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在订婚宴举办前,搞了一张请柬交给游卉的事情,陈溪暮并没有刻意隐瞒。
因为这件事的动机很明确,就是帮江晓蓉戳破陈泰鸿的真面目,所以陆绍兴很轻易地就查到了是他做的。
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知道陈泰鸿的地下女友是游卉,很简单,那天在街上碰巧看到了而已,你陈泰鸿自己毫无遮掩能怪谁呢?
反过来,如果他刻意隐藏身份地去做这件事,反倒会引来陈陆两家更深度的调查,虽然最后必然查不到他头上,但在有些事情上……可控的结果远远好于未知的结果。
当然,明目张胆地做正义的使者势必会招致非议,就像陆小冉那天在学校里跟他说的,「这件事如果被陈家知道了,你肯定会被责骂。」
周五晚上,陈锦寒从公司回到家中,发现陈家众人除了小辈之外都齐聚在了客厅里。
父亲陈德昌面无表情,大哥陈兴鉴和大嫂邓佩珊面色铁青,妻子杨笑晴则有些局促,弟弟陈玉轩是在场唯一一个神色比较轻松的人。
「这是怎么了?」他走进客厅,先是环顾众人,然后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妻子。
这时,陈兴鉴一脸怒容地站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陈锦寒,你是怎么管教儿子的?」陈兴鉴对着他破口大骂,「陈溪暮怎么能对他的堂哥做出这种事呢?」
听见长子的名字,陈锦寒先是看了一眼父亲陈德昌,见他毫无反应后,才平静地问道:「他干什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陈兴鉴冷笑道,「上周六泰鸿和小冉的订婚宴上,闯进现场的那个女人,就是陈溪暮带去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张请柬送给了那个女人,结果把她招过来搞黄了泰鸿的婚事,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陈锦寒闻言眉头微皱,「你是说,那个女人本来不知道泰鸿订婚的事情,是陈溪暮给了她请柬才知道的吗?」
「是啊,锦寒。」邓佩珊轻轻开口接上他的话,「今天陆家的人跟我说,最初我还不愿意相信,后来是兴鉴找到小冉的大哥问了才确定,的确是溪暮将请柬给出去的。」
「我真想不到啊,我的侄子竟然会在我儿子背后捅刀子,泰鸿现在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饭也不吃,话也不说……」陈兴鉴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愤怒到了极点,「陈溪暮他人呢?你叫他出来,我要让他看看泰鸿现在的样子,问问他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面对大哥的质问,陈锦寒面不改色地答道:「他现在不在家里住。」
「呵呵……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面对我们?」陈兴鉴讥讽道。
陈锦寒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他住在外面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是自己养活自己,我管不了他。」说着他看了一眼沙发上老神在在的陈德昌,有些自嘲地笑道:「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他确实已经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兴鉴冷冷道,「为你儿子开脱吗?」
「意思就是,陈溪暮做的你直接去找他就好了,找我没什么用。」陈锦寒望着自己的大哥,轻轻说道。
「你……」陈兴鉴一时语塞,他没想到一向强势的陈锦寒竟然不在乎这件事。
这时,一旁的陈玉轩说话了,「大哥,我说句公道话。」
「这件事,你为难二哥是没道理的,甚至为此去找溪暮也没有必要……如果泰鸿老老实实地跟陆家姑娘谈恋爱,我想应该不会有现在这些破事。」
「陈玉轩!」陈兴鉴气得直呼他的大名。
「好了……」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德昌开口了,「你们讲了这么多,该我这个老头子来讲两句了。」
陈德昌慢条斯理地整了整睡衣,轻声说道:「昨天陆建和来找我了,为的就是泰鸿和小冉的婚事要不要继续的问题,他的态度很明确,让泰鸿另觅良配,我答应了。」
「爸!」陈兴鉴和邓佩珊一齐喊道。
陈德昌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俩还有泰鸿,不想放弃这场婚事,但没办法……谁让泰鸿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呢?」
「可是,您老人家就不能念在泰鸿初犯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吗?」邓佩珊的声音有些悲恸,「他这几天是什么样子您都看在眼里,他真的很喜欢小冉啊!」
「初犯?」陈德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呵呵笑道:「你们知道,陆建和来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将目光投向众人,陈德昌幽幽道:「他说,那天订婚宴上闯进现场的女士,并不是泰鸿除了小冉之外唯一一个有特别联系的女人。」
陈兴鉴和邓佩珊闻言脸色一滞。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陈德昌望着大儿子和儿媳,脸色不变地继续说道:「重点是,另外的这位女生,是香南一中的学生,今年十五岁。」
他话说完,邓佩珊已经面如土色。
「这,这不可能!」陈兴鉴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爸,陆建和万一是骗你的呢?他就不想让小冉嫁给泰鸿!」
一旁的陈锦寒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大哥真是急了什么都敢说……
陆建和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人家堂堂一个退役的将军,亲自来陈家,摆出跟父亲陈德昌沟通而不是通知的态度说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依据?
陈德昌则是干脆忽略了大儿子的问题,平静地看着众人,「刚刚你们讨论陈溪暮的时候我没有开口,现在我表个态吧,我觉得他做得挺好的,如果你们对他不满意,不用去找他,可以直接来找我。」
「其他的……玉轩已经替我说了,如果泰鸿老老实实地跟小冉谈恋爱,不动那些歪心思,现在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他这个样子我当然也不想看到,但谁让这是他自己选的呢?」
陈德昌淡淡地说完,将目光投向陈兴鉴,「另外,兴鉴……你与其担心泰鸿,不如先担心一下你的公司能不能撑过今年吧。」
说着,他从沙发的抱枕后面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扔给大儿子,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陈兴鉴一脸狐疑地拿出里面的资料,刚看到第一页,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