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屋内泼墨般漆黑,凤云昔就坐在秦慎微的屋里,透过窗外泄进来的明光,细细观着沉睡的人。
银芒闪烁,凤云昔下针快,顺着血管慢慢转动着银针,再细细感受。
彧风静守在外。
在秦府时,凤云昔将秦慎微弄晕。
彧风将人背了回来,凤云昔就在黑暗中施针。
至于为何不点灯,彧风也没能问出来。
凤云昔只有用心施针,感针。
每一针,都封闭了他体内的寒热之气流蹿。
三指把在他的腕脉上,三指一按。
“滋滋!”
如开水冒开的声音从他的身体脉管里发出来,不,应该说是从凤云昔扎针的地方冒出声。
或许是将多年的郁结道了出来,秦慎微睡得很安定。
凤云昔额冒冷汗,用力按紧了他的脉络位,慢慢的来回按压滑行。
睡梦中的人突然有些异动。
凤云昔猛地松放按压的手,又倏然抽针。
“彧风。”
彧风马上推门而进。
“给他『逼』出心口郁气。”
彧风二话不说扶起秦慎微,一掌按放在后背,运转内功真气。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旧没有动静。
“算了,你收吧。今天到此为止,此后可能还需要你的相助,”凤云昔看差不多了就让彧风停手。
她以为这是一个好机,只要能让秦慎微将堵在心腔处的积郁吐出,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突然明白过来,秦慎微说了,并不代表他真的可以放下了。
心病,就是她也无法医治。
“千棠大夫,只要是对王爷好的,在下万死不辞,”彧风郑重的说。
凤云昔点头,“你有这个决心是好,但我不需要你死。”
彧风很是恭敬的朝凤云昔一拱手。
*
翌日。
秦慎微这是许多年来,沉睡最久的一次。
这也是凤云昔特地给他下的『药』物。
秦慎微从屋内出来,看到明媚阳光下正陪着孩子们耍剑的凤云昔,目光柔和。
“王爷!”
彧风看到秦慎微,回头恭敬道。
秦慎微手一抬,示意他不必出声。
凤云昔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
拭着额头的香汗,凤云昔迎了上来,道:“王爷昨夜可睡得好?”
秦慎微勾唇一笑:“昨夜你不是伺候在我身侧?睡得好不好你不是知晓。”
“……”
凤云昔也懒得和他拌嘴皮子。
秦慎微见她要回去继续陪孩子练剑,手一抬,握住了她的手,连带着那把剑也握住。
“王爷?”
感觉身后有一堵滚热的墙贴近,凤云昔有些不太自在的挣了挣。
“莫动,我来教你!”
凤云昔一怔道:“王爷,千棠不需要……”
“站稳了。”
凤云昔只觉得手中的剑跟着他的动作挽起了漂亮的剑花,刷刷的声音仿佛划开了风一般。
“啪啪!”
两道啪啪声传来,凤云昔看到两孩子已经放下手中的剑跑到前面看两人奇怪的耍剑姿势。
凤云昔被他清冽的气息包裹着,浑身不自在。
身体被他支配的感觉……很怪!
气徒然一沉,秦慎微耍剑的动作迅疾如电,剑削斩的风,如洪!
就是凤云昔自己也觉得这声音入耳,令自己头皮发麻。
“嗖嗖!”
长剑从柔中变得愈发得凌厉骇人。
凤云昔能真切的感受到,这股杀人的剑风从自己的手中飙飞。
“嗡嗡!”
剑一横,作最后的收捡。
玄剑微抖,发出剑鸣声响。
凤云昔默然的靠在他的身上,只闻身后的人发出轻轻的愉悦笑声。
凤云昔回神,推开了他,“王爷,这种剑招,不适合千棠。”
所以她还是不练了。
凤云昔不练了,秦妄隐却炙热的盯着自家老爹,拿着剑跑上来:“父王,我也要!”
说着就作势背靠进秦慎微的怀里,也让秦慎微学着刚才的样子教他使剑。
结果,秦妄隐这么一靠,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靠到秦慎微的怀里,只能靠着他的大长腿。
秦慎微根本就没理这小子。
凤云昔则是看着这一幕,嘴角弯起了笑。
秦妄隐不知道凤云昔在笑什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自己的父王动,忍不住央求,“父王,快教我,就和刚才娘亲一样!”
“噗嗤!”
凤云昔笑着走过来,一把将秦妄隐抱起就往秦慎微的怀里一塞。
调侃说:“王爷,好好教吧!”
秦慎微一手接孩子,一手伸手将人拉到身边来:“只乐意教你!”
“哼哼!”
秦妄隐气哼哼的扭动着身体,滑下了地。
“宴笙,我也要那样教你,这样你就能学得很快了。”
“不要,好难看!”凤宴笙一脸的嫌弃。
“娘亲和父王这样的时候就很好看啊,哪儿难看啦?”秦妄隐拽着凤宴笙的手,硬要拉着他去学刚才的姿势练剑。
秦慎微沉了沉脸,这小子是在调侃自己的老子呢。
凤云昔更觉得好笑。
连一边的下人都忍俊不禁。
*
齐华容被赶出了郡主府,要不是她就是齐家嫡女,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凤凛站在齐华容的面前,冷漠的盯着这个杀女仇人。
齐华容脸『色』惨白,瑟瑟发颤。
“姑父……”
“若不是齐家女,你死一万遍都不足惜。三天,本王可以给你三天时间逃跑,三天之后,我会拼尽全力的将你杀了。”
凤凛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一把把的催命镰刀般割向齐华容。
齐华容身子一软,差点没有晕死在当场。
经过一番的苦苦挣扎,凤凛无法说服自己忍下这口恶气。
他忍了这么多年,可最后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能保全。
“姑父,姑姑若是知道您这样待我,一定会……”
“就算是她来了,你这个人,本王也不会姑息!”凤凛袖风一扫,『逼』得齐华容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一干护卫早就跪满了一地。
若不是苍南王还有一些理智,早就将他们全灭了。
巧娘也害怕,扶着齐华容就退。
看着退出郡主府的人,凤凛一双拳捏得咯咯响。
齐家,齐家……又是齐家。
永远也无法灭绝。
一切事端都是由齐家开始!
凤凛无力的垂下双手,“昔儿,父亲当初就不该将你送到京都来。”
此时说这些,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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