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走出庆荣堂,院子里的小丫鬟和婆子纷纷跟他见礼,他一一点头回应之际,这才想起宁国府,那边的下人还等着他处理。
于是就一路疾行回到了东府。
刚来到正堂,贾琏、贾蔷和尤氏就起身迎了上来。
“恭喜蓉哥儿!贺喜蓉哥儿!”贾琏第一个抱拳祝贺,贾蔷紧随其后。
“老爷,以后有甚差遣你尽管开口!”他竟直接喊起了老爷,贾蓉看到他这般识时务,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说,好说!你我兄弟共同扶持,有福同享!”
“老……老…爷!”尤氏一时之间竟然喊的结结巴巴,白净俏丽的脸颊也涨的通红。看着她这般的表情,听着她异样的腔调,贾蓉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不过现在也不是细细品味的时候,就对她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我们先把那些下人处理完毕再叙话!”他的话音刚落三人就齐齐应是。
蓉老爷先是让寿儿搬来一张条案,放在正堂台阶的最上面,又让尤氏从专门存放账簿的库房,拿来下人的月钱账簿。他准备一会按照上面的记录,来给那些表现好的下人发放奖励。
接着就从宝镜空间里取出一堆银锭堆在条案上,这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灿灿的白光,引得下面的人一阵躁动,纷纷在心里猜测蓉老爷这般举动的用意。
“蔷哥儿,你和寿儿先把赖栓捆起来,明日就带他去报官!”贾蓉首先来了个下马威,下人们看着满脸颓废,心如死灰的赖栓被五花大绑,唬得一个个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
“你们这些狗奴才,依附着宁国府过活,一个个拿着比旁人家多了许多的月钱,却做着祸害主家的龌龊事,你们的良心都他妈的被狗吃了吗!”贾蓉站在条案旁边拿着喇叭喊话。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城里城外的流民,他们的悲惨遭遇,你们是不是想去品尝一番啊?我宁国府不养你们这般的蛀虫,不想忠心主子,忠心任事的统统都给老爷我滚蛋!”
“限你们三日之内把自个贪墨的银钱还回来,交给太太尤氏。不还的一律打死了事!谁要是自认为能扛过老爷我的磋磨,尽管来试试!”贾蓉的声音越说越严厉,下面的下人也是一个个噤若寒蝉。
“别以为是与你们顽笑!不妨再告知你们,老爷我已经接掌宁国府的当家之权,贾家的族长之职!你们瞧看清楚,这就是族长信物!”
他高举着族长信物给下面的人看清楚。这下就让下面的人群炸开了锅,有些有眼力劲的,从下午的盘问就发现了端倪,只是没有想到,小蓉大爷这般快的就成了宁国府的当家人——蓉老爷,这下对他的敬畏之心更甚。
“还了银子的老爷我网开一面,也不打板子也不报官了,统统撵出去!我宁国府不要这般良心被狗吃了的奴才!”
“有好就有坏,有惩戒就有奖赏。那些忠心耿耿,老实本分的下人,从此时起月钱翻倍!一会就排好队,来这里领取等同于月钱的赏银!”
他的这番话一出口无异于重磅炸弹,一时之间有倒吸凉气的,有羡慕旁人后悔自己不该起了贪念的,有开怀大笑的……不一而足。
贾蓉也没有去阻拦他们,毕竟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现在所有的下人,集中在一起互相比较互相对照,更是能让效果放大几倍。
“这里老爷我要重点赏赐一人,那就是账房先生!他守着银子,兢兢业业,竟没有贪墨一厘一毫的银子,何其的难能可贵!”
“他的月钱从十五两翻倍涨到三十两!有请朱老先生上来,领取十五两银子的赏银!”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五十来岁的老者,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了贾蓉的面前,他让老朱面对着下人站立,然后亲自把三锭五两的银元宝递到他手里。
这老朱也挺会来事,知道了主子的用意,就高举着银锭展示给下人观看。这番真金白银的操作,毫不意外的让下面人群的眼神,更加热切起来。
“接下来没有犯事的下人排好队,来领取赏银!”
“琏二叔你和蔷哥儿,一个发放银子,一个记录在册!”
“以后就按此例,来发放阖府下人的月钱,你们两人先是把所有下人,月钱发放的数量和名字登记造册。然后拿给太太审定,等太太认定没有错漏,再从账房先生那里领取银子,就可以发放下去了。”
“账房先生每个月末拿上自己的账簿,和太太的记录的账簿对一次账,对不上的你们两人就要承担责任!”这般多方制衡,能最大程度的杜绝贪污腐化。
“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
“蓉哥儿,我懂了!”这是贾琏的回答。
“老爷,明白!”贾蔷应答的很是干脆利落。
尤氏和老朱对视了一眼,也是眼神凝重的应答下来。
接下来就开始按照贾蓉所说的发放赏银。那些领到赏银的下人一个个眉开眼笑,那些犯事的下人都是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羡慕的同时还要绞尽脑计,想办法怎么凑够贪墨的银子还给主子。
这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没听老爷说,还不上银子的统统打死吗?想到贾蓉的那不可思议的雷霆手段,还有大管家和他的儿子,都被活活打死的场面,心里就是一阵颤抖,一阵后怕。
贾蓉粗略的数了数,没有犯事的才三十来个,偌大的宁国府一百多个下人就这么一点,占的比例真够少的。
不过没有关系,趁这个机会去城外,截留一些人高马大家世清白的流民,再把他们编成护院小队,稍加训练就是很好的班底了,以后就以这些人发挥带头作用,不断的来壮大势力!
