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晋王府。
宋伟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桓东:“马天迈那老狐狸我倒是没什么好感,但他跟我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为什么要对付他?还要我跟南承宁联手,凭啥?你怎么忽然对南承宁这么感兴趣,一早上了,问来问去都是他,莫非你跟牧森一样最近对男色有意思?”
傅桓东一点也不生气,面无表情,自顾自地说:“我只是让你去跟他说说,看他什么反应,马天迈的事,要出手,不会让你来做!”
所以傅桓东的意思是,只要宋家不是毁在他宋伟手上,他这个儿子就没责任,老爹倒台神马的都跟他没关系?
宋伟此时非常想揍人,可惜,他打不过傅桓东。
傅桓东定定看着宋伟:“从你来找我的时候起,你就该知道,我和你爹之间,只能选一个!”
“我爹为官清廉,是个好官!”
“但他站错了队,他愚忠!你有办法说服他放弃傅桓波跟我一起造反吗?如果你能,那我扫榻恭候,以上宾之礼相待。”
宋伟不吭声了。
“所以!”傅桓东拍拍宋伟的肩膀,“你不想让我东楚的百姓落到傅桓波手上,这道坎,你早晚得迈!我答应你,对你爹,一定会妥善安置,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
宋伟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沉着脸走了,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日,便是京中三年一度会试的大日子,会试的学子们将被关在考场三日两夜,叶娇娇少不了要给南承宁准备一大筐肉包子。
陶然默默将五只饼塞进南承宁包里,笨蛋叶娇娇,这种天气,包子放三天,不馊了才怪!
南承宁叫住陶然,将她拉到角落:“我不在的时候,你看着娇娇,不管马天迈还是牧森,如果来找她,全部都说病了去不了!他们若是非要带娇娇走,让二喵不用客气!”
陶然倒吸一口凉气:“哥,马天迈认出……”
“不知道!”南承宁打断陶然的话,“你听我说……”
有些事,他自己还没确定,并不想吓唬陶然,但他不在,这里只能指望陶然,而且万一江进之或者那神秘女人找来呢?他需要帮手!
陶然的脸由粉转白,由白转青,用力点点头:“哥你放心,我不会让娇娇出事!哥你专心考试,有了功名,我们才有对付马天迈的能力!”
南承宁摸摸她的头,转身走了,叶娇娇直把南承宁送进考场,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南承宁不知心中作何感受,叶娇娇的神经到底是有多大条?难道一点也没发现他最近对她比以前冷淡了吗?
诚然,他没有不理她,但并不再事事以她为先了,叶娇娇一点也没感觉到?
南承宁甩甩头,他想冷淡叶娇娇,又希望她缠着自己卖萌闹脾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南承宁!”
正在某人心乱如麻的时候,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南承宁抬头,是宋伟。
“谈笔交易如何?”宋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助我除掉马天迈,我有办法让你金榜题名!”
南承宁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宋大人你太抬举我了,马大人贵为吏部侍郎,我一介草民,凭什么与之抗衡?我只是个读书人,想光明正大地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至于功名与否,那是天意!”
说完,他不再接宋伟的话茬,径自走了,他摸不清宋伟的意图,这事必须仔细思忖,现在说得太多,指不定就说错什么话。
宋伟眯眼看着南承宁的背影,他会拒绝宋伟并不诧异,因为昨天,傅桓东跟他说,南承宁很可能就是陆逍风失踪的儿子……
好在他和傅桓东早就另有打算!
“师傅师傅!”宋伟走出考场,叶娇娇立刻蹦到他面前,“你刚才跟南承宁说什么了?”
“我祝他金榜题名啊!还能说什么?”宋伟在叶娇娇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件事我问你,你个小东西前几天在路上,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是他们先打我们的!”叶娇娇以为宋伟是要教训自己,又惊愕又委屈,“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跟人打架!”
宋伟白了她一眼:“哼,你也不看看你在谁的地盘上!那帮小混混我已经审过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不是认错人?”
“呵呵,那是马小甜找来的!”宋伟冷哼一声,“那丫头打我主意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跟她说,你非要来也不是不行,别指望从我这捞什么名分,她大概以为我对你有什么……私情,所以迁怒到你头上!”
