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找到那盏点魂灯的?”
“你怎么认出来的啊!”
“古籍上都没详细写这些事情。”
帝后驾崩本是哀伤到无以复加之事,但随着点魂灯的插入,又多了一点点希望,也让众臣的悲伤没那么厚重。
帝后的身躯已经转移到了灵柩之中。
无数白色纸钱飘散于空中时,和李鸿儒并排走的李淳风不时有着一些小打探。
李靖认识不足为奇,但李鸿儒也明显认识,更是知晓点魂灯的作用。
这让李淳风心中痒痒,一直想探查一点点机密。
“你本事那么大,自己算呗”李鸿儒懒懒的回道。
“你是不是专门放着我,我感觉你相术本事没怎么学,就学着专门防我了!”
李淳风看着李鸿儒,只觉这小伙偏科太严重了。
若李鸿儒掐算的本事能有防范推测一半的本领,李鸿儒就能登入到天下第一算的行列中。
但这小伙掐算的一塌糊涂,偏偏防人的本事好的出奇。
若是让他去推算李鸿儒,李淳风觉得还不如去做自己婆娘的那些数学题。
算人挺没劲的,但不算人他又得不到只言片语的讯息。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李淳风悻悻道。
李淳风说的人情是入梦探寻唐奉义之事。
李淳风没这个本领,但上清派掌教刘彦珺有这个本事。
不过知晓了李鸿儒南明丁火水准极高,刘彦珺压根就不想对李鸿儒行入梦术法。
这入梦术法释放顺利还好,释放不顺利就是死路一条,压根不允许有容错率。
李淳风此时有什么事也只能询问。
“那要不要吐露一下”李鸿儒道。
“要要要要”李淳风连连点头道。
“这事情机密太重,那我就当还人情了啊!”
“我……”
李鸿儒这么一说,李淳风顿时就有点不想听了。
他让李鸿儒欠个人情,还没想着如此之快就回收掉。
听了大概率属于增长见识,但不听心中又痒痒。
一时间,他只觉头疼不已,难于去做选择。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李淳风摆摆手,这才让李鸿儒耳根子清净了下去。
他此时摸摸小乾坤袋,只觉这袋子怎么看都顺眼好看。
虽然挣了镇元子的便宜,但他这小乾坤袋是个黑货,平常不怎么好展示。
但是现在就没问题了。
他能放在左手,也能放在右手,还能系在腰间。
如果不是小乾坤袋使用时耗费的法力过重,李鸿儒觉得一切完美。
帝后驾崩的悲伤淡下去,李鸿儒一颗小心思也提了上来。
他低头跟随队伍行进时,只听前方还有人低声发笑,又惹得一阵斥责和痛骂之声。
“怎么回事?”李鸿儒低问。
“好像是许敬宗忽然在队伍中发笑!”
“他这一笑可了不得!”
即便给帝后寻了点魂灯,又引动地脉之力维持点魂灯长亮,但帝后崩逝是不可变更的事实。
这种哀伤真实不可避免。
在长安城的朝廷官员不来参与出殡之礼是不守礼法,此时在队伍中发笑也是不守礼法。
不守礼法的罪名不会太大,但也不会小。
至少许敬宗就恶心到了唐皇。
碰上心性一般的君王,许敬宗打个半死丢出去不足为奇,贬职到王福畴那种程度也有可能。
李鸿儒寻思之下,才低声说了一句这番笑了不得。
“长孙无忌说欧阳询‘耸髆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猕猴?’,我发现欧阳询哭起来确实像一只猴,一时没能忍住!”
远远之处的重臣行列中,许敬宗还找了两个人出来垫背,也叙说了自己发笑的理由。
他这理由在平常好用,但在此时就有点尴尬了。
更何况帝后是长孙无忌的妹妹,即便垫背也要看看对象是否好拿捏。
长孙无忌怒目时元神威压顿时就强压了下去,让许敬宗声音越来越低。
随着维持秩序的尉迟恭靠近,伸出右手按了许敬宗身体一下,许敬宗的身体随即直挺挺起来,如同木头一样开始朝前行走,便是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尉迟大人以前就擅长动用惩戒手段,刑讯手段是出了名,许敬宗要吃点苦头了”李淳风点评道。
“吃点苦头也好!”
李鸿儒亦是点头。
如果有人在他的丧事上大笑,李鸿儒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气到翻身再起来。
“这人是个滑头……不该如此啊!”
许敬宗是李鸿儒少有见到的滑头型官员。
在太子的教导之中,许敬宗便与其他人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这也让太子并不讨厌许敬宗,甚至还极为礼遇,引以为好友。
相较陆德明、孔颖达、于志宁、杜正伦、魏征等人,太子对许敬宗很友善,几乎和李鸿儒没什么区别。
若是按正常的流程,许敬宗应该是嗷嗷大哭前行,才能显出许敬宗对这方面人情世故的拿捏。
“莫非?”
李鸿儒忽地想起李淳风和袁天纲此前的预测‘母去子来’。
这是一个脱离长安城漩涡的时间点。
不仅仅是李淳风和袁天纲等人具备大才,可以寻到某些事情的运行轨迹,这世上亦不乏其他人有手段。
李鸿儒觉得许敬宗很可能获得了相关的讯息,此时事情才发生,对方就想着跑路。
对方的借口很烂,但借口也很有效。
李鸿儒都能猜测到许敬宗接下来的遭遇。
此时许敬宗没被打死,以后必然是被御史控告,有着官职的贬低,也会丢出长安,免得厌恶到唐皇。
“我要不要也去跑路!”
许敬宗的本事显然差了一点点,在帝后驾崩之后就选择了脱离。
但李淳风和袁天纲还有着更为详细的预测,那便是涉及到太子。
许敬宗知晓了起始的时间,但不知道最后脱离的时间点。
许敬宗想着跑路,李鸿儒亦是有着寻思。
私下交易到小乾坤袋,李鸿儒本想用掉丹书铁券,但他没想到唐皇交易点魂灯时有了特赦。
这让李鸿儒还有一次挡灾的资本。
但朝廷之中事件推动时,便是李靖都只能自废元神,让李鸿儒有着极端的警惕。
再叠加上宁王之事,更让李鸿儒有着一定的戒心。
“尽人事听天命!”
他最终低低的低哝了一句。
承受了一份愧疚,又有帝后和太子的礼遇。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许敬宗这种圆滑。
即便知晓了一些未来的窥探,李鸿儒亦最终将自己的心思放了下来。
灾祸不知从何而来,此时也没有任何针对的手段。
若什么都没见识到,就要学着道家避世遁走,李鸿儒还真没这种谨慎处世的心思。
但他心中也有一个衡量,但凡自己人力不可及时,他会去选择保全自身,远达不到李靖那种顾全大局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