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呜!噢呜!
眼瞅着叶娇娇已经呼哧呼哧地把南承宁抱出了房间,院中忽然传来二喵的狂吠,南承宁第一次觉得养只海蓝兽是如此贴心,真是松了口气。
叶娇娇急了,对着二喵又龇牙又咧嘴,可喵君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叫唤,蹿的速度又快,叶娇娇想拦都拦不住。
红枣第一个听到声音冲出来,看到叶娇娇愣了愣,南承宁不动声色地一松手……
咣当——
怀里的金子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灿烂。
红枣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吓出一身冷汗,小姐这是要离家出走啊!
叶娇娇差点哭出来,南承宁你还敢不敢再笨一点?咱这是要逃跑好吗?呜呜!从前的机灵劲儿哪去了?
继红枣之后,叶得贵、秦雅,还有一堆哥哥嫂嫂,都前后脚地奔到院中,红枣死死拽住叶娇娇,对秦雅哭道:“夫人,您快拦拦小姐,她要离家出走。”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还好,院子里忽然多出一票人,叶娇娇的委屈蹭蹭就上来了,小嘴一扁已是泪光涟涟,跺着脚说:“爹!娘!我和南承宁准备把婚期延后,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又不是南承宁一个人的错,我都说不延了,他也挨过板子,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坏,连棉被都要藏起来不给他盖?南承宁发着烧,你们还不给他棉被,就怕他好得太快了是不是?呜呜!”
秦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转向南承宁:“小宁你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说啊!”
叶得贵在叶学义肩膀上猛捶一记:“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找大夫!”
“你们别装了!”叶娇娇咬着嘴唇,噘着嘴,“你们把棉被藏在柴房里,我都看见了!红枣跟你们是一伙的!”
红枣急得满头大汗,老爷夫人确实很无辜,可她也不能把姑爷卖了啊,这可怎么是好……
叶娇娇见红枣的纠结样,以为她这是没话说的节奏,伤心得放声大哭,委屈地伏在南承宁肩膀上瞅向叶得贵和秦雅:“你们欺负南承宁,我不要理你们,我要离家出走!南承宁,以后我们谁也不靠,就自己相依为命了,呜呜。”
南承宁很温柔地将叶娇娇抱进怀里,大手缓缓向上,摸到她的脖颈处,用力一斩……
叶娇娇直接晕倒,吭都没吭一声。
“小宁你干什么!”叶得贵是个粗人,没什么心眼,一看南承宁对女儿下手便咋呼起来,秦雅是个明白人,倒没有过分激动,只是专注地看着南承宁,要等他解释。
南承宁将叶娇娇递到叶学义手上,跪下给叶得贵和秦雅磕了个头:“爹、娘,对不起,被子是我藏起来的,没想到娇娇会找着,给爹娘添麻烦了。”
叶得贵大奇:“你好端端的藏被子干啥?”
“哎呀老实跟你们说了吧!”叶学义咂着嘴,“周郁为救娇娇摔到悬崖下面去了,之前大概还说了些表白的话,所以娇娇对婚事心存疑虑,总觉得周大哥不想看到她成亲,人家尸骨未寒,她更不能成亲,南承宁这是顺她的意,才说要把婚事延后的,然后,他想装得可怜点,把娇娇的心思从周郁那抢回来。”
秦雅也隐隐看出周郁对叶娇娇有心,这时听叶学义一说,恍然大悟,秀眉紧锁:“周大夫应该没死才对。”
“谁知道那丫的去了哪里。”叶学义开始对自己这位损友虽然生气,却还是很担心的,知道他没死之后,就只剩下生气了,嗔道,“他每次一出事就逃避,大概是这次觉得没脸见娇娇,就不回来了,傻丫头偏要觉得他是被豺豹叼走,我有什么办法!”
叶得贵听来听去,原来又是自家闺女的问题,不由得对南承宁好生抱歉,挠挠头赶紧把他扶起来:“别跪了,对……不住啊,你应该早点跟我们说,大家可以一起装嘛,也不用当真挨打的……”
南承宁云淡风清地笑笑:“爹,不是为了装可怜,我只是想弄点事端出来,如果大家事先知情,戏总归不会那么逼真。您别看娇娇平时大咧咧,其实她很容易钻牛角尖,她从来没经历过生死,以为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为救自己摔死,肯定有阴影,需要分散注意力。您看娇娇之前都不说话,现在,又会使性子了,这是好事。”
叶得贵用力点头,声音哽咽:“还是你有办法啊,我就只知道着急,一点都帮不上忙。”
秦雅已经哭了:“小宁,娇娇有你如此相待,事事为她着想,真是上辈子的福分。”
南承宁眼见时机成熟,当机立断地又跪下去:“爹娘,小宁想尽快带娇娇去京城,路上新鲜事物多,娇娇能恢复得更快,至于婚事,还是等到会试以后,你们能相信我吗?”
