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被赶走后,就失踪了。
一大早让小玉驾着马车,她们要去医馆请位大夫到侯府给母亲调养身体。
行至半路,听到街上吵吵闹闹,她撩开帘子看到很多流民在排队。
穷人经历生老病死,最痛苦的是死死不成,活也活不下去!
京兆府衙门的官差急匆匆从宁安堂后街穿来,衙差们高声厉喝,“闪开,都闪开!”
她跳下车,看到队伍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小妹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队伍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回过头,一脸神秘,“小姐,您不知道,后街一个院子前些天着大火了,听说里面还有一具烧焦的半截女尸呢!”
她内心一阵冷笑,淳于俊摊上人命官司,被京兆府那位缠上,看你将来怎么脱身。
小姑娘拉着刚刚那个人悄悄问,“你最近有没有见到那个弱水大夫?我娘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那个人摇摇头,叹息,“没有,她的诊金你付得起吗?”
小妹妹也丧气地垂下头,“付不起啊!我只有三枚铜钱……”
弱水?她怎么又成了大夫?
她猛地想起那天在北燕王府见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弱水怎么会出现在宗政明月的府邸?
她从袖子掏出块银子,偷偷塞进小女孩手中,“快去给你娘请个大夫吧!”
发丝微黄的小女孩眼睛噙着泪水,颤抖一双枯瘦小手捧着那银子。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瘦弱的小身子立刻跪地磕头。
不想引起别人注意,赶紧拉起她,“快起来!快去给你娘看病吧!”
她记忆里浮现出弱水那张鲜血淋漓,狐媚的脸。
云启国的百姓们最后被江湖势力屠杀的可怕场景让她的身子发颤。
这个时间,宗政明月刚刚班师回朝,她到北燕王府肯定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必须得告知宗政明月,小心提防这个女人。
让小玉先驾着马车去接大夫,她跟路边的马贩子买了一匹快马,反正她前世不怎么出门,也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容,索性大大方方骑马去北燕王府,而且是带着帷帽也不怕别人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
敲了半天门,顺子也不来开门,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还不知道弱水以大夫的身份混进北燕王府想做什么,必须尽快让宗政明月加强戒备,前世这群人在私下做了很多事情,直到最后她死之前才恍然大悟。
她刚要爬墙,眼前一排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手挽长弓,箭在弦上,对准她的脑袋。
这是宗政明月的暗卫。
在他们眼中,只有主子宗政明月,没有任何人。
看着森森寒光箭头对准她。
她缩了缩脑袋,忙举着双手慢慢后退。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垂头丧气地又回到正门。
这次门是开了,可是通报的时间过了好久,顺子回说王爷在忙,没人敢打扰,现在就只能等下去。
一个个还想难倒她,上面走不通,中间走不通,还不会走下面吗?
她双目一眯,转身就走。
漫不经心地绕着整个王府观察了半天。
眼前一亮!
一处院墙的丛生荒草里,一个小洞。
被人知道郡主钻狗洞还不笑死,她都能想象到那些笑声有多夸张。
她闭着眼,鼓了鼓气。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摘下帷帽,看四下无人,她硬着头皮钻进那小洞里。
幸亏现在刚十六岁,身子骨还比较瘦。
但是她只跟着那小厮和铁马引领着进过一次王府。
王府那么大,屋舍众多,回廊七拐八绕的。
她好像迷路了……
戴上帷帽,摸到一处看起来比较像正屋的房门前,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人,悄悄推门进去。
越往里走,越雾气腾腾的,看不清楚四周。
只听右手边“哗哗”的流水声。
似乎有人在说话。
靠着墙壁挪过去,只见一座好大的浴池,雾气昭昭,看不清楚人影。
“哗啦”一个性感半裸的强壮男人从水中坐起来。
“来帮本王擦背!”慵懒冷冽的声音响起。
“……”后背一激灵,蹑手蹑脚偷偷退出去。
一丝魅惑的清冷男音,“本王不想再说二遍!”
咽了咽口水,只好闭着眼转过僵硬的身子。
宗政明月冷冷笑声传来,“郡主?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身子猛然转过,只见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裸着半身,只着白色亵裤。
正扶着桌几,居高临下看向她。
湿发几缕落在白皙瘦削的面庞,龙眉凤目,点漆黑眸透着寒冷的光辉,秀挺鼻梁,微红薄唇。
他就是北燕王宗政明月?!
那冰冷的眸子,压迫的喘息声让她脑子一片混乱。
金戈抱着浴袍快步走进来,看到郡主这个不速之客,气得哇哇大叫,“又是你?!谁让你随便进来的?!”
她马上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看着他,“王爷,您府上是不是有个女子叫弱水?”
金戈扶着他轻轻坐下,闻言站起身,看向她,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郡主管太宽了吧?这还没进门呢,先管起人家府里的女子了!”
无视金戈的冷言冷语,喉咙滚了滚,张口就想提醒他,“那女子她……”
“王爷!弱水参见王爷!”一个娇滴滴,笑盈盈的素衣女子,正双手端着一个玉碗翩然站了在门口。
她身子一颤,果然是这个坏女人,真是不死不休,从侯府被赶走又混进了她未婚夫的王府中。
宗政明月快速披好衣袍遮住身体,又戴上面具,点头轻声,“弱水姑娘,请进!”
弱水微拧腰肢,白衣墨发素脸,娇滴滴一拜,盈盈笑着,“王爷,这是弱水为您调制的新配方,这种草药对您的伤势非常有用,您不妨试试看?”
宗政明月微点头,“多谢!”
弱水莲步轻移,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向宗政明月。
他正欲伸手接过。
“不行,不能喝!”
她一把夺过那碗药,重又塞回那弱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