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冯旭尧双腿俱断地躺在血泊里，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沈殊。
「也就是说，你还有同伙是吗？」蒋志宗缓缓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对，他们是我的同伙！」冯旭尧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将自己和关卓、栾诚一起调查木槿销售网络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呵呵……你们的执行力还真是强啊。」蒋志宗闻言淡淡地笑道，「另外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我说出来了，你能放过我吗？」冯旭尧虚弱地问道。
「你可以赌一赌。」蒋志宗平静地看着他，「赌我会不会拉你一起陪葬。」
冯旭尧逞强地和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在城北的一个小区里，我在那里买了一套毛坯房，还没装修。天亮之前他们就会醒过来，没人看着的情况下，那里困不住他们多久。」
蒋志宗听完他的话，看了一眼沈殊，「沈先生，还得麻烦你跑一趟。」
「没问题。」左边的沈殊答道，「带回来，还是直接处理掉？」
「我不想节外生枝。」蒋志宗摇了摇头。
「懂了。」右边的沈殊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地上因为大量失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冯旭尧，「那他呢？如果没人替他止血，他可能活不到我回来。」
蒋志宗扫了一眼，沉默了两秒，才轻声道：「先留他一条命吧。」
右边的沈殊闻言耸了耸肩，蹲下身子将双手按在冯旭尧的双腿伤口处，很快他的手上就长出了无数蠕动的肉芽，迅速覆盖住伤口，替冯旭尧完成了止血。
半个小时后，蒋志宗坐在二楼的房间里，身边站着钟武，地上躺着昏迷的冯旭尧。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瞟了一眼，陌生的号码。
考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
「我是沈殊，到地方了，但没看见人。」
「从留下来的痕迹上看，他们应该是跑了，而且现场有人留下了一张纸条……你在听吗？」
「上面写了什么？」蒋志宗轻轻地问道。
「快跑吧。」沈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血液冲上脑门，蒋志宗一时有些头晕目眩，他趔趄地后退了一步，然后马上被冲上来的钟武扶住，「大少爷，怎么了？」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蒋志宗轻轻甩开钟武的手，在原地站定。
「我记得你身上有刀对吧？」他瞟了一眼钟武。
「有的。」钟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递给他。
单手接过的同时弹出刀刃，蒋志宗反手握住，一刀扎在昏迷的冯旭尧的咽喉上，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汩汩地冒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房间的地毯。
随手将刀扔在地上，满手鲜血的蒋志宗也不擦手，直接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望着钟武，平静地说道：「带两个兄弟去金库帮我取钱，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作主，怎么分随便你。」
「取完钱去老地方等我，天亮之前如果我没来，你就自己跑吧。」
「大少爷，你……」钟武刚要开口，就被蒋志宗用手势制止。
「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去吧……我自己开车回家。」说完，蒋志宗披上大衣，径直地走出了房间。
·
两个小时前，香南城北今年刚开盘的一个住宅小区内，冯旭尧买下来的毛坯房里，陈溪暮一身黑色斗篷，脸上依旧戴着游乐园里常见的卡通面具。
在他面前，关卓和栾诚一前一后，被牢牢地捆在毛坯房的承重水泥柱上，两个人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脑袋自然垂落在胸前，看样子还没醒过来。
陈溪暮伸手摘掉蒙在两人脸上的黑布，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绳子，一点银光乍现，捆住两人的绳子断裂，昏迷中的关卓和栾诚分别向前，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哎哟……」脸和水泥地的亲密接触，让两人直接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睁开视线模糊的双眼，借着房间吊顶灯泡的黄色灯光，两人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人。
「是你……救了我们？」关卓试探着问道，同时下意识地发动了能力。
然而，下一秒她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感知不到对方的情绪，关卓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她觉醒能力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如果说上次她面对桑托斯感知到的只是心如止水，那眼前这个面具人在她看来可能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没有任何情绪？
「不是没有，只是将情绪压制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里所想，面具人轻声说道：「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不走，很快你就会见到第二个像我这样能够压制情绪的人，只不过他是来杀你们的，而我……是来救你们的。」
「谢谢。」关卓勉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想问，但我并不想答。」面具人摇了摇头，「与其在这里逼问你的救命恩人，不如抓紧时间离开这里，然后继续你们来这里之前没做完的事情，不然等到时间一过，你们想绳之以法的人就该跑了。」
听见面具人的话，关卓和栾诚对视了一眼，「你知道我们在查什么？」
「唉……」面具人叹了口气，「我上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关卓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就算你不跟我们说，等我如实告诉了龙渊，他们也可能会来查你的。」
「至少，你给我一个名字吧？」
「他们想查就查吧。」面具人摆了摆手，「龙渊问起的话，你就跟他们说，是李易安救了你们。」
「李易安？」陆思淼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关卓和栾诚两人，「那个蒙面人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关卓干脆地答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抓人？再晚一会儿我怕蒋志宗跑了。」
他们俩从来到龙渊的办公室，到把整件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地告诉值班的陆思淼，已经快半个小时过去了，距离天亮也就只剩几个小时。
没想到陆思淼听完之后，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就没有别的动作了，反而继续坐在办公桌后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完全不像是要对犯罪分子重拳出击的样子，关卓见状有些着急。
思绪被她打断，陆思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指着眼前摊开的纸上堆着的一小撮粉末状蓝色晶体，和善地对关卓说道：「放心，涉及到这个东西，他不可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