叶得贵和秦雅对望一眼:“可是娇娇已经同意婚事了,为什么还要延后?”
南承宁深吸一口气:“娇娇是被迫答应的,心里的结还没有解开,如果现在办婚事,如果周郁永远不出现,这个愧疚她会记一辈子,我不想这样!”
叶学义忍不住说:“我上次就想问你了,你不想娇娇觉得欠了周郁我懂,但你为什么还要找程遥儿当借口?你直接说是因为她才延后婚事的,让她觉得欠了你,岂不更好?”
南承宁垂眸,小声说:“我也不要她觉得欠我,感情不是还债。”
秦雅眼眶一红,又掉下眼泪,走到南承宁身边,先把他扶起来,然后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尽在不言中,女儿交给你,我放心了。
叶得贵吸吸鼻子:“你们这种读书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反正我是说不过,娇娇你想带走就带走吧,我不管了,你,对她好点啊,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一丁点苦。”
“谢谢爹娘!”南承宁给叶得贵和秦雅鞠了个90度的躬,“我保证下次回洛州的时候,还你们一个比从前更活泼开朗的女儿。”
叶大福向他竖起大拇指,微微一笑。
叶双寿摇摇头,他还是不大能接受没名没分就一起离家的事,不过爹娘都不反对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叶子墨最深沉,南承宁思虑如此周全,此后必是大才,可男人位高权重,从来不是女人的福气,但愿南承宁对娇娇的心,能永如今日。
叶学义最激动:“爹、娘,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啊!放心,娇娇我会看好,绝对不会让他们没成亲就发生啥不该发生的!”
是吗?秦雅表示怀疑,为什么叶学义那表情,看着像准备把叶娇娇灌上媚药直接脱光了塞到南承宁被窝里去?
叶娇娇不知道自己昏厥期间,一场爱的交割已经完成,反正她睁开眼的时候,是在秦雅床上的,娘很温柔地看着她:“娇娇,怎么忽然晕过去?是不是太累?小宁的烧刚退,说想要三日后进京,你不赶紧好起来,就不许去了哦。”
叶娇娇挠头,娘这是答应她跟南承宁走?婚事也不办了?是不是她幻听?
秦雅揉揉她的头发:“儿女就是上辈子的劫啊!你爹本来不同意的,看你们挨打的挨打、晕倒的晕倒,他心里也是疼得要命,依你们了,谁不希望儿女好啊,虽然你和小宁还没成亲,但自打他上次进门,我们就是把他当儿子看的,你爹太宝贝你了才会冲动,你不要怨他。”
叶娇娇激动地扑到秦雅怀里:“呜呜,不怨不怨,娇娇最喜欢爹娘了,永远不会怨的……”
嗯?等等,她的手铐呢?叶娇娇惊愕地低下头,玄铁手铐已经不知了去向。
秦雅噗哧笑道:“小宁给撬开的,你爹把他好一通臭骂,说咱东楚未来的状无郎,怎么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叶娇娇幸福地嗯嘤了两声:“娘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南承宁?我怕他又会发起烧来。”
“去吧!”秦雅点点女儿的鼻子,叶娇娇脸上又开始出现灵动的笑,南承宁看得很准,延迟婚期和提早进京,果然就是叶娇娇现在的疗伤灵药。
因为三日后就要启程,叶娇娇的生活瞬间变得忙碌起来,南承宁要去书院去向同学们和夫子辞行,叶娇娇也想去,最近事太多,夫子的教习已经暂停了好长时间,可想到要许久见不到吹胡子瞪眼睛的孔夫子,叶娇娇还是觉得各种舍不得。
和一年前相比,叶娇娇的个子长高了小半个头,身材的曲线也更玲珑有致,一进书院,立刻引来群男围观,南承宁默默牵起她的手,表情很淡定,意思却是明摆着:
看什么看!看了也白看!
“这次你们叶家,可真是押上大注了啊,婚事都还没办,就把你塞给南承宁,怎么?觉得人家要飞黄腾达,现在不求倒插门的女婿,改倒贴了?”
远处,蓝岳林满脸挑衅,嘴里不干不净地奚落叶娇娇,他身边站的那个正是陆乔,唇边带着明显的嘲弄,一副看好戏的欠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