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兄弟为了获取更多关于高旭的情报,正在和龙渊斗智斗勇的时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还在学校里上课,浑然不知黑暗世界「三极」中的两大势力,因为他随手卖出的一条情报,已经在暗地里展开了交锋。
直到周四下午放学,今天没有排班的陈溪暮回到家,看见龙渊香南办公室的伪装地址发生火灾的新闻,他才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克劳德兄弟来香南的事,也通过在龙渊内网装的后门知晓了孟菀青的到来,以及她跟桑托斯的交手。
「龙渊这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坐在电脑前,将几件事联系起来,陈溪暮很轻易地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克劳德兄弟从袭击监视小队,到故意泄露行踪,再到工厂露面、调虎离山,最后从容遁走,他们除了没有猜到来的人是孟菀青之外,几乎料到了龙渊在这件事上的每一步行动。
这一局,坐拥主场优势的龙渊可以称得上完败,陈溪暮也可以预见到不久之后,克劳德兄弟就会借此在黑暗世界中扬名,如果他们能活着回去的话。
对此他和孟菀青的想法一样,利加人大概率会撤退,而且时间应该不会超过 24 小时,否则一旦龙渊真正调来了内务部的执法小队,那他们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现在摆在陈溪暮面前的问题是,他要不要再帮一次龙渊,收拾现在的这幅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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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香南城北郊,江边。
平静的江水中突然涌现出一道暗流,它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沿着江岸逡巡了几次,然后由远及近,化作一个浪头涌上了岸。
浪头在江边的碎石滩上形成了一个人体的形状,桑托斯从水里走出来,随后身上的水纷纷滴落,自动地汇成一团原路返回了江中。
「你迟到了。」一个声音从黑暗的江岸上传来,史密斯从树林的阴影中现身,「龙渊这次来的人是谁?看样子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何止是麻烦,如果不是那地方选得好,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桑托斯没好气道,「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孟菀青,龙渊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史密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是她吗……那看来我们得考虑撤退了。」
「所以孟菀青说的是真的,你那边没有进展对吗?」桑托斯问道。
史密斯摇摇头,「关于『爬虫』,龙渊在这个城市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份尸检报告。」
「下半身的脊椎神经被破坏,受过拷问,死于窒息,现场没有留下敌人的任何线索,龙渊也没找到『爬虫』手上的东西。」史密斯说得有些无奈,「这一趟我们算是白跑了,唯一的收获就是龙渊的敌意。」
「接下来怎么办?」桑托斯耸了耸肩。
「显而易见,我们该走了。」史密斯说道,「在等你的几个小时里,我已经给局里发了任务简报,局长同意我们撤离。」
「好吧。」桑托斯点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确实也不想再面对孟菀青了,至少在我升到五级之前。」
说完,意见达成一致的兄弟俩齐齐地钻入了江岸的树林中。几分钟后,借着月光,他们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公路,和藏在树荫下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这车是你准备的吗?」桑托斯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上前拍了拍引擎盖。
「来之前搞的,喜欢的话你回国买一辆。」史密斯笑了笑,「赛里斯国货,质量很好。」
「确实不错。」桑托斯点头道,说着走到副驾驶那一边,伸手拉开了车门。
越野车的车门向外拉开的同时,一柄长约两寸的银色光刃几乎是贴着车门开启的扇形轨迹,从车内的副驾驶座上无声无息地刺出,径直扎入了桑托斯的心口。
由于速度太快,以至于桑托斯的眼睛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少年时,他的呼吸已经消失了,只有脸上还保留着跟史密斯说话时的笑容,他的两个瞳孔在那一瞬间扩张到了极限。
另一侧的史密斯只看见自己的哥哥拉开车门后并没有上车,他刚有些奇怪,就突然看见桑托斯直直地倒了下去。
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他右手在引擎盖上一撑,能力发动带来的风压让他像一只轻盈的鸟儿,一下就跃过了两米多宽的车头,落在越野车的另一侧。
「桑托斯!」看见脚下哥哥的尸体,史密斯目眦欲裂,「是谁!」
然而周围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狂怒的史密斯下意识地将能力推到了极限,狂暴的风压以他为中心猛烈地绽放开来,将身旁重量近两吨的越野车掀翻在地,附近的树都被吹得向四周倒伏,有不少更是被连根拔起地吹飞了出去。
仿佛飓风过境,飞扬的尘土连天上的月光都遮得严严实实,但持续喧嚣的风声告诉史密斯,附近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别人。
发泄了一番后,史密斯跪在哥哥的尸体前终于冷静下来,飓风也渐渐平息,失去了风力加持的尘土从空中飘落,重新变成土壤的一部分。
然后一柄银色光刃划破尘埃和月色组成的幕墙,握在名为陈溪暮的少年手中,从背后刺向史密斯。
「抓到你了……」史密斯低声道。
摧毁一切的风压再次卷土重来,但他没有料到的是,狂风遇上那柄奇异的光刃,所有的力量竟然如冰雪般消融,吹到陈溪暮脸上已经变成了微风。
史密斯躲闪不及,光刃毫无阻碍地刺进他的后腰,剧痛之下,他抬手射出两道风刃,陈溪暮侧身躲过,顺势退后拔出光刃,带出一大片血迹。
风刃将他身后的大树拦腰斩断,树冠落地的巨大声响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你……是谁?」史密斯半跪在地上,用力捂住自己后腰的豁口,血液从指缝中不断渗出,他大口喘息着,双眼死死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陈溪暮,「龙渊的人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陈溪暮散去手中的光刃,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开口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奇,『爬虫』是怎么死的吗?」
月光下,一身黑衣的少年宛如死神,「现在,应该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