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日就是小年了，这几日顾言欢也清闲了许多，中途霍彦涿也曾传信询问霍云霆他们的进展，顾言欢随口回了两句敷衍，之前他们在书房商讨的那些她只口未提，霍彦涿也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意思，顾言欢也就不再多想。
而霍云霆那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沉寂了许久的摄政王府，终于是又动作了起来。
而第一站，自然就是那太尉府。
没有事先通知谁，也没有太过张扬，但只要细查就能查到霍云霆他们的动向，霍云霆也没有故意隐瞒，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一行人，褚淮南和李继白等都跟在霍云霆的后面，而他们面前的俨然就是太尉府的门匾。
门口的两个守卫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就算是他们没见过摄政王长什么样子，也应当见过那属于摄政王府的马车，当即就开门跑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匆匆忙忙跑出来一群人，为首的就是户季，边走边在低声吼着什么，似是在责怪身旁的人。
霍云霆勾了勾唇，神色冷淡，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为了他这突然而访的事。
户季在看见门口站着的霍云霆时，脸色几经变换，最终露出了一个讪笑，“老臣参见摄政王。”
“王爷怎么不提前通知老臣，让王爷在这里久等，老臣实属罪过。”
户季假惺惺的行了一个礼，佯装自责，然后对着旁边的人低吼，“还不把王爷迎进去，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旁边的人，在霍云霆看起来应当是管家，闻言慌里慌张的赶紧让开了一条道，“王爷这边请。”
霍云霆没去理会他的那些说辞，而是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无妨，本王也不过是有事突然来访，应当还是本王唐突了。”
“哪里哪里，王爷请进。”户季笑得虚伪。
他们带的侍卫等都留在了院子里，只有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跟着霍云霆一起进了前堂。
几人落座，户季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不清楚这次霍云霆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不留痕迹的给了身旁的人一个眼神，那人领会后借着倒茶的功夫走了出去。
霍云霆吹了吹手中的热茶，余光瞥了一眼那出去的人，随后漫不经心又收回了视线，“不知太尉近来可好？”
户季有些惶恐，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老臣近来尚好，王爷呢？”
这寒暄的模样可不像是朝堂之上那说一不二的摄政王，户季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原本依据他的职位，他是并不怕摄政王的，但是……这个摄政王是刚从边境回来的，他对这个人还不甚了解，自然不敢多露出端倪。
况且，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不苟言笑铁血无情的模样。
霍云霆呷了一口茶后缓缓看向他，慢条斯理道，“本王近来一直为那贪污案子头疼，如今尚没有眉目，很是烦躁。”
这件事太尉自然知道，因此附和道，“老臣相信王爷的本事，定然能将那些人捉拿归案。”
“是吗？”霍云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开口，“不过的确，最近本王确实是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户季努力让自己沉着心，毫无畏惧的对视着霍云霆的双眸，露出一个笑容，“哦？不知王爷可寻到了什么风声？是与老臣有关吗？”
不然又为何会突然寻到了太尉府。
他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清楚，霍云霆自然也知道他是在想什么，欣赏了他那故作镇定的表情后这才慢悠悠开口，“太尉不必过多担心，本王这次前来不是为了贪污一事。”
话落，户季霎地松了一口气。
“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这一口气还没落实又吊了起来，户季差点哽住，不过还是开口，“王爷不妨直说。”
既然这样，霍云霆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他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想在他身上再浪费。
“本王前些日子接受这件案子后，就派人前去探查了一番，的确棘手，到现在也没有眉目，本王一度郁闷不已，但是没想到在这基础上，查到了另一件事。”
霍云霆又喝了一口茶，“这件案子原本就是因为一些人贪污而导致国库空虚，从而压榨了百姓的苦命钱，所以只要有一部分银两充裕了国库自然就能解一段时间的危机，至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户季听着，他心中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果不其然，就听见霍云霆的下一句话。
“也因此，本王发现，在那借出的国账中，有许多官员向国库预支了银两，却久久未还，其中几乎占了国库的三分之一，也是导致国库空虚的一大原因。”
“所以本王就在想，如果这些人把银两都还了，那一笔账还是很可观，至少如果本王没有解决这件贪污案皇兄也不会怪罪下来。”
霍云霆的目光落在了户季的身上，黑漆漆的眸子让户季有些不敢为之对视，头皮发麻，“太尉如今应当知道本王为何而来了罢？”
闻言，太尉露出一抹苦笑，叹了一口气，“王爷这番话老臣也懂，但是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有苦衷。”
“老臣也绝对不是有钱不还的那种，可是王爷你也有所知，每年每个官员的俸禄就只有那么一点，老臣养着一大宅子的人，每年还要救济一些难民，各种开销支出赋税等，早已入不敷出，才不得不向国库预支银两，不然……”
户季满含辛酸，“不然恐怕早就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家了。”
“这么惨？”霍云霆眯眸，“竟是连半分多余的银钱都没有了？”
“如若王爷不信，王爷尽管可以看看。”户季瞪着眼，命人拿来了一个帐簿递给了霍云霆。
霍云霆接过来翻了翻，眉眼无甚波澜，“看来太尉过得当真不如意。”
账簿上各种条条支出明细都有，翻到后面，那剩余银钱竟然只剩下了三千两的模样，让霍云霆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户季一听，自然惆怅玩笑道，“如若不是那笔预支，恐怕老臣就要弃官从商了。”
“所以老臣真的是拿不出来，还请王爷见谅。”
霍云霆把账簿拿给了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两人都翻了翻，然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突然霍云霆又冷不丁开口，“据本王所知，太尉您这职位，应当是有许多人赶着上来送钱来才是，太尉没有收吗？”
户季心猛地一惊，抬眼就对上了那双暗流涌动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