树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也不吃饭了,“你去把码头上的工人找来,我有话要问。”
“是。”
不一会儿,仆人从外面领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搬运工人,据他所说他在码头搬运有好些年了。
谢桉树坐在屏风的后面,声音清脆,“你是亲眼看到箱子里面装着的是钱吗?”
搬运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是的,小的看的清清楚楚的,满满一箱子全是,小的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谢桉树蹙眉,“所有的箱子里面都是钱吗?”
“应该是吧,都差不多重,我听人说有两个箱子格外的重,可能装的是银子。”
这么多钱,难道真的是买盐赚来的,可两船的盐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钱数上不太对啊!
谢桉树又问:“船上的盐你见过吗,成分如何?”
搬运工连连点头,“看过,虽然比不上市面上买的最上等的盐,但是和老百姓吃的也差不多。”
谢桉树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心里仍旧堵得慌。
能够用得起上等盐的人家毕竟在少数,青州若是大批量的制作出了上好的盐,对江南来说还真是不小的打击。
洛廷烨你还真是不给人活路!
“你还知道什么?”
搬运工想了一下,就在谢桉树以为他说不出什么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对了,管事的说让我们过几天再来码头,工钱和之前一样,还说如果我们做的好,以后会很多的机会。”
谢桉树猛地攥紧了拳头。
“带他下去。”
“是。”
仆人给了搬运工一吊钱,让他不得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别人,搬运工连连保证,拿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谢桉树将青州的情况写在信里,“你马上让人把信送回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如果遇到有人拦截,宁毁不留。”
“是。”
谢桉树颓废的靠在椅子上,“青州是这样,也不知道连州是不是和青州一样,如果两个地方真的能够大批量的产出盐,那江南和朝廷的对抗将会更加的艰难。”
仆人道:“没有这么严重吧,就算是青州能够产出盐,也未必能够代替得了江南的。”
“不,你不了解洛廷烨,他既然敢让青州和连州卖盐,说明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再说了重要的不是盐的产量而是方法,整个天下都是洛廷烨的,只要有制盐的办法,他想要开多少家盐场都行。”
想要取代江南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以前,他们最大的底牌就是盐和粮食,可现在这两张底牌已经不管用了。
江南怕是要完了。
谢桉树猛地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仆人前脚安排人将信送了出去,后脚信就落在了风卫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