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6月4日凌晨一时。
奉军第三师官兵早已进入梦乡,关东军第一联队、大连警备司令部所属全部部队,将近9000日军突然包围了奉军第三师的驻地,因为奉军毫无准备,短暂的零星战斗很快结束,奉军第三师被全部解除武装、关押了起来。
日本宪兵手持张学良的照片,一个一个的甄别第三师全体官兵,却没能找出张学良来,这是日军“雨计划”中、又一个预料之外的事情。
凌晨两点一刻,张佩亭急匆匆跑进作战时,用颤抖地右手把背廆营刚刚发来的急电递给了吴佩孚,吴佩孚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10个字:奉军第三师被日军缴械。
吴佩孚知道奉军第三师是驻守营口的,它被日军缴械,营口就仅剩一个没有重武器的守备旅了,难道日军要从营口登陆?
吴佩孚拿不准,但他马上做出几个决定:
首先,让乔林安排在奉军第六师内部的侦查员,尽快与郭松龄联系,告知其奉军第三师已被日军缴械,亮明我方没有进取东北的战略企图,只是未雨绸缪的进行军事部署,为避免误会,把吴佩孚司令部电台的频率、呼号告之,双方应立即建立联络渠道。
其次,让人通知彭寿莘、高汝桐、田维勤,天亮后,立即率领定威军第八师、第九师、第一炮兵旅向北运动,第一炮兵旅协同第八师进占绥中县,第九师进占凌源、建昌二县待命。
第三,电令王怀庆天亮后,立即率定威军第十师向朝阳县方向运动,张志忠率定威军第一骑兵旅抢占通辽。
第四,请陆军部电令王成斌、张国溶率部至榆关接防。
第五,电令定威军第三师、第四师、第五师、第六师限时赶到指定地域。
第六,严令背廆营、怯薛营严密监视关东军动向,随时电告司令部。
做完这些部署,吴佩孚开始紧张的思考,要不要请陆军部立即调动各省省军组建一支强大的预备队,让日本人认清一个统一的中国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清廷这个事实。
可各省都刚统一不久,各部未必肯听令于陆军部,就算迫于形势来到东北,可那些把军队视为私人财产的将领,再来个抗命不遵、阳奉阴违、保存实力的故计,那对战事的危害实在太大了,吴佩孚决定再等等,他给陆军部发去一封密电,请他们先试探一下各省军队的态度。
吴佩孚又给徐毅、肖耀南、董政国、张其锽发去密电,要他们立即做好北上增援的准备。
吴佩孚继续站在地图前,揣测日本人的战略计划、并思考应对之策。
凌晨四时。
张作霖的专列沿途在奉军的护卫下,缓缓驶入了大成火车站,但不仅是原来在此上车的日本人,专列上的日本人全部在此下车了,侍卫长虽然察觉到有问题,可这里距离奉天只有两站了,沿途也有奉军沿途保护,最重要的是张作霖已经睡着了,他认为不该为这点儿小事儿去打扰张作霖。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了。
“滴铃铃!”、“滴铃铃!”……
在寂静的凌晨,架在电话线杆上的电话铃声还是有些刺耳的,河本大作激动地拿起电话:
“我是河本!……嗨!嗨!谢谢!”
电话是大成火车站打来的,通知他张作霖的专列已经在此时离开火车站了,河本大作早就在铁道上埋好了200公斤tNt炸药。
不是说沿途都有奉军守卫么,日本人怎么公开在铁道上埋设炸药?
原来,哈大铁路建设的比较晚,而由于奉天早已不再是一座孤城,城外早就建起了很多工厂居民区,为了不扰民、铁路不得不绕了一个弯,在与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交汇处、建了一座铁路立交桥,南满铁路在下、哈大铁路在上。
6月3日夜,张作霖的专列离开大连后,河本大作带兵来到这里,蛮横的说南满铁路两侧各两公里、都是日本的附属地,强行将守在这里的奉军驱离,为了不让他们给专列报信,还无理扣留了他们,由于奉军一贯对关东军忍让,带队的连长也没跟上级汇报、省得“找骂”。
就这样,河本大作让工兵在南满铁路上埋了10公斤炸药、以免破坏太大,把剩下的190公斤tNt炸药都埋在了哈大铁路线上。
6月4日凌晨四时十七分,张作霖的专列通过皇姑屯火车站,然后没前行多久就来到了铁路立交桥这里,由于火车要在这里连续进行两次大弧度转弯,列车的行驶速度降的更低了。
河本大作紧紧盯着张作霖所在的那节车厢……当那节车厢的一半驶上立交桥涵洞上面时,河本大作疯狂的喊道:
“ばくはつ!”
工兵迅速按下了起爆手柄。
“轰!”
一声地动天摇的爆炸声传来,张作霖乘坐的那节车厢被炸的“飞了起来”,然后又从十几米空中落下、侧翻在了路轨一侧。
日军中队长驱赶换上直军军装的三名乞丐往前跑,可他们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浑身哆嗦、根本跑不起来,中队长不耐烦的一挥手,几名日本兵立刻朝他们开枪射击,三名乞丐都被杀害了,中队长将那个纸袋交给一名小队长,让他带人把这些“证据”、塞进几人衣兜里,等一会儿记者来了、再当众“搜出来”。
河本大作挤进了乱哄哄的抢救现场,陪张作霖去大连的吴俊昇已经当场死亡,随行医生正在抢救身负重伤的张作霖。
河本大作马上做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立即发出信号,没多一会儿,一辆日军救护车就开了过来,河本大作故意拦住张作霖的意大利籍私人医生,日军假装帮忙,将奄奄一息的张作霖抢走、抬上了救护车,没有一个中国人随行,救护车就急匆匆开走了。
救护车内,随车的日本军医驾轻就熟的结束了一代枭雄张作霖的生命,然后拿出几份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拉起张作霖的右手拇指,沾着他的血,在这几份文件上按上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