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几位侍妾也是闻风而动,把不得这温柔儿出了什么事儿,她们好看热闹呢,这一整个府上的大小主子都围在了温柔儿这一方小小的院子中。
看着从屋里端出来的一盆盆鲜红的血,一个个都神色各异着,或喜或讥,或悲或急,可是比那唱大戏的变脸的都厉害。
等三个稳婆陆陆续续都到时,温柔儿只觉自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她身子不断小小的瑟瑟着,明明是七月里,她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冷意。
像是从九狱之下的黄泉中吹过来的阵阵冷风,吹的她瑟缩,冻得她恍惚,眼前也时不时的黑影浮动,笨重的身子也开始变得轻飘飘了,身子也不怎的痛了。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温柔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门外唐氏的声音,像是气急了的:“你个狗奴才说什么!温氏不成了?!”
“你们不是接生了十来年的稳婆吗,怎的温氏这都八个月了你们竟是说不成了!这不成也得成!这可是太子爷的第一个孩子啊!”
温柔儿忽地勾了勾唇角,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了一串儿,原来自己这就不成了啊,她为什么就不成了呢?
她明明每天都在听嬷嬷的话,好好吃饭睡觉,弄成了如今这副不堪的模样,结果她便不成了,她不成了那孩子还能成吗?
温柔儿恍恍惚惚的想着,门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这次是个不认识的,温柔儿费力的仔细去听。
噢,原来是其中一个稳婆啊。
“回、回太子爷和娘娘的话,大人是不成了,可、可那孩子兴许还成的,只是现在温氏已经昏过去了,没有力气去生了,若是孩子再不出来,恐怕也得生生在肚子里憋死。”
“你个狗奴才有法子还不快说!若是孩子也没了,爷要了你的狗命!”
齐景珲怒着一张脸,直接一脚狠狠踹在那稳婆的身上,那稳婆疼的脸都白了也不敢痛呼出来,连滚带爬的跪在齐景珲跟前不住的求饶。
“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奴才、奴才有法子,就是将温氏的肚子剖开取子,只是这般,温氏也彻底活不成了,奴才做不了主,还请太子爷定夺。”
这稳婆的声音越说越小,屋里的温柔儿是听不大清的,可院里的人可是全听到了的,一时间院子里静的连落一根针都听得到。
一众女眷定定的看着齐景珲,等着齐景珲坐决定,她们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想让温柔儿死,可却又不想让温柔儿这么死。
说一千道一万,她们其实又能比温柔儿好到哪儿去,进到这后院中,便是只能依靠着太子爷过活了,宠与不宠又能如何呢。
若是以后她们有了孕,也遇到了这般人命关天的时候,是生是死也全凭太子爷、她们的的夫君,这一念之间了。
只看着齐景珲毫不在意的神情,她们的心便凉了半截儿。
齐景珲没有思索太久,就像是再说今儿中午吃什么一般,说了决定温柔儿生死的话:“就按你这狗奴才的话办吧,务必将孩子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