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娇娇:“我不想你卷到这些纷争里,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不明白!”叶娇娇一步步后退,“你是不相信我!你觉得我知道了会给你惹祸,会出卖你,对不对!”
南承宁不能否认,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他绝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嫌弃叶娇娇,但叶娇娇显然从中得出了最坏的结论,捂脸一溜小跑,南承宁只能发足去追。
倚在房梁上的傅桓东直到此刻,心情终于略好了些,南承宁啊南承宁,终于找到你的罩门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杀叶娇娇的,留着她,游戏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娇娇,你出来也没跟四哥打声招呼,再不回去他们要担心的。”南承宁眼见叶娇娇喝掉第四坛女儿红,觉得自己不能再不管了,叶娇娇噘着嘴从酒坛后面露出脑袋:“老板,给我再拿四坛来!”
“姑娘,您已经喝了不少。”小二十分犹豫,“小店有规矩,超过三坛女儿红,必须先付账,刚才已经给你多拿一壶了。”
“你以为我没钱是不是!”叶娇娇小手一挥,丢出去五千两的银票,“这些,够不够!”
我去,小二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打鸡血地跑去拿酒,南承宁眉头紧锁,拦住准备继续喝酒的叶娇娇:“不许再喝了。”
“不要你管!”叶娇娇轻轻一推就把南承宁掀了个四脚朝天,咯咯娇笑,“从前我那是让着你的,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南承宁从头发丝痛到脚后跟,可是叶娇娇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生生看着叶娇娇把四坛酒当白开水喝。
叶学义不知道叶娇娇的酒量到底有多好,南承宁今天大概知道了,她是七坛女儿红的量,喝到第八坛的时候,小东西明显眼神不对劲,一头栽在桌上不动了。
南承宁默默叹口气,把叶娇娇抱起来,还好今天他跟来了,换成别人,指不定把叶娇娇卖到哪去,小二那贪婪的眼神,就很能说明问题。
喝醉的叶娇娇窝得小小的,缩在南承宁怀里,像是受伤的委屈猫咪,时不时蹭一下毛。
“南承宁……”她的声音很小,南承宁立刻嗯了一声,可叶娇娇只是无意识地叫叫,显然没听到他答话,把脑袋扎得更深些,又不动了。
南承宁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加快脚步,晚上风凉,不能让叶娇娇感冒。
“娇娇怎么喝成这样!”叶学义看到这场景吓了一跳,南承宁不愿意多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叶学义皱起眉,现在的南承宁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叶娇娇醉得云里雾里,胃翻滚得难受,好像有人把她丢进过山车,各种冲撞,直撞得她哇哇大呕起来。
南承宁就瞅着小东西有点不对劲,可速度还是慢了半拍,直接被叶娇娇吐得满身都是。
“姑爷,奴婢去给您准备洗澡水。”红枣也是头回见叶娇娇喝成这样,“小姐交给奴婢吧。”
“不用,你打水来就行,我照顾她。”
红枣呆了呆,遵命。
南承宁收拾好自己跟叶娇娇,让红枣去煮醒酒汤,自己抱着她靠在床上,小东西死命往他怀里钻,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南承宁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先前,他没想到叶娇娇知道真相后会这么难受,定是傅桓东说得很难听,但现在他已经不关心傅桓东说了什么,叶娇娇误会了什么,他只想尽快修复两人的关系,暂时不考虑其他因素,他从前就是考虑得太多,才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南承宁,别离开我。”叶娇娇委屈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小手在他胸口挠了好几下,“我会乖,我不笨。”
如果不是嫌她笨,为什么不告诉她,所以,在叶娇娇看来,南承宁就是嫌她笨了。
南承宁低头,在叶娇娇唇上印了一吻,她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他的吻慢慢向下,温柔地解开叶娇娇的衣带,他怎么会离开她?从他入赘叶家那天起,他的心就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这是叶娇娇第一次喝醉,醒来的时候,脑袋钝钝地痛,身上被压路机碾过似的,她难受地嘤嗯了两声。
“头疼吗?”耳边传来南承宁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叶娇娇本能地点头蹭毛,撒了一小会儿娇才想起来自己正在跟南承宁吵架。
意识瞬间回归,叶大小姐恼火地把南承宁推开,身上好冷哦,她低头一看,我去,身上没有衣服,再看南承宁,上半身也是裸着的。
“你!你你你!”叶娇娇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我!我!”
