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也渐渐的看出来了陛下心思,只要不惹皇后娘娘,不沾染象米,在其他的事情上,陛下还是十分的通情达理的。
通情理的陛下,正和从江南来的崔正白下棋。
崔正白是昨日到达京城的,其实在半个月之前,洛廷烨就想要见一见此人了。
宣嘉义对此人的评价颇高也因此让洛廷烨产生了几分好奇。
崔正白在接到圣旨后,第一时间就进宫了,一局棋下了整整一个时辰,难分输赢。
最后洛廷烨险胜。
洛廷烨很尽兴,中午留下崔正白一同吃饭,午后赏赐了崔正白一套用暖玉做的棋子和用金丝楠木做的棋盘。
崔正白也给洛廷烨带来了一份礼物,来自江南的绸缎。
散花锦由于制作起来十分的耗费时间和精力,在先帝在的时候江南就不在进贡了。
崔正白为表示诚意,特意送上了三匹散花锦,分别是百鸟朝凤,如意牡丹,五谷丰登。
洛廷烨十分的喜欢。
崔正白出宫,洛廷烨感慨,“崔家的郎君比宋家的宋哲远知进退,也放得下身段,朝廷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风纪中放下茶后,立在一旁。
“可奴才也没有瞧出来这位崔公子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不过棋下的到不错,奴才极少见到有能够下的过陛下的人。”
“前几日,朕不是还输给了宣文侯吗?”
风纪中笑道:“其实奴才早就看出来了,陛下当时是有意让着宣文侯的。”
和姜谦下棋一点意思都没有,姜谦的棋艺是和族中的人学习的,后来自己钻研,跟随洛廷烨后,洛廷烨也曾经指点过他。
如今,姜谦的棋路自成一派,可洛廷烨依旧能够找到他的破绽,和他下棋就像是和另一个自己下棋一样。
一点挑战都没有。
风纪中打量着洛廷烨的脸色,“陛下,崔正白的棋艺如何?”
“崔正白棋艺已经在胡祭酒之上了,其实这一局棋本应该是他赢的,可是在最后他却有意露出了破绽。”
棋盘并未收走,洛廷烨只不过是随意的改变了几路棋,局势一下就变了。
风纪中心中一惊,随即不着痕迹的开始拍马屁:“陛下能够看出他的想法,还是陛下技高一筹。”
洛廷烨点了他一下,“你这一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小心朝臣参你一本。”
风纪中急忙看向门口的方向,好在站在门口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传到朝堂上去。
洛廷烨思虑再三,“让崔正白去参加国子学的考试,倘若他能够考得上,朕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陛下,崔正白可是崔家的人,陛下难道就不担心?”
“世家的人也要用,寒门子弟也要扶持。
洛廷烨登基之后并没有一味地扶持寒门子弟,一来寒门子弟如同姜谦这般天赋异禀的人在少数。
二来,寒门出身的人更容易受到诱惑。
再者,寒门子弟经验少,时不时的好像惹出一些事情来,洛廷烨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可他也知道,不怪他们,世家的底蕴不是天赋能够比得了的。
倘若姜谦没有自己的话,他也未必能够走到今天。
提到诱惑,洛廷烨想起了以一个人,“钟槐到京城了吗?”
“回陛下的话,人已经在地牢了。”
“皇后呢?”
风纪中道:“皇后娘娘今天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没有出去,不过她身边的蓝水姑娘倒是出宫了一趟,去了育儿堂,蓝玉姑娘也进宫了。”
“估摸着阿苗很快就坐不住了,派人盯着点,别让人骗了皇后。”
“陛下说笑了,皇后娘娘天资聪颖,谁能够骗得了她啊!”
“朕不是怕她被骗,朕是怕她心软。”
风纪中不解,洛廷烨迟疑之后说道:“其实心软也挺好,起码不会走向极端。”
宫里面的极端太多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的人更不在少数。
洛廷烨希望姜苗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一辈子不变才好。
“哎……”
蓝心无奈的和蓝水对视,从她进宫娘娘已经无数次唉声叹气了。
“娘娘,您如果想要去看看,就去呗,陛下也没有拦着您?”
“去了之后说什么呢,他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蓝水建议道:“就算是什么都知道了,娘娘也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毕竟主仆一场,娘娘可以适当的施恩,也让钟家其他人记着娘娘的好,以后办起差事一定会更加的尽心尽力。”
姜苗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说得对,还是去看看吧,有些话我不亲自问清楚,心里会一直有疙瘩。”
蓝水拿来了姜苗的披风,“外面起风了,娘娘小心着凉。”
姜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明明只是阴天,又没有冷到哪里去,但是她拗不过蓝水。
三人一同来到了地牢,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看到了被囚禁起来的钟槐。
比起当初高挑瘦弱的模样,他发福了不少,变成了一个高个子的胖子,听说他一顿饭能吃三大碗,是不是的暴饮暴食,不发福就怪了。
狱卒敲了敲栏杆,“钟槐,皇后娘娘来看你了。”
缩在角落里面的钟槐听到声音,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门口,入眼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雍容华贵,顾盼生辉,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上位着的气势。
有一瞬间他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女郎?
“钟槐,见到皇后娘娘你还不跪下?”狱卒见钟槐跟根木头似的没有动作,大声地呵斥。
“在。”反应过来的钟槐四肢发软,跪在了地上,“钟槐,叩见皇后娘娘。”
姜苗让人打开了牢房,狱卒殷勤的搬来了一把椅子,一脸谄媚,“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蓝水给了他一锭银子,“这里不用你了,你去外面守着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狱卒走后,姜苗走进了牢房,里面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她皱了皱眉,并没有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