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马大叔一下子立起身,手上拿着一枚打钉子,对着那个刚走进来的人,十分警惕。那个人给我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让我感到很陌生,我努力回忆他是谁。
随着他走进来,我听到“啪嗒”一声,我努力看了一下,原来是他把那个仪器的电源开关拔掉了。那仪器的微弱灯光灭了,申干臣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似乎是一下子有了什么以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不要激动,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个人对着马大叔摆了摆手,他的声音是大概五十岁左右,有一种沉稳又低调的感觉,非常有磁性。他全身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你却觉得一切刚刚好,有一种如山的安稳,又有一种如海的广阔。这个人不简单,连我这种没见过什么大人物的小白都能清楚的感受出来。他不同于老瞎子这种,你要慢慢了解,才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什么都懂,带有的能量那么让人惊叹。他是那种,只要缓缓走在人群里,人们都会忍不住侧目的人。
“的确,还真是打不过你,”马大叔笑了笑,“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马大叔正面面对那个人,明显比我们承受更大的压力,我甚至感到马大叔隐隐往后退了一步。
“生伯……”申干臣竟然是在我之后,第二个能够说话的人,大概是有小鬼的加成,虽然让他有点分裂,但是也让他的灵魂力量对比常人更加强大,“我搞砸了……”
“不怪你,”那个人还是伫立在黑暗中,但是他的情绪却似乎非常能感染到别人,虽然我看不到他,却似乎听出了他声音中淡淡的笑意,“这次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也是一番苦心……只是,下次再自作主张,呵呵……”
“生伯,我错了!”申干臣看样子想努力翻身磕头,但是肌肉实在是动不了。我原本以为这个什么生伯会阻止他,没想到这个生叔竟然当做没看见。给人的感觉,似乎申干臣还不如一条死狗。
“你把你那个钉子放下吧,没了尸体的赶尸人,还能有什么大用呢?我不想对你们怎么样,咱们好好谈谈就好。我要是真的想做什么,你已经死了一千次,我又何必挂早。”那人的声音真是非常好听,连我都觉得他似乎真是没有什么敌意。
“对啊,没了尸体的赶尸人,的确受限制很多,”马大叔叹了一口气,黑暗中摸了摸口袋,但是烟已经没了,“那你就变成尸体吧!”
马大叔说着这句话的一瞬间,打火机朝着那人扔了过去,随即自己也跳了过去,双手抓住了那人的肩头,用力一错,竟然要把那人摔倒。马大叔的力量有多大呢,用他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说,以修炼力字卷的李森也要再练几年才能和他掰掰手腕。估计除了屠重,他的力量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大的。这样一错,那个人要么被摔倒,要么骨头非要断掉不可。
那人的身法诡异到让我吃惊,他不像是韩三九那样就是粘着你不让你碰到,也不是像是屠重那样生生吃下你的所有力量,而是你碰就碰,你碰我,我就用其他方法把力量卸掉,就像是一个玻璃平面上的一颗玻璃球,你轻轻一碰能弹出很远,似乎是不受到任何阻力,达到牛顿说的理论上的才能存在无阻力力场,那速度快到你别想碰第二下。
这马大叔一错之下,那人在空中连着旋转了几下,随着旋转的这几下,散落的拳脚打在马大叔身上好几下,马大叔吃了几拳,闷哼了几下。但是似乎马大叔也被打出了肝火,速度越来越快,黑暗中,我隐隐的感觉,那个人的身后有一尊弥勒法相,弥勒笑呵呵的。但是正如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一样,弥勒身后都有着凶神恶煞的韦陀。那人的法相也是一样,前面是弥勒,后面是韦陀,弥勒外面有一个黄色的光球,用球面的光滑把力量都卸下去了。
“啪!”马大叔重重的一拳打过去,那人的手化作掌势在马大叔手腕上转动了几下,然后又轻轻拍一下马大叔的手肘关节。马大叔那记重拳竟然变向打到了自己肩膀上,我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马大叔嘴一下子咧了起来,估计是被自己打的不轻。
“生伯,我来处理吧,让我将功补过。”申干臣被那个黑色的浓雾扶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抢功劳么?