“没事。”南承宁笃定地穿上衣服,“你昨晚喝多了,我理应迁就你。”
啥叫迁就她?叶娇娇郁闷到了极点!所以说是她霸王硬上弓把南承宁睡了
“我去让红枣把醒酒汤热一热。”南承宁也有些狼狈,他腹黑归腹黑,脸皮到底没有厚到跑马车的程度,跟叶娇娇对峙起来多少有些心虚,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叶娇娇是绝不会阻止他的,她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姑爷,醒……醒酒汤。”红枣红着脸把碗递给南承宁,昨天她煮好汤回来,敲了两下门南承宁都没让她进去,她竖起耳朵,听到叶娇娇的声音,那声音……
红枣当时就恨不得把自己两只耳朵都捅聋了!
南承宁脸上也有点红,并不伸手去接汤,侧了个身:“你给小姐端进去吧。”
容他缓缓再想个辙去哄叶娇娇,至少今天这事能分散叶娇娇的注意力,她跟他生气,也没有昨天的气势了,应该能好哄很多。
事实证明,南承宁的想法太天真,叶娇娇脑回路跟普通姑娘是不一样的,普通姑娘跟人睡过之后或许会心软,可叶大小姐只尴尬了一天,继而生气照旧,不仅不跟南承宁说话,而且哪怕口水都要滴下来,也绝不吃南承宁做的饭菜。
叶学义自然看得出来,逮住叶娇娇:“喂,你跟小宁到底在吵什么?”
“管好你的陶然吧!管我那么多。”叶娇娇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你跟南承宁那么好,怎么不去问他呀!”
叶学义被刺得一鼻子灰,天地良心,他绝对是向着妹妹的好吗!自己不成,叶学义只能让陶然去套近乎,暗忖女孩子之间说话可能容易些。
果然叶娇娇看到陶然,想起有件很正经的事要问她:“陶姐姐,你们爹娘是被太子害死的你知道吗?”
“什么?”陶然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不是马天迈吗?为什么是太子?”
啊这么说陶然也不知道?叶娇娇眨巴眨巴眼睛:“那阿珂是江进之的女儿你知道吗?她那天进太子府,是为了救江进之,根本不是为了找南承宁!他们演戏的!”
陶然遁走,还有这等事,必须找南承宁问清楚!
叶娇娇略略平衡一点,原来陶然也不知道,看来南承宁不止瞒了她一个!
陶然在南承宁的马车里呆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严肃,对叶娇娇说:“哥哥让你过去一下。”
叶娇娇噘嘴,不去,她跟南承宁正在冷战呢!
南承宁料她不一定会来,已然走下马车:“娇娇,有些事不关牵扯到你我二人性命,还关系整个叶家,你都不在乎吗?”
还敢拿叶家来要挟她了!叶娇娇气鼓鼓地跑过去兴师问罪:“叫我干嘛?”
南承宁将她拉上车,一言不发,就只是看着,叶娇娇咬咬嘴唇:“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下去了!”
“叶娇娇,你知道你刚才跟陶然说的话有多危险吗?”南承宁连名带姓地叫人是许久没出现过的事,叶娇娇的气场立时矮了半截:“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告诉她。”
“我告诉她如何?没告诉她又如何?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在京城的路上追杀我们的,很可能是太子授意,他捏死我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我凭什么跟他斗?是凭他现在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但他从来就没信任过我!你以为子木真的是来保护我们的吗?他是来监视我们的!他武功高强,站在你背后你都不见得能发现,今天万幸是子木不在,否则这里所有人,连带阿珂,都会因为你丧命!你怨我为什么要瞒你,你看看自己,我不瞒你行吗?”
叶娇娇跺了跺脚,想反驳却又无处辩白,南承宁说得句句在理,好像真是她很任性的样子,可是……可是……
她又不是故意的!
南承宁揉揉太阳穴:“娇娇!跟太子、晋王这些人打交道,不是跟你爹娘,不是你闯了祸认个错就能完事的,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故意!把你拖进这场棋局里我很抱歉,如果当初知道这一切是太子主使,我不会入赘叶家。这事我也是近几个月才知道的,我没的选择,你也没的选择,懂吗!现在就算我想放手,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