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怪我自己,明知道李虞是那种『性』格,却还是对他说那些。
正懊恼着,引擎的声音传来,一辆汽车经过我时放慢了速度,在我的前方停了下来。
我先是站定脚步,确定这车我完全不认识。虽然我需要一辆车来回家,但这么晚搭乘顺风车危险系数也未免太高了。因此我不作考虑,正转身要绕开,汽车的后排车门便开了,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来到我的面前,鞠了一躬道:“宋小姐,总算找到您了。”
竟是迟风珉的双胞胎管家之一。
我问:“你们……为什么在找我?”
我毕竟是有丈夫有家庭的人,他不至于不知道我在哪吧?
“当然是为了救您,”她说:“我刚刚看到您丈夫的车就在后面跟着,这里不适合说话,请您先上车,我们回去再说。”
我连忙四下看去,李虞今天开的车是白『色』的,我颇费神才找到,但它离得老远。
看来他并不打算帮我周旋,我只好说:“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只是我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花很多钱,我不想连累迟风珉。”
双胞胎之一却说:“那也请您先跟我回去吧,迟先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说:“可是要花很多钱的,如果迟风珉改变了主意,那我又得罪了我丈夫,那……”
“不要再说谎了。”说话的期间,车上又下来了几个人,双胞胎之一摆手道:“上车再说。”
我有些恼了,说:“算了,你还真是油盐不进。我不会跟你走的,如果你要当街抓我,那我只好喊了。”李虞不怕警察,迟风珉总是怕的,除非他们迟家的政治生涯不想要了。
双胞胎之一皱起了眉头,“宋小姐,迟先生对你一往情深,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但不代表迟家上下都是傻子。你逃走之后,迟先生一心认定你是被迫的,甚至认为你之所以帮着你丈夫是因为你因他的虐待而患上了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样的心理疾病。他整日担心你的安危,茶饭不思,身体严重透支,只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就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才好……如果你有良知,就跟我们回去,至少让他清楚你的安危,解一解他的心病。”
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因这番话而动容,那绝对是假的,但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一旦跟她回去,迟风珉的心病倒是解了,但我的呢?
我想见罗凛,想搞清我的心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挺想见见那个吴景康,毕竟上次的事件我似乎也是目标之一……这么多事,都必须得在李虞身边才能完成,我当然不能去找迟风珉。
何况,我也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虽然她在指责我,但听得出她的态度已经松动,毕竟还是有所顾忌。我便说:“我回家之后会给迟风珉打一通电话和他聊聊,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走。”
前几次我见她时,她都雕塑似的没有任何表情,此刻却抿了抿嘴唇,『露』出一脸的不甘和纠结。
我满心以为她会权衡之后离开,谁知她却猛地开了口,“把她给我抓走!”
她身后的人立即过来围住我,我便慌了,这迟家人还真是够极端,“小姐!现在可是选举期!是你主人家的前途重要还是我这样一个无聊的女人重要啊!”
“是我家主人的命最重要,”她说:“迟先生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必须立刻见到你。”
真是无语……
我转身大喊,“老……”
嘴却被捂住了。
双胞胎之一说:“别喊了,你老公刚刚已经走了,有个女人上了他的车。迟先生就从不曾这样背叛你,你可真是深在福中不知福。”
我也恼火得不行,使劲挣开捂着我嘴的手,大声叫道:“我老公最起码心理正常,不欺负小女孩!”
“住口!”双胞胎之一立刻低吼道:“把她的嘴捂上!”