“这个事情我来处理,你不要参与了,出去。”那个被称作生伯的人淡淡说道。
“生伯,我……”申干臣吃了瘪,非常不甘心,还要争辩。
“出、去。”那个生伯似乎也没了耐心,一字一顿的说了说道。申干臣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蠢事,赶紧出去了,再也没说一句话。急急如丧家之犬。
我们这边的人也慢慢恢复了,但是能站起来的只有老瞎子我二叔,老瞎子一盲杖把仪器的开关打碎了,我二叔却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个生伯有条不紊的把门关上了,然后把几个摄像头的开关也关了,搬了一把椅子,也不说话,缓缓坐了下来,只是那么笑吟吟的看着我们,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老三,你搞什么?”竟然是二叔率先打破沉默。不对,老三?啥老三?三叔?
“你还问我,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怎么就把家里人弄到这里来了?今天要不是我,你们就被一网打尽了!”那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慢慢说道,但是已经多了许多我熟悉的味道在里面,好像,还真的是我三叔!
“爸……爸?”洋洋还不能动,但是已经能说话了,“是你吗?”
“当然是我,是爸爸不对,丫头吃苦了啊。”三叔摘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将近五十岁男人的脸,一双眼睛深邃如海,黑白相间的鬓角更有一种独特的美丽。他身上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中山装,走到人群中,把洋洋也扶到了椅子上,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对着二叔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都带到这个地方了?”
“哼,你先说清楚你是怎么和组织的人混到一起吧?你不是出国了嘛?这就是你出的国?从齐齐哈尔出到长白山嘛?我怎么会到这里,逃生的地图被人掉包了,你就不能给家里报个信?”二叔双手合十,不知道要干嘛。
“哎呦,老二,这是要动手啊?”三叔的声音里磁性的声音慢慢变淡了,听起来已经很普通了,“让我看看你这吉家族长有几斤几两也好!”
这俩人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三叔身后的那个法相还是弥勒佛,二叔身后的法相是那个我们曾经见过的地藏王菩萨。二叔的出手速度并不快,但是连招不断,像是流水一般没有止境,但是三叔并不慌乱,招式更像是太极那样写意,有一种笑呵呵的跟人打架的感觉。
“你快说清楚!大哥失踪五年,你可知道我一个人有多苦!”二叔加快了手速。
“就你一个人苦么!”三叔的速度也被迫提升,“死鬼老大说家里在我们这代必须要主动出击,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招揽散仆,这十几年动作越搞越大,许多势力又重新注意我们。我一直和他理念不同!要不是我潜伏到组织里十五年,今天谁给他擦屁股!”
“老三,你别避重就轻!”二叔终于拉住了三叔的一只手,一个反关节的制服动作即将要做出来,“看那申干臣对你唯唯诺诺的样子,你会不知道地图被掉包了?为什么不说!”
“xx,老二,你他妈来真的啊!”三叔躲不开这下,看来被扭的非常疼,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竟然用了完全相同的动作对付二叔,“我他妈哪知道奸细是谁?我哪敢打草惊蛇?我只敢暗地里把按照地图走过来的吉家大部队转移走,然后暗中监视,不让里面的奸细有机会传消息出去。我通知你们,还怎么后续引蛇出洞……操,快松手!”
“你先松……”这两个半大的老头儿脸都憋红了,两个人的手都快让对方掰折了。
“爸,二大爷,你俩快别打了啊!油滑好好说啊!”洋洋坐在板凳上无力的说道,估计也让他俩弄得无语了。我虽然能动,但是我也不想拉这个架,开玩笑,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我哪敢。
“数……到三,一起……松。”二叔终于在两个人马上都要变成残废的时候给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立马得到了三叔的响应。
“好……一……二……三!”三叔数到三,他俩同时松手,我心里正要松一口气,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