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儒走时悄无声息,回来时同样如此。
只是轻轻随风飘荡,他已经进入了燃烧篝火的宿营地中。
主帐篷中,二郎真君正顶着他的容貌休息,见到李鸿儒轻轻踏入,他变化的容貌迅速褪了下去,恢复到了杨书记官的模样。
“怎么样?”二郎真君问道。
“一切都较为顺利”李鸿儒道:“小旋风和回统铁勒蹲在战场外围,现在处于兴奋中。”
“他巫术飞刀八祭可杀第二阶梯的大修炼者,九祭才有可能击杀到第一阶梯层次的大修炼者”二郎真君道:“也不知他能不能祭上去。”
“您以后得将他那柄刀毁了”李鸿儒嘘唏道:“他的刺杀术威能太强,万一药效失效,咱们说不定就要倒大霉。”
“那是必然”二郎真君道:“只要我察觉出一丝难于操控的迹象,我就会收了他的刀。”
李鸿儒不通晓回统铁勒手段的奥妙,但二郎真君无疑在掌控分寸。
针对八次祭练的巫术飞刀,二郎真君能承受,而骊山老母则是元神受损,又有李鸿儒元神被切成了三块,至今靠着法宝吊命。
倘若回统铁勒挣脱百益丹后反杀,没几个人能承受住这种打击。
尤其是对方巫术飞刀更胜一筹的情况下。
“佛教要来人了?”
两人谈话落下,又谈到需要的对应,这让二郎真君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二郎真君好奇道。
“菩提达摩见过我,佛教必然会有反应,此时应该到时间了!”
李鸿儒在如来佛祖推衍推算时祸水西引,这牵涉到了婆罗门。
他甚至给如来佛祖指示了方向。
如果推算的时间没有错,李鸿儒觉得稍后就有佛陀上门。
“那我得躲一躲”二郎真君摇头道:“我变化能瞒过婆罗门的人,但很可能瞒不过如来佛祖。”
“如来佛祖应该不会亲自上门吧?”
李鸿儒愕然。
又有二郎真君起身出帐篷。
“他亲力亲为的事情很多,小心一点总归无妨!”
二郎真君声音落下,随即已经悄然混入人群中。
但不论是李鸿儒,还是二郎真君,两人的小心戒备并无多少作用。
车队从流沙国通行而过,又穿插过吐浑国,直到进入庭州(原高昌国)区域,也没有佛陀上门。
直到李鸿儒辗转进入祭赛国一处城池通行,车队的前方才再次出现了一个拦路的和尚。
只是通报后揭开车帘,李鸿儒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王施主!”
车队的前方,摘去佛光异相的大梵天宛如平常的俊秀僧人,他身穿白衣长袖,双手合十,朝着李鸿儒远远行了一礼。
“你似乎是?”
“王施主,我化成了常貌,你就不认得小僧了么?”
李鸿儒微带疑惑发问时,只见大梵天脸上浮笑,又有相应的反问。
“莫非您是大梵天主神?”李鸿儒疑道。
“施主果然还记得小僧!”
大梵天面色柔和,双手合十行了礼。
“您怎么离开了弥卢山到这儿来了?”李鸿儒问道。
“这祭赛国金光寺是小僧显法之所,小僧偶尔也前来此处看一看,收集几份香火愿力”大梵天道:“适才听闻有大唐车队通行此处,正好奇是大唐何人出使西域之地,没想看一问之下却是王施主。”
“原来是这样!”
李鸿儒点头,又伸手示意。
这让大梵天轻轻一跳,随即落到了马车上。
“王施主此行前往西域是何要事?”大梵天问道。
“我奉当今大唐陛下之命前往天竺之地,看看这些曾经言称对大唐上贡的王朝现在成了什么模样,是否还遵守往昔声称的规矩!”
李鸿儒客套了数句,又从大梵天身上打量而过。
等了如此长时间的佛教和尚,他没想到等来了大梵天这个婆罗门和尚。
隐隐中,李鸿儒只觉有了一些异常。
他也不以为意,只是邀请对方上了马车。
车队依着此前的速度延续着行进。
“我的老师!”
见大梵天目光放向王福畴时,李鸿儒伸手示意,也做了相应的介绍。
“老师的年龄有些大了,我带他出来走一走,看看西域的景象”李鸿儒道:“只是他承受不了旅途长久的颠簸,我们行进的速度不算快。”
“原来如此”大梵天点头道。
他双手合十向王福畴行了礼,又引得王福畴脸色肃穆回礼。
“小僧亦是在人间游荡,想慢慢旅行看看这沿途的风景,不知王施主可否给一处容身之处”大梵天开口道。
“若是您想,供您乘坐的马车能从祭赛国排到摩揭陀国”李鸿儒笑道。
“那不一样”大梵天摇头道:“世人见小僧是主神,心中有诚惶诚恐,小僧所见的一切都是尊敬和惧怕下的虚假,难有成为常人时的真实。”
“我见到您也是尊敬!”
“小僧可没看到你有什么尊敬之感!”
大梵天耸耸肩,又耻笑了李鸿儒一声。
这让李鸿儒应了下来,提及车队中位置充足,可以供给相应的马车。
半响,李鸿儒开始试探性问一些问题。
“主神,我听闻婆罗门和仙庭西王母宫撕破脸皮,那二郎真君正在四处寻仇,你在外行走还需小心一些!”
“您怎么知道的此事?”
“我上次在大雪山中恰逢了湿婆主神和毗湿奴主神追杀二郎真君,也听闻了一些事情!”
“哦,此事无妨”大梵天摆摆手道:“那二郎真君不敢见小僧!”
“不敢见您?”
“婆罗门术法无边,压一个小小的二郎真君不成问题!”
“主神威武!”
李鸿儒夸赞一声,这让大梵天脸色淡然中又带上了几分认同之色。
李鸿儒连声询问,又不乏大梵天的应对。
“小僧听闻佛教在东土经营,似乎有生根发芽的迹象,不知王施主可知这些人的情况?”
李鸿儒一番询问后,大梵天也有反向的咨询。
“不太清楚”李鸿儒摇摇头,又有含糊其辞道:“那些佛陀坐落在吐蕃国,与大唐长安城相距极远。”
“佛教是天竺生出的恶根,屡屡为难婆罗门”大梵天道:“在这桩事上,我们与被佛教侵袭过大唐一样深受其害,若是有机会,还望唐皇陛下不计前嫌,可以与婆罗门合力铲除这些毒瘤。”
“主神此言荒谬!”
“荒谬?”
“那佛教坐落在吐蕃国中,前不惹大唐,后不扰婆罗门,您何必做这种斩尽杀绝的事情!”
李鸿儒的变化术难于让人看出破绽。
但李鸿儒也难于看穿其他人的变化。
等到相互说话的时间长了,李鸿儒才将对方的伪装真正确定了下来。
不提大梵天需要闭关修养身体的事情,如今的婆罗门之主并非大梵天。
涉及探讨婆罗门行动之事,大梵天会遵守约定,不逾越规矩。
即便湿婆是个聋子,谈吐时有各种不便,这些事情也应该由湿婆来谈。
他脑袋中只是转念,心中就有了大致的应对。
“那您去天竺就是纯粹看看那些曾经投靠大唐的国度?”大梵天诧异道。
“对,就是这样呀”李鸿儒点头道:“我们没什么急事,否则就要日行数百里了!”
“不针对佛教?”
“为何要针对佛教?”
“你太让小僧失望了!”
大梵天一脸失望。
但隐隐中,李鸿儒却感知到了对方的一丝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