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患？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喝的吗？”
顾言舟皱着眉，仗着身手好，直接把碗抢了过来，然后一口干了。
就非常不讲道理。
顾言欢也很不服气，“我都闻着味儿了，又不是什么烈酒，姑娘家的又怎么啦？你能喝，我也要！”
“不行，你赶紧回去休息。”
“大哥你居然嫌弃我，呜呜，我要回家告诉爹娘去。”
顾言欢揉着眼睛，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却不见一滴眼泪，还悄摸摸瞧着他，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就算是有意的，顾言舟也招架不住，乖乖把碗递了过去，“只能喝一点点，知道吗？”
随后倒了一个碗底。
顾言欢默默嘀咕了一句“小气”，也终于尝着味儿了，咂着嘴，“还挺不错，大哥，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事儿呢？”
顾言舟神情一僵，别过了脸去，“哪有的事，你别瞎想。”
“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都不像你了。”顾言欢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远南侯不算什么富裕的职位，但他们四兄妹从出生到长大，顾巍和顾夫人两人什么都不缺他们的。
所以那时候的顾言舟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娇嫩公子哥儿，如今在战场上磨练了几年，看起来糙了许多，眉眼却越发坚毅沉稳了。
那双挺直的背，是顶天立地的。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许多画面，有上辈子的，也有小时候的记忆，脱口而道，“大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顾好自己，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那当然，”顾言舟一边点头，一边表示纳闷，“你怎么忽然说这个了？”
顾言欢摇摇头，不好解释上辈子的情况，便把话题略了过去，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小口的撮着，表情满足的很。
顾言舟看的好笑不已，到底没再拦着。
深夜的风轻轻吹着，酒劲上来，身子是暖的，一点不冷，头顶上的月亮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中，只投下朦胧的光亮。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朦胧的光亮下，花骨朵正努力绽放着，悄悄的便惊艳了一抹时光。
顾言舟再次把碗收了过来，“行了，该回去了，不然王爷得说我不好好教妹妹了。”
顾言欢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哥，你是不是看五皇叔不顺眼，怎么老一提起他就带刺儿？”
“他把你拐跑了，还想让我对他好声好气？不可能的，身手好的话另当别论。”
“看来哥哥真要娶媳妇儿了，让你尝尝爱情的美妙，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感受了。”
顾言舟要说出口的所有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他缓缓移开目光，盯着屋檐下的盆栽愣愣出神。
这个状态，实属有点不对劲。
但这会儿顾言欢已经有些醉了，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继续说道，“没关系，假以时日，大哥一定能发现五皇叔的好，还有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发脾气。”顾言舟立马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言欢愣了一下，而后不清不楚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转不动脑子呢？如果爹爹知道了，也会生气的，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那个给我下毒的人是柳幺幺，你知道的，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早已投靠我们的劲敌，五皇叔曾想替我报仇，我拦住了，我想亲自动手。”
这下顾言舟是真真切切的震惊了。
他的妹妹不仅能独当一面，还比以前强势稳重许多，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了。
也是，待在这京都，没有点手段，如何站得住脚跟。
想及此，他顿时明白过来顾言欢要告诉自己什么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能一方站在风口浪尖处顶着所有压力，而另一方只顾着享受。
唯有势均力敌，或做好力所能及的事，这样的感情才叫人羡慕，也能维持的更加长久。
“是我钻牛角尖了，非常抱歉，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把你拐跑了，我还是生气。”
顾言欢听得直乐。
等到回去的时候，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顾言舟只好把人背回去。
霍云霆吓了一跳，“怎么喝那么多？”
“难得回来相聚一次，心里高兴吧，”把人放到他手上的时候，顾言舟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我妹妹。”
“那是自然，我不会让顾家失望的。”
躺在床上，