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过尤瑟公爵府的午餐,艾丽莎以处理领地事物为借口,抱着那本羊皮书上了马车,车轮在浓厚的雾色中疾驰,仿佛奔跑在充满瘴气的森林。
她脱下脚上那双三英寸的高跟,换上棉布织成的拖鞋,嘱咐侍女自己需要午休,不准任何人靠近卧室,而她本人则兴冲冲地拿出那截羊皮纸条,瞳孔注视着那四行小篆,目光如炬。
她的精神完全被那些字体吸引了,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她耳畔出声引导,那声音迷人又充满诱惑,像是来自天堂众神的低语。
倏地,她无意识般念出了羊皮纸上的四句小篆,那是某位神灵的尊名:
“自虚无而诞生的奇迹。”
“时空之上的原始执掌。”
“浩瀚史诗的开端。”
“寰宇行星的终焉。”
下个瞬间,空间和时间仿佛被冻结,一切的景象都如同被封印在一面光可鉴人的水银镜中,完全静止了。
随后,崩裂一声突然响起,镜面刹那浮现出一条丝线般的裂缝。
裂缝不断向外扩张,向外延申,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此起彼伏般响起,整个世界开始破碎。
“见鬼,我为什么会去念那四句尊名?”艾丽莎抱着胸脯。
接着,碎裂声消失,黑夜降临,一团斑斓星光从天穹照射而下。
她的身体开始迅速沙化,犹如细微的尘土被乱流卷起吸引进了另外一处空间。
一阵短暂的窒息后,她出现在一座巨大的殿堂中,这里精致,豪华,天花板吊着一盏盏琉璃花灯,梁柱镶嵌着星光般的宝钻,地面犹如银河般璀璨。
她孤身坐在一把白银浇筑的长椅上,椅子缠绕着无数的蓝色蔷薇,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块雕琢而成,她置身其中,犹如倚靠着冰海王座的女皇。
她的身前,一条巨型石桌横陈着,两排并列着六把青铜座椅,每一把都有特殊的符文,像是为了等待空席已久的主人再度回归而设置的标记。
“这里是......源堡?”艾丽莎睁大眼睛,扫视周围,“感观上不一样,比起灰雾之上,这里更加绚烂,更加舒适,更像是......真神的殿堂。”
忽然间,她的目光触及到身前的石桌,上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个铁盒。
“瞧,我发现宝藏了。”她开始苦中作乐。
她的手微微前伸,放在铁盒的面上,一股浑厚的气息逐渐爬上她的指尖,仿佛暗夜下的精灵在游动,跳跃。
她忽然感受到一丝冰凉的寒意透过指尖侵袭大脑,她想抽回手,但铁盒如同活了过来,紧紧拽着她,拽着她打开自己,拿出里面尘封了很多年的东西。
“一副卡牌?”艾丽莎望着被打开的铁盒,逼仄的空间内只有数张坚硬的卡片倒映瞳孔。
她表情诧异,眉头紧锁,良久后拿起了最上层的那张卡片细细观看。
“‘女皇’途径序列9‘女骑士’?”艾丽莎看着卡牌上的文字,身体愣了半会,“拜托,别开玩笑了,原着总共就二十二条途径,这‘女皇’是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还特别标注只有女性才能晋升,这怎么看都像是给我准备的,我的穿越真不是某位神灵故意安排的?”
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脯,瞟了一眼双腿,愣愣出神:“这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这该死的命运。”
她将“女骑士”的魔药配方记下,打算离开后去一趟“勇敢者酒吧”收集素材,顺便买些符咒备用。
“然而,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她嘀咕一句,“这里没有源堡的深红色星辰,也没有水晶球一类的开关面板,更没有说明书。”
忽然间,一道斑斓的星光从穹顶投下,她的身体在星光中逐渐化作细微的沙尘,然后一粒一粒从座椅上飘飞到穹顶的光圈中。
这一次,她没有窒息,身体如浮云般飘荡在星空中,飘荡在银河里,无数斑点大小的行星在瞳孔中飞速流逝,如极光,如流星。
片刻钟后,艾丽莎重新回到卧室,她环顾四周,一切仿佛都是梦境。
“看来那座殿堂可以通过意念来控制,下次试试看。”她将手上的羊皮纸重新夹回书中,把它们一起锁进了自己的小金库里。
“然后该去买材料了,如果‘女骑士’的能力真像卡片上记载的那样,倒是......挺令人期待的。”她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不,是很不错。
“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艾丽莎换上一件黑色长裙,对着门外的侍女轻声喊了一句。
几分钟后,披着雨衣的弗朗西斯将车辆停靠在艾丽莎面前:“您打算去哪?”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艾丽莎嘴唇轻吐。
外面的天气还是老样子,冰冷的雨急坠,雾色凝聚不散,比夜幕降临更让人觉得诡异,一位贵族家的小姐通常是不会选择现在出门的。
“您怎么会想去那种地方,我听说铁门街附近经常发生抢劫和盗窃案,即使是东区的贫民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路过那。”弗朗西斯面露惊讶,在她的印象中,尊贵的艾丽莎小姐从来不愿意去底层民众扎堆的区域。
看来前任伯爵的去世对艾丽莎小姐的打击太过沉重了,弗朗西斯这样想。
“我继任爵位的时间不长,需要一些政治上的帮手,尤瑟公爵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的夫人将在不久之后举办今年的生日宴会,我得找寻一颗遗失了很久的宝石送给她,听说勇敢者酒吧会有相关的线索。”艾丽莎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您的父亲一定会为您的作为感到骄傲的。”弗朗西斯满脸欣慰。
他在凡尔威家工作了将近二十年,论资历,他和老管家希尔伯特拥有一样的地位,只是缺乏一些专业性的知识,导致他如今的年薪依旧只有200金镑,而老管家希尔伯特已经被指派去管理一家大型纺织厂了,每年分红都在1000金镑以上。
铁门街位于贝克兰德桥附近,离艾丽莎居住的皇后区拥有很长一段距离,马车以相对较快的速度行驶了大约1小时,才在天色更暗前抵达铁门街。
这里环境确实不好,甚至比前些年还要落魄,满是污水的泥泞小路,两旁充斥着动物的粪便,空气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艾丽莎很难想象,一间酒吧怎么会开设在这种地方?即使是为了躲避官方非凡者的调查,似乎也不太合理,他们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伯爵,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您要找的‘勇敢者酒吧’。”车速缓缓降下,马夫弗朗西斯拧开门把,撑开一把黑色大伞等候艾丽莎踏出车厢。
“你确定这里就是‘勇敢者酒吧’?”艾丽莎望着前方那栋几乎快要垮塌的老式建筑,一脸疑问。
拜托,原着中可不是这样的!
“这里在两年前就是这样,听说老板欠了500金镑的债务,没有钱来整修。”弗朗西斯解释,“会不会您的消息来源出现了问题?”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我。”艾丽莎轻声说。
“您要小心,这种地方经常会出现一些借酒装疯的地痞混混。”弗朗西斯提醒。
“他们应该怕的是我才对,艾丽莎·凡尔威女伯爵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
艾丽莎牵起长裙的裙角迈入了“勇敢者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