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之后的 12 月 26 日,冯旭尧再次以喝酒为名,邀请曹弼共进晚餐。
这一次他没有再问起任何有关木槿的事,全程只有吃饭跟喝酒,聊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的东西,喝到后面冯旭尧不仅和曹弼说起了生活琐事,还透露了能力者圈的一些故事,甚至连他上次直面利加人差点交代的经历也一并说了出来。
事实证明,两个人要想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讲故事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尤其是讲和自己有关的糗事,因为通常情况下家丑不可外扬,一旦我把自己的丑事告诉你了,就说明我没把你当外人。心理学上,这种行为叫「自我暴露」。
有时候你讲完自己的故事,可能出于表达信任或是互不亏欠的理由,对方大概率会用他的一个故事作为交换。
因此饭局进行到后半段,冯旭尧明显能感受到,曹弼对他的戒备下降了不少,除了对木槿只字不提外,两人这顿饭称得上是无话不谈。
把桌上的酒倒完,一饮而尽,曹弼脸色通红地站起身来,向冯旭尧道别。
「我送你。」冯旭尧连忙站起来扶住他。
两人刚走出包间门,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躲闪不及,撞上了他们。
冯旭尧退回包间里,而曹弼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抱歉……」听见声音,曹弼抬头一看,发现撞自己的人竟然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
她穿着修身的红色毛衣和牛仔裤,望着他露出担心的神色,「先生你没事吧?」
一瞬间他邪火上涌,曹弼借着酒意站起身来,一把就牢牢攥住了女人的手,将她拉进包间里,而被酒精和欲望支配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冯旭尧冲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包间的门被拉开,衣着整齐的冯旭尧和关卓先后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分头离开了。
停车场里,栾诚坐在车上无聊地刷着手机,这时,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车门几乎同时被拉开,关卓和冯旭尧坐了进来。
「搞定了吗?」栾诚问道。
冯旭尧看了一眼关卓。
「后天晚上十一点,在城东南一个叫懂你的网吧,拿最新一批的货,供货人会穿黑色羽绒服,同时戴白色围巾。」关卓想了想,说道。
这是她刚刚在包间里催眠了曹弼后问出来的信息。经历过上次面对桑托斯的无力后,她痛定思痛,开始尝试开发自己的能力。
现在除了情绪探测和简单的读心之外,催眠算是她最近才研究出来的能力运用,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有酒精的助攻,没有受过针对性抵抗训练的曹弼大脑基本就跟不设防一样,不仅问什么答什么,而且事后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只会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果然求助你,是正确的选择。」冯旭尧满意地笑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关卓问道。
「下面就该你的顺风耳上场了。」冯旭尧看了一眼后排的栾诚。
·
12 月 28 日,周六晚上,十点五十。
香南城东南,「懂你」网络会所,曹弼走进大厅,在冰柜里拿了瓶饮料,然后随便找了台电脑坐下。
紧跟在他身后,栾诚一副社会人的打扮,在柜台开完卡,他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像个街溜子一样在大厅里晃悠了好几圈,俨然一副社会人来上网必须先挑机器的模样,他在找关卓说的穿黑色羽绒服、同时戴白色围巾的供货人。
看了一圈没发现,最后栾诚在曹弼身后那一排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时间来到十一点,坐在外面车里的冯旭尧和关卓盯着网吧门口,正好看见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巷子里钻出来,进了网吧,借着门口灯牌的光,他们赫然发现这人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白色围巾。
「进去了。」冯旭尧当即给栾诚发了条消息。
网吧里,供货人在曹弼身旁的电脑前坐下,栾诚离他们隔了好几个身位,但能力顺风耳让他将两人短暂的对话一丝不漏地捕捉了下来。
「曹弼?」
「是我。」
「取货码?」
「。」
「十五分钟后,出门左转的巷子里,第三个路灯,右手边的墙面上从下往上数第三行,有一块砖是松动的,你要的东西在那里面。」
说完,供货人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离开了网吧。
栾诚边听边将两人的对话打在手机上发给冯旭尧,见供货人离开,他顾不上下机,立刻站起来跟了上去。
漆黑的巷子里,他打开位置共享,利用能力远远地吊在供货人身后,而对方丝毫没有发现。二十分钟后,供货人的呼吸声停止了移动,而栾诚也停在了一片民房外。
「这间屋子,就他一个人。」栾诚指了指眼前的房子,对赶来的冯旭尧和关卓说道:「不过这附近人口挺密集的,你们小心一点,别弄出太大动静了。」
「放心。」关卓点了点头,上前直接敲响了门。
冯旭尧和栾诚则将视线投向四周,替她把风。
十几分钟后,三人回到车上。
「有什么发现吗?」两人望着关卓。
「这人是个兼职,第三次干这个活儿,他不知道自己送的东西是什么,只知道去同一个地方拿东西,然后在不同的指定地点,送给不同指定的人。」关卓说道。
「拿东西的地方在哪里?」冯旭尧追问道。
「城南的一间化工厂仓库。」
第二天,周日早上。
栾诚望着街对面的化工厂,耳朵里充满了周围的嘈杂声,他嘴里咬着一块面包,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道:「妈的,竟然让我在这儿 24 小时守着,自己却回家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帮忙了。」
在附近保证能力覆盖工厂的范围内找了个旅馆,栾诚躺在床上,开始了自己的监视工作。可能是昨天刚刚取过货,所以周日加周一整整两天,听着工厂的工人们正常上班和下班,他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直到周一深夜,一个中年男人在工人们都下班以后,忽然开车进了工厂。
栾诚听见声音从床上坐起来,本能地意识到这个人不对劲,思索了一会儿,他拨通了冯旭尧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