然而已经晚了,附近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是在抓她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我身边的那位,来到我面前,说:“你们这是违法行为,我已经报了警。”她挥了挥手中的手机。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来人竟是silvia。
见我看她,她扭头朝我嫣然一笑,并眨了眨眼睛。
双胞胎之一见状,说:“抱歉,我们只是一些家庭纠纷。”
“警察马上就到了,”silvia笑着说:“你可以到警察局里去解释。”
双胞胎见状说了声“抱歉”,然后便钻进了车里,其他人鱼贯而入,汽车绝尘而去。
我虽然不太喜欢silvia,但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了她,而且她的勇气真令人佩服。我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silvia小姐。”
“是你丈夫要我这么做的,否则我可不敢直接冲进来。”她笑着朝着自己的身后招手,李虞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
她挥手后,李虞的车便开了过来,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探出头来笑着说:“上来。”
肯定是在说silvia而不是我,果然silvia拉开了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但李虞仍没有回去,而是对我说:“让你上来。”
我多么想“作”一下啊,但毕竟这里有外人,我便什么都没说,钻进了车里。
接下来的一段路,silvia都和李虞在聊天,原来她的研究室就在这附近,因为下雪的缘故,她的车子出了一些状况。本来在拦计程车,却正好看到李虞,李虞便让她先处理这件事。
站在silvia的角度,这件事有诸多疑点,但难得是silvia完全没有问。
很快,silvia的家到了,李虞把她送到门口,她看看我,又看看李虞,似乎欲言又止。
我心想,她可能是希望我回避好对李虞说几句话,但我才不要回避呢,便假装没有看到。
李虞则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对silvia说:“这是我太太。”
silvia一愣,这才看向我。
“抱歉,白天我忘了介绍。”李虞说:“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silvia走后,李虞发动了汽车,侧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算得上将功补过吗?”
我说:“你有什么过?”
“下午你不是为这个生气了?”他笑着说:“现在介绍不算晚吧?”
我说:“那都是下午的事了。”
显然他已经消了气,笑嘻嘻地说:“我刚刚一直在你身后,不是真心想把你扔下的。”
“在车里跟车外面能一样吗?”我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真是冻死了。
李虞便又笑了,将纸巾盒子递给我,说:“那就也算我错了,别生气了。”
显然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过是装模作样地给我个台阶,我要下就下,不下拉倒。
我也就没有就这个继续纠缠,认栽道:“刚刚是我不对,不该什么话都对你说。”
他仿佛并没有仔细听,握着方向盘,满面笑容地看着前方。
我也就没有继续说话。
这程路不算短,我冻了那么久有些不舒服,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错,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李虞没有来,偶尔会给我打个电话,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并解释他很忙,没空来。
电视上关于选举的事如火如荼,在一批拥有千万粉丝的媒体人士的撰文后,段莫修的言论被洗白了大半,但毕竟元气大伤,所以近来他还是很低调,不过已经开始有风声说段莫修方面已经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被人陷害。
同时,从今天早晨开始有了关于迟家到孤儿院领养女孩子这件事的风声。尽管我前几天已经就这件事问了李虞,他保证说绝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但我明白,那不过是一句空话,只要情势需要,他就会推翻它。
这天我正在网络上搜索相关消息,阿瑾来了,神情有些古怪:“快换件衣服,大小姐说有事找你,已经在路上了。”
我问:“她的身体好一些了?”
“你问她自己就是了,”她催促道:“快换,她最讨厌别人衣衫不整,看到你穿成这样要训你的。”
我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声音,“比起衣衫不整,挑拨离间更加该死。”
伴随着说话声的,是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脚步声。
阿瑾脸『色』一变,转身看向门口,果然是李暖暖。她穿着一件有些花俏且时尚感十足的衬衫和牛仔裤,仿佛要去为时尚杂志拍硬照。
李暖暖的脸上化了淡妆,因此脸『色』看上去还算不错,但她的脸颊明显瘦了许多。
她先是瞟了阿瑾一眼,神情似笑非笑:“提前告诉你是让你安排探视时间,不是让你背地里说我闲话的。我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我是要来探病,不是有事要来。”
阿瑾垂着头,轻车熟路地说:“对不起,大小姐。”
李暖暖似乎也看得出阿瑾并不诚心,哼了一声,道:“出去吧,下不为例。”
阿瑾便鞠了一躬,随后走了。
李暖暖待她关上门,才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打量了我一下,笑着说:“你气『色』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