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仅不会让尚家替代皇室,连清理皇室后,接受的人选都已经确定了吧。
“听说你还收了一个徒弟?”
夜楚凌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道睿芒,他半撑着桌面,身体往前倾了倾。
“你确定为了图一时简便,要让尚家接手?”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秦九卿,似乎早已猜透了她的想法。
秦九卿这么多年,一直任由皇室我行我素,怕是就在等,等一个她认为能承接重任的秦氏继承人出现,替她接手这个糜烂的皇室。
而这个人……
他不信,秦九卿不知道她收的另一名弟子,是个什么身份。
“是我考虑不周。”
秦九卿目光闪了闪,身体往后侧了半位,避开了夜楚凌探究的视线。
这人果然是心思深沉,既然一语就猜出了她所有的打算。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夜楚凌的说法很有道理。
尚家,也不是一个完全可以让人放心的家族。
“小惩大诫,那就先留——”
秦九卿本想说先留一手,这次只给个威慑先让皇室消停一段时间。谁成想话说到一半,她就感受到了客栈外的结界正在被攻击。
“看来,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夜楚凌坐回身,玩味儿的勾了勾嘴角,眼中划过一道讥讽。他说了晚上之前,还真是低估了这群人的无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都送上门来了,不出去瞧一瞧岂不可惜?”夜楚凌率先起身,一把将小乖揽了过来。先礼后兵,既然对方上赶着过来送死,那也怪不得谁了。
“放心,小乖我看着,绝对不影响你发挥。”
“你就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秦九卿见他这副心致盎然的模样,眼皮微微跳了跳。
夜楚凌之人,倒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他的背后又怀着怎么样的目的?
她还记得当日在薛府时,这人还是一脸漠然,明显事不关己的模样,怎么到了今日,竟到这般积极了?刚刚叶寒衣的事是,如今皇室的事也是。这么上心,还事无巨细,将局势分析的一清二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九卿看着他走出房门的背影,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深思。
夜楚凌抱着小乖走在前面,他心情好,看着小乖邹面脸不满,气鼓鼓的小表情也没嫌疑,甚至贴心的动了动手,替他用秘术易了容。
他并不清楚秦九卿心中的心思,就算是知道,估计也会一笑了之。爱看热闹能有什么坏心思,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了,特别是这种有人倒霉的热闹。
“秦阮,我尚宁现在代表的不是我尚家,而是整个玄云宗,你确定要和我硬碰到底?”
三人在众目睽睽下走下楼梯,穿过大堂,还没出客栈门,就听到了尚宁的声音。
“你那便宜徒弟自己不请自来了。”夜楚凌回过身,侧目看了一眼楼梯上的秦九卿,轻笑了一声,用秘术传音说道:“看来这是天意了。”
好不容易歇了将尚宁牵扯进来的想法,谁知,他自己又主动出现在了这。
还是一样牵扯进来了,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看你的热闹,你要是不想牵扯进来,最好现在离我远点儿。”
秦九卿施施然的走下楼,目不斜视的径直走下楼,并没有看夜楚凌。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用秘术传音警告了夜楚凌一句。“人多眼杂,你要是不想惹更多麻烦,最好装作不认识。”
一种直觉,夜楚凌身份成迷,这种场合下,她以秦九卿的身份和他待在一块儿,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况且,从对方走在她前面,并且帮小乖易容,又和她传音来看,对方很有可能也是这个想法。
“行,你说了算,我就是一看戏的!”夜楚凌又传音了一句,只是没再看秦九卿的发现,他不动声色的融进楼下的人堆中。
“你不过就是进了玄云宗而已,真当自己能代表玄云宗了?
尚宁,你要搞清楚,这你是皇城!你是不是修炼修傻了脑子,宗门各派不插手皇城俗事,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今日别说是你,就算是玄云宗的长老亲自过来,我秦阮要教训谁,谁又凭什么阻拦,谁又敢阻拦?”
宗门各派确实有不成文的规定,不得肆意插手各人族俗事。毕竟宗门不比世家,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追求修仙,心无旁骛,最终得道成神,与天地同寿。
但世家就不行,他们是一家一姓,是繁衍生息。人族之人,并不是人人天赋卓绝,个个竟凭努力就能修炼成神。他们之中,若是不能突破仙王的瓶颈,寿命也只不过短短一两百年,即便是到了仙王,也不过是一千年寿命,和仙皇的一万年,先帝的两万年,以及真神的永生比起来,实在太过须臾短暂。
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除了追求修为境界,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满足,和对权力的追求。
所以,无论从哪个层次上来讲,宗门与世家城镇都毫无可比性,自然的,人们为了限制宗门以强势弱,肆意乱来为祸一方,便有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尚宁拦住了秦阮,尽管他有玄云宗的身份加持,凭着他的身份,暂时能让秦阮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但想要压下秦阮一头,让她就此罢休,并不是一件易事。
于尚家,他们是臣,贸然顶撞皇族就是大不敬,是狼子野心;于玄云宗,他更没有理由插手。
“秦阮,你不就是仗着身份,蛮横妄为吗?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公主。
你代表不了皇族,我也代表不了谁,今日你要动手,你要动我尚宁的客人,我就会阻拦到底。
这事儿跟谁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一人行为。我尚宁一人做事一人当,出了什么后果,自会全全负责。”
显然,尚宁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不好拿着玄云宗的身份说事儿,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以尚家的名义,公然和皇室公主起争执。左右为难,思虑到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所有的事全都拦到了自己身上。
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里面的两位修士还是他以及玄云宗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一个骄纵跋扈的秦阮随意欺负?连叨扰都不行。
“尚宁,你是诚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刚被摔在大街上丢人丢了半天,如今好不容易聚齐了人手,想过来出口恶气,将所有的场子都找回来,谁知又被尚宁拦在了楼外。
“好,你不是要凭一己之力吗?既然这么想要找死,本公主成全你。
今日,本公主就先解决了你,在去解决那两个不长眼的贱人。”
秦阮怒火中烧,一想到她刚刚狼狈的样子,全被一群低贱之人当猴耍一样看了去,心中的火就如熔浆一样,肆意喷涌。
她现在只想拆了这座客栈,将刚刚欺辱她的那人揪出来,废其经脉,游街示众。她要让说有人都知道得罪她秦阮的后果会有多惨。
至于尚宁会怎样,伤了尚宁,他背后的势力又会如何,她以及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秦阮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疯狂。她后退了一步,阴沉着脸,下令让手底下的人朝尚宁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