宋伟重点强调了私情两字,仔细观察叶娇娇的反应,可叶娇娇一点也没有脸红的迹象,只是义愤填殷地舔舔嘴唇:“这么说,马小甜那天给我的甜汤是真有问题,南承宁还说我想多了!”
啪啦啪啦!
叶大小姐开启投诉模式,把那天事情的始末,都倒豆子似地跟宋伟掰扯了一遍,宋伟眉头越皱越紧:“南承宁没看出来这是马小甜所为?”
叶娇娇郁闷地摇头:“没啊,他说我想多了!”
“走!”宋伟拉起叶娇娇的手,“我们去马家讨个说法!”
宋伟在心里佩服傅桓东料事如神,一早就猜到南承宁不会让叶娇娇正面得罪马家,于是从那群混混下手,查出了马小甜的花花肠子,然后把叶娇娇硬扯进去,南承宁想独善其身都不可能,除了跟他们合作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宋伟霸气地冲到马府,坐在那等人去把马天迈叫回来,谁劝都不肯走,红枣觉得宋大人简直是帅呆了,叶娇娇也很感动:“师傅,马大人今儿在忙考试,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
“怕什么!理亏的是他们!”宋伟理直气壮,南承宁被关进考场,再没有比这三天更好的机会了,他才不换时间呢!
一个时辰之后,马天迈终于回来,走得有点喘,鼻尖有点汗,宋伟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直接连珠炮似地发问,让他把马小甜叫出来。
马天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事他是真不知道!
可面对宋伟,他又不敢得罪,当下赶紧让人去找马小甜,马小甜先前听说自己找的那群混混被人带走,已经吓半死了,再被人一逼问,哪里还敢瞒?可怜兮兮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什么都招了。
“你……”马天迈气得扇了马小甜一耳光,“你这死丫头怎么学得这么有心眼!叶娇娇可是咱家恩人的女儿,你怎么能……”
“马大人不会觉得这样打一巴掌,就完事了吧?”宋伟冷笑,“这时候想起和叶家是旧识,不嫌晚了点?”
就算叶娇娇,也觉得宋伟这话说得有点过,马小甜的脸,都绿成菜青虫了。
马天迈脸面上自然也不会好看,跺跺脚:“来人,上家法!”
“爹!爹!女儿知错了!”马小甜花容失色,一个劲儿求饶,宋伟却仿佛石雕,眼睛都不眨一下。
眼见竹凳就位,马小甜被人按着,碗口粗的棍子毫不客气地往她屁股上招呼,叶娇娇觉得这姑娘也太可怜了,从前她再怎么惹祸,爹都没这样打过她。
看不下去的叶娇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夺走下人们手上的棍子:“算了,反正我和南承宁也没事,别打了。”
马小甜咬紧嘴唇,愤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丝毫没有感激叶娇娇的意思。
事情在马天迈坚持要打,叶娇娇坚持不让中结束,马小甜的屁股虽然得以保全,叶娇娇和马家的这根梁子,却是结得比那打人的木棍还结实。
离开侍郎府,叶娇娇比较开心,自以为今天是做了积德的善事,红枣满脸崇拜,忍不住开口夸宋大人刚才威风八面。
宋伟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娇娇:“出气了吗?”
“出气了出气了!”叶娇娇扮了个鬼脸,“这事我原本觉得挺憋屈,现在好畅快,嘻嘻。”
宋伟心念微动:“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南承宁也知道真相,只是,不愿意帮你出头?”
话说完,他深深鄙视了自己一把,挑拨离间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但这次的企图貌似龌龊了点。
叶娇娇挠头笑了:“师傅,南承宁要忙会试呢,哪有空去审那些小混混,再说,你是丞相大人的儿子,皇上身边的御医,你才能想审谁就审谁,南承宁就算想审,人家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好吗!师傅,你教我炖补药好不好?南承宁考完试回来肯定很累,我想给他补补!”
宋伟看着叶娇娇那张充满笑容的灿烂小脸,只觉得说不出的烦躁,随手从怀里丢给她一本医书:“自己看!”
学死你!
叶娇娇大喜,如获至宝地藏起来,回状元楼就开始研究,研究了一天终于确定一个温补的药方靠谱,于是开开心心准备让红枣出去抓药。
“叶娇娇!”她刚出门就听到宋伟的声音,“你上次弄坏晋王的画,说了要赔给人家,你是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