等到发放完所有的赏银,蓉老爷又开始喊起了话。
“从即日起,太太尤氏就是宁国府的大管家,大小事务你们都要向她请示,有重大事情太太再向老爷我请示!”
“你们采买东西,需提前写好条陈,报备到太太这里,经过她的审定,没有错漏,你们再拿着太太盖章之后的条陈,去账房领取采买银子。”
“谁不按规矩来办事,你们都可以告举到太太、琏二爷、蔷大爷和老爷我这里来,一经查实将发放等同于月钱的赏银。不按规矩办事者,处以贪墨银子三倍的罚银,事后还要打板子,再撵去府去!”
“老爷我倒要看看,这般下来还有谁不怕死的以身试法!”为了管理好这些奴才,贾蓉也是把现代的管理手法都用上了。
“像是今日这般的盘问,老爷我每月都会来上一次,因此你们也别以为就可高枕无忧了,只有忠于贾家、忠心任事才不会被打板子被撵出去。”
“好了,都散了吧!”
下面的下人听到他说完,才如释重负的三三两两散了开去。贾琏他们三人听闻贾蓉说的这般条理分明,清楚明了,那些奖惩的法子也是见所未见,不禁对他产生了高山仰止之感,越发的觉得自个跟对了人。
处理好下人,几人就来到正堂吃起了茶歇息。
“呃…我那父亲呢?这当家之人的正堂之院,怕是住不得了。”
“走吧,我们一道去看看他!”
于是一行人又来到了贾珍居住的院子,隔着老远就传来了嬉笑打闹声,这让贾蓉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刚走进正屋,迎面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就斜着身子撞了过来,他只好使出了八极拳的一招【阎王三点手】,用上一股子巧劲,就让那女子惊呼一声,转了个圈子轻轻跌到在地上。
贾珍的女人他还真是嫌脏了手,不然也不会这般对待她了。不过他对尤氏倒是例外。第一,是因为在原主最落魄的时候,她都不曾去落井下石,仅仅这一点很是难能可贵。
第二,她比较有管家的才干,可以让她先带会可卿,再功成身退也不迟。
第三,她毕竟是尤氏双姝的大姐,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她们的份上,贾蓉也会对她额外关照。
第四,他从原着知道,自她被贾珍从妾室抬为续弦夫人,只过了一年时间那老货就对她厌烦了,从此再也没有碰过她,见天的只和小妾以及歌姬瞎混。
那歌姬被贾蓉弄倒在地的动静,才让屋里的人知道有外人进来。贾珍此时已经喝的有些醉意了,他看到是贾蓉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不由得就是打了个寒蝉,酒也醒了一半。他连忙推开怀中的女子站起身说道:“蓉儿来了,要不要同为父一道吃酒?”
这老货真是心够大的,被剥夺了一切权利,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般,这就开始吃喝玩乐了。他这般模样,看得几人都摇了摇头——这般的人真真没得救了!
“免了吧!你如今既答应了我做一个富贵闲人,这正堂的屋子怕是住不得了。我给你选了个上好的地方——从绿堂,你和你的妾室、歌姬、还有伺候你的丫鬟,下人都搬过去住吧!”
贾珍没想到贾蓉还真按照之前说的给他养老,让他做个富贵闲人,还让他住在从绿堂那等富丽奢华的所在,一时之间竟然听得楞在那里不言不语了。
“怎么?你不愿意去吗?”贾蓉见他这般模样,就眼神冰冷得凝视着他,又加重了语气问道。
“蓉儿真真不错!这般言而有信,为父也不愿去做那违背诺言的小人,我这就和她们搬过去!”贾珍听到他严厉的语气,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生怕他反悔。他却不知道贾蓉完全是在人前做戏,以此来博取声望罢了,他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加快【安乐死快活死】的进程了!
“蔷哥儿,你带上寿儿,多唤一些下人过来帮他搬过去。安置好了就去东跨院告知与我!”
“是,老爷!”
“琏二叔,我一会子还要去大太太那里赴宴,今日就不留你用饭了,改日我们叔侄再一道吃酒!”
“你也没有个正经营生,忙完西府的事就来东府帮衬一下侄儿。我给你开二十两的月钱,也就是跟方才一样,配合蔷哥儿发放下人的月钱。你发银子他登记造册,然后再管一管防火防盗的事儿。你看如何?”
“哈哈,这般的好事,我哪儿会有拒绝的胆子!”贾琏听闻他这般的大方,竟然幽默了一把。
贾蓉打发了贾琏,就和尤氏来到东跨院。
刚走进正屋,秦可卿就迎了上来。
“夫君,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我来交代你一些事儿,还要去西府大太太那里赴宴!”贾蓉握上她的纤手说道。
“太太你请坐!”他又指着下首的椅子让尤氏坐下叙话。
“往后我就让可卿帮着你管家,你多带带她!”
“老爷,你放心!妾身定然用心的带好可卿!”尤氏把自己的姿态摆放的很低,连媳妇都不喊了。要知道她现在完全靠着贾蓉过活了,这就是古代妇人没有子嗣的无奈之处——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小心翼翼的讨好当家之人。
“每日下人的点卯,下值以及他们的具体事务,还有奖惩的法子,你列个条陈出来,交给我过目。”
“老爷,你放心好了,妾身不日就理好条陈交给你过目!”尤氏郑重的答应下来。
“好!往后遇到什么困难,或是有人与你作对,你尽管报与我知晓,我来为你做主!”
“多谢老爷的厚待!”尤氏听到他安排的这般周到,打心底里感激不尽,这句话也就说得格外的真诚!
“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这般的外道话了!”
“好了,你自去吧!”
“妾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