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绾还是拧着眉头,这的确是好东西,可这真的太贵重了。
最重要的,定远将军竟然为了陈清远,要将这个玉佩交给苏珞绾,似乎让她想不通了。
这玉佩有这么大的权利,他大可以拿着玉佩去找皇上的。
现在这么大方的送给她,就让她不得不怀疑了。
连寒铮都狠狠拧了眉头,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阴沉了下来:“定远将军还真是大方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是能随意相送的吗?”
他对朝中的事情太过了解了,更清楚这些人的心思。
之前,魏炎和陈清远都有心杀死苏珞绾,想来这背后定有魏家和陈家的支持,不然,他们就算再为太子做事,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伪。
不过,魏炎和陈清远却屡次失手,在太子面前抬不起头。
这一定让这两个家族反感苏珞绾,甚至会恨上她。
当初苏府外刺客不断,也定有这两家的手笔。
此时,因为苏珞绾有了玉仁堂这个靠山,他们就会做小伏低,可能性不大。
所以,寒铮料定,这定远将军陈东升送这块玉佩,定是包藏祸心。
本来不想管苏珞绾的死活,可眼下,就不由自主的开口了。
陈东升手捧着玉佩,顿时大惊失色,忙双手伏地跪了下来:“王爷教训的是,老臣糊涂!”
此时的陈东升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本以为,这位皇帝最宠的靖南王一向是不问世事的,可没想到,此时却开口了。
要知道,寒铮这番话,绝对能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
“哼,的确是老糊涂了。”寒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此时的寒铮就在那里一坐,面无表情,却比寒帝还威严霸气,让魏提督和陈东升的心里直打鼓,而陈东升跪在那里根本不敢起身。
他们二人的计划似乎被破坏了。
而破坏这一切的人,是他们不能得罪的。
苏珞绾笑了一下,扶了扶脸上的面纱:“的确是贵重之物,可惜了些!”
那样子似乎没能拿到玉佩有些惋惜了。
换来寒铮一个白眼。
更是狠狠拧眉。
他知道,这魏炎和陈东升是狼,见人就咬,可苏珞绾绝对是扮猪吃虎,吃人不吐骨头。
听到她这话,让他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
“苏姑娘……”陈东升就有些尴尬,老脸惨白着:“是老夫考虑的不够周到,这东西……是先皇所赐,老夫是为了救清远,太心切了,才犯了这样的弥天大错。”
一边说一边叹息一声。
心里却满是恨意。
“嗯,放心,我会与玉清师叔说的,其实你们要给玉清师叔送礼,这玉佩就多余了,以玉清师叔的身份,这玉佩可能用不到的,最多就是一个挂件。”苏珞绾挑了挑眉眼,面纱外面的一双眸清澈如水。
毫无杂质。
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这话一出,陈东升更在心里骂娘了,好一个狡猾刁钻的贱丫头!
他这只老狐狸似乎被绕进去了。
这皇城里,能让他如此出丑的人,还没有。
就算皇上也要给他几分颜面的。
所以,此时此刻,陈东升更恨苏珞绾了。
却因为寒铮在此,不敢动怒,只能生生忍了。
随即陈东升又将一沓厚厚的银票递给了苏珞绾,以表示他的诚意。
接过银票,苏珞绾有意眯着眸子笑了:“这个诚意,我一定得收下,放心,明日,玉清师叔定会有时间的,你们记得把人送去玉仁堂就行了。”
拔不拔针,都是她一句话。
只要她应下来,玉清必定会做挡箭牌。
陈东升和魏提督又谢了一阵才离开。
房间里只剩苏珞绾和寒铮。
“王爷,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我周全,玉佩的事……”苏珞绾本来盈盈如水的眸子一下子阴沉下来。
她也知道,这陈东升想害自己。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你想要本王怎么保你?”寒铮声调一点变化都无的开口问道。
还是大爷一样坐在房间的主位,此时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眯着眸子等着苏珞绾回答。
苏珞绾知道陈东升这是想借刀杀人,要了她的命。
所以,她也不必客气。
“让青代把玉佩的事传出去,传得天下皆知就好了!”苏珞绾冷声说着:“不过,王爷的动作得快,可能在来之前,他们已经有动作了。”
陈东升敢把那块玉佩拿出来,就一定安排好了一切。
寒铮挑眉:“你确定要这么做?”
“有王爷护着,我怕什么!”苏珞绾浑不在意的开口。
她也知道,对上陈家,就等于对上了太子。
她以后的路就变窄了。
可这时,她却看到寒铮手里握着的杯子是自己的,愣了一下:“寒铮,那是我的水杯,你怎么能……”
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杯,寒铮淡定无比的继续品茶:“怎么?你的水杯本王不能用吗?”
