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黑风高,几道黑影偷偷摸进翰墨门,悄悄来到诸葛清岚的房间。一人舔湿手指,将窗户纸捅破,从小孔偷窥室内,见屋内并无动静,从怀中掏出一支迷香,手指放在一端,真气聚于指尖,迷香一端渐渐点燃,那人将迷香掷入房内。
片刻之后,那人对身后之人做了个手势,其余人微微点头,均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服下,那人将手掌贴紧窗户,真气沿着手掌透过窗户,附在窗闩上,劲力稍微一吐,窗闩掉落。他轻轻推开窗户,率先潜入房间,其余人也跟着闯入。
他们直接来到房间,一人掀开床被。蓦地一道寒光从床被内跃出,势如闪电,径取那人。那人反应不及,右肩直接中剑。
出剑之人如有杀心,那人早已毙命。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那道寒光却如同知晓潜入之人所处方位一般,在房间内游走,数招过后,潜入之人全部右肩中剑,伤势不重,但右臂均无法使力。
一人轻声喝道:“快逃。”话音未落,潜入之人尚无动静,那道寒光又一闪而过,众人腿部均中了一剑。
房门打开,一人手持青瓷灯款款进入。微弱的灯光照亮室内,只见室内有七人,五人身着黑衣,脸蒙黑布,头戴黑帽,均受伤倒地,在他们前面,一人手持鈌云剑而立,正是赵谦,而手持青瓷灯的正是诸葛清岚。
赵谦持剑一挥,那五人的黑布、黑帽全部掉落,现出本来面目,均是二三十岁的比丘,眉短泛黄,眼小如针,全身发抖,显然胆裂魂飞。
赵谦喝道:“谁让你们来的?”
五人面面相觑,均不敢多言。
赵谦剑指一人,喝道:“如果你说了,就放你走,如果不说,就挑断你的手筋。”
那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断断续续道:“是我们的师……师父,昙有法师。”
赵谦对那人道:“你可以走了。”那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缓缓走出房间。
赵谦又剑指另一人道:“昙有让你们来干什么?”
被赵谦指着的那人见赵谦说到做到,便手指诸葛清岚道:“师父让我们把这位姑娘抓走,献给他。”
赵谦道:“你也可以走了。”那人离开后,赵谦又指着另一人,道:“昙有做过多少这类事情?”
那人道:“来到平城有两日,我们才抓了两人。”
赵谦剑眉深皱,厉声道:“才?”
那人知道用词不当,浑身瑟瑟发抖。赵谦道:“那两人现在如何?”
那人见赵谦又问了一个问题,有些意外,但也不敢不答,便道:“已经……已经死了。”
赵谦眼泛杀意,强忍心中怒意,淡然道:“你也可以走了。”又剑指另一人道:“昙有和菩提寺有何关系?”
那人道:“菩提寺主持昙法和我们师父是师兄弟。”
赵谦问道:“他们的师父是谁?”
那人道:“是昙无谶。”
赵谦心中骂道:“上不正,下参差。”他对那人道:“你走吧。”又剑指最后一人,道:“菩提寺是否做过类似的事情?”
那人道:“做过,但并不多,因为很多信女自愿……自愿和……”
赵谦忍不住暗道:“朝廷的愚民之术当真是害人不浅。”随即厉声喝道:“不必说了,回去告诉你们师父昙有和菩提寺主持昙法,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菩提寺不除,赵某誓不为人。”
那人点头应允,迅速离开。
诸葛清岚来到赵谦身边,道:“赵大哥,昙无谶是谁?”
赵谦道:“昙无谶此人佛学精湛,精通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涅盘掌天下独步,但其最擅长的还是男女交接之术,能令妇人多子,曾与鄯善王妹曼头陀林私通,沮渠蒙逊的女儿、儿媳亦学会这男女交接之术,导致淫风盛行,闺庭之中,毫无风礼。后来拓跋焘听闻昙无谶精通佛法,派人到北凉迎接昙无谶,结果昙无谶在路上被人暗杀。”
诸葛清岚道:“昙无谶涅盘掌独步天下,竟然被人暗杀,看来暗杀之人,亦非同小可。”
赵谦道:“据说是沮渠蒙逊派人暗杀的,毕竟他也不想沮渠氏丑闻外传,不过这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而昙无谶究竟是被何人所杀,就不得而知了。”
诸葛清岚道:“听你的语气,似乎知道不是沮渠蒙逊的人暗杀的。”
赵谦道:“我曾听翰墨门的师兄弟们私下谈论,此事似与崔司徒有关,但这只是小道消息,究竟如何,我们也不知晓,崔司徒也从未说过。”
诸葛清岚道:“若和崔司徒有关,昙有他们会不会暗中对崔司徒下手,以报师仇?”
赵谦摇头,道:“这几日昙有他们只知道偷掳民女,看样子根本就没想过为师报仇。”
诸葛清岚道:“既然他们强抢民女,我们就饶他不得。”
赵谦点头,道:“我们就趁此机会,将菩提寺一并除掉。”
翌日清晨,长孙抗带着兵马来到翰墨门,声称已有赵谦杀害段义的证据,要将其逮捕。
赵谦不相信其有证据,道:“敢问长孙大人是何证据?”
长孙抗道:“你没资格问。”说完,右手一挥,其身后的两人来到赵谦身边,要将其押走。
高忱道:“赵师弟,你先和他们走一趟,我迅速将此事告知崔司徒。”
赵谦点头,对诸葛清岚道:“不必担心,崔司徒定能将我救出。”
诸葛清岚点头。
赵谦随长孙抗来到廷尉府,便见有两人立在廷尉府门前,正是木铎与高忱。原来赵谦离开翰墨门后,高忱施展轻功迅速赶到司徒府,将此事告知崔浩,崔浩立即派木铎与高忱一起,来到廷尉府,将长孙抗拦下。
长孙抗见木、高二人阻拦,冷声喝道:“怎么,崔司徒要以公徇私,阻拦我办案吗?”
木铎道:“崔司徒自然不会以公徇私,但你也别想冤枉好人,若拿不出证据,今日休想将赵谦押入大牢。”
长孙抗道:“昨晚赵谦潜入廷尉府,破坏段义尸体,被看守发现。人证物证俱在,他无法抵赖。”
木铎道:“若是看守发现,凭赵谦的身手,怎会留下活口?这显然是故意栽赃。”
长孙抗冷声道:“铁证如山,你们竟然还想抵赖。若是你们再想阻拦,只怕崔司徒也难逃以权谋私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