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高忱亲领仪仗前去迎亲,诸葛清岚扶着新娘罗华茵上花轿,迎亲队伍沿着另一条路来到翰墨门。诸葛清岚一路详察众人,未见有异。
与此同时,马锐与赵谦站在屋顶之上,静等着崔浩的到来。赵谦早已施展洞垣之术,将附近的房屋依次查看一番。凡是有可疑之人的地方,都被马锐安排了人手。
某刻,马锐指向远处,道:“崔司徒来了。”
赵谦顺着马锐所指方向,向远处看去,只见有三人自远方缓慢走来。中间一人,六十岁左右,一袭白衫,体形纤瘦,有宸宁之貌,宛若美妇,风度翩翩,正是崔浩。其身旁二人,正是游彬与木铎。
赵谦施展洞垣之术,查看四周,道:“他们要动手了。”话音未落,街道两侧便涌出二十余人。这些人个个身着黑色劲装,脸蒙黑布,手握砍刀。这些人一出现便向崔浩冲去,同时喊道:“崔浩,纳命来。”
光天化日,穿着黑衣,虽是刺杀,却高声喊叫,似是唯恐崔浩发现不了他们一般。
这些人刚动,马锐埋伏在一旁的人马立即行动,一阵乒乓之声后,那二十余人全部被制服。
过往的行人甚是诧异,那二十余名刺客刚现身时,他们惊恐异常,但尚不及逃窜,这二十余人已全部被制服。速度之快,如同演练无数次一般。
马锐和赵谦也赶了过来,马锐对其手下道:“把这些人押下去,严加审问。”
那二十余人全部被押走后,马锐与赵谦来到崔浩身边,同时拱手道:“崔司徒。”
崔浩微一点头,对马锐道:“没想到这次你竟然能全部事先探明那些刺客的位置,当真是不简单。”
马锐道:“这要多亏赵兄的帮助,他用‘洞垣之术’,已事先查明附近每个房间内的情况。”
此言一出,崔浩三人尽皆吃了一惊。崔浩看向赵谦,点头道:“洞垣之术,我曾听寇天师说过,此功法可视墙后之人,玄妙无方。没想到你竟然练成了。”
赵谦道:“多亏有高人相助,我才能侥幸练成。”
崔浩道:“翰墨门解散之时,我曾想向陛下推荐,封你为襄威将军,结果被道家前辈谢绝了,现在看来,先让你积累几年,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当时的决定,太过草率。”
赵谦心想:“襄威将军乃从六品,我并非出自缙绅之家,又无显赫战功,崔司徒竟然打算直接封我襄威将军,当真是太过抬爱。”便道:“我毫无领兵之能,实担不起襄威将军的重任。”
崔浩笑道:“赵云后人,岂是鼠辈?单凭你的七探蛇盘枪,战场之上,又有几人能敌,你又何必过谦?你现在先沉淀一下,也是好事,将来成就,或许能远超其他翰墨门的弟子。”
赵谦道:“崔司徒谬赞了。”
崔浩将赵谦上下打量,道:“你竟然将儒家心法全部抹去,开始修习道家心法,看来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吃了不少苦吧?”
赵谦心中一愣,暗想:“他竟然一眼便看出我练的乃是道家心法,看来实力并非表面如此简单。”便道:“有贵人相助,也谈不上辛苦。”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对崔浩道:“我自幼在翰墨门长大,崔司徒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谨以此丹聊表心意。此丹名为‘紫清丹’,在疗伤方面,颇有神效,还望崔司徒笑纳。”
崔浩自然不会缺少丹药,但礼轻情意重,他也不推辞,接过丹药,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丹药放入怀中,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道:“这枚令牌,没什么大用,但凭此令牌,崔、卢、郑、王四大家族,都会给些薄面,凡是我四大家族提拔的官员,也会给你一些便利。至少你以后行走江湖,不必为盘缠担忧。”
赵谦接过令牌,见色泽黄润、纹理柔美,上面刻着一个金色“崔”字,四周雕刻着流云纹路,给人以典雅柔和之感。他将令牌放入怀中,拱手道:“多谢崔司徒。”
崔浩随手一摆,道:“闲言少叙,还是参加高忱的婚礼要紧,免得错过吉时。”说完,五人向翰墨门走去。
五人离开后,两人从一处拐角处走出,正是司马啸、张翘,张翘道:“我们为何不动手?”
司马啸道:“我们的伏兵竟然瞬间便被制服,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早有防备,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张翘沉思良久,道:“你是说,我们身边,有崔浩的卧底。”
司马啸道:“只有这一种可能。”
他们担心被崔浩等人发现,未敢靠近,故而并未听见崔浩等人的交谈,不知道赵谦会洞垣之术。
张翘道:“也就是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出崔浩在司马文思身边安插的卧底。”
司马啸道:“正是,我们先将此事向司马文思汇报。”说完,二人转身离开。
赵谦五人来到翰墨门后,不少宾客已到,其中有不少朝中要员,太子也派人送来礼物。崔浩领着赵谦来到一人面前,崔浩对赵谦道:“此人乃高忱之父高允高博士,你和高忱私交甚好,想必久闻其父之名。”
赵谦见那人虽身着粗衣,但黄中内润,文明外照,气度之轩昂,不在崔浩之下,忙道:“晚辈赵谦,拜见高博士。”
高忱常和高允提及赵谦,称赞其“品如山艮,心如渊泉,虽谦逊有节但辉光益显,潜力无穷”。高允也对此人颇为好奇,又见崔浩亲自为其引见,知道其将来定然成就非凡,便道:“不必客气,你和忱儿关系要好,就别见外了,称呼我为高叔即可。”
赵谦心中惶恐,忙道:“晚辈怎敢高攀?”
高允道:“我不过一介书生,又有何高攀不高攀的,难道你觉得我不配这个称呼吗?”
赵谦忙道:“晚辈不敢,既然您如此说,那晚辈以后就称呼您‘高叔’了。”
高允道:“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谦道:“高叔但说无妨。”
高允道:“人之性,有山峙渊渟者,患在不通。还望你谨记。”他见赵谦乃山峙渊渟的逸伦之士,担心其不能通达权宜,故而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