苏珞绾觉得画面感不太好,说好的高冷,说好的洁癖,说好的生人勿近呢?
原来都是谣传。
与寒铮相处的越久,越觉得这个人除了不讲理,只有不讲理。
“这杯子,本王觉得很好,征用了!”不管苏珞绾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寒铮起身,端着茶杯继续向外走,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石化的苏珞绾:“那千年灵芝,你最好送去玉仁堂,苏府根本保不住。”
“你也保不住吗?”苏珞绾正了正脸色,有些不舍的问了一句。
这陈家和魏家的诚意,都是为了要苏珞绾这条小命的。
如果苏珞绾眼皮子薄点,全部收下,都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本王只保你!”寒铮又丢下一句,才大步离开了。
只留给苏珞绾一个强势挺拔俊俏的背影。
“绿荷,去把这个送去上官府,交给上官存,让他拿去卖了。”寒铮一走,苏珞绾也开始动作了。
这千年灵芝虽然不像玉佩那么烧手。
可一样会被鉴宝堂的人盯上,他们要的东西,一向不择手段。
如果放在魏府,无人敢动,可在苏府,就会四方齐动了。
反正风险已经担了,现在,换些银子回来,才值得。
绿荷应声出府了,苏珞绾则去了玉仁堂。
“你想让陈清远惹怒皇上?”玉清听着苏珞绾的话,面色依然平静如初,书生气十足。
“嗯,唯有让她惹怒皇上,陈家才会拿出那块玉佩!”苏珞绾点头,她从来不怕事儿,只怕事不够大。
这陈魏两家想要她的命,她必须得还给他们点东西才行。
“你不是让寒铮去散布谣言了吗!”玉清的消息十分灵通,此时眯了眸子,盯着苏珞绾,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苏珞绾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不是谣言,是真实消息。”
她这样做,只是想压制住陈家放出来的谣言。
只有谣言四起,才能混淆人们的视听。
才能给皇上制造混乱。
而不是直接对上苏家。
这寒帝本就对苏家留了一手,如果加上这先帝玉佩一事,怕是无论如何,他都会除掉苏府上下……
这是死局,可苏珞绾要做的就是反转局面。
试想一个帝王,堂堂天子,怎么会允许一个随时能压制住他的人存在呢!
所以,这玉佩一出,持玉佩的人,必死无疑。
只看时间长短。
“你倒是够聪明,知道给自己拖延时间。”玉清知道苏珞绾不是坐以待弊的主儿,想当初皇后都是棋差一招。
一个陈东升,还想要苏珞绾的命,真是活腻了。
苏珞绾怎么听都觉得玉清是在嘲讽自己,也拧了一下眉头:“师叔,师侄不想死!”
“你觉得,寒铮能护你?”玉清又反问了一句。
这话,让苏珞绾一僵,猛的抬头看向玉清:“师叔如何知道?”
这话,她只与寒铮说过,连绿荷都没有听到。
心下一凛,难道当时有人在听墙角?
可以寒铮的功夫,定会有所察觉了,除非有意让对方听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玉清也不痛快了:“靖南有异动,这几日寒铮就准备回靖南,你与他一同离开,这太医院的会考,你待如何?”
“玉清师叔一心帮助师徒,想让师徒在太医院谋得一职,师侄很是感激,不过,你也知道,师侄不是傻子,还请师叔直言相告。”苏珞绾也没有客气,直言不讳。
她愿意进宫,是想调查苏家的事,更要调查自己在城门外险些身死一事。
可玉清这样急着送她进宫,就得弄清楚了。
她可不想成为一颗棋子。
一颗功成之后,会被弃之如履的棋子。
面色温润的玉清一下子冷了脸,直直盯着苏珞绾的双眼。
她戴着面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可这双眼睛,却让他看出了坚定。
他知道,他不说出来,她定不会任他差遣!
不在意玉清周身散出来的凛然杀意,苏珞绾只是淡定的坐在一旁品着茶。
也不看去玉清。
似乎一点也不急。
完全看不出,她是来求玉清办事的!
“你当真想知道?”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不过,知道了这件事,你得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才行!”
“看来,有生命危险。”苏珞绾放下水杯。
她就知道,这玉仁堂的橄榄枝,不是好接的。
玉清摆手:“其实凭你的聪明和机智,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有些时候,再机智,也躲不过杀人灭口这一劫。”苏珞绾才不相信玉清的话:“师叔知道,打虎不倒被虎咬的道理吧!”
她不会被人白白利用,更不会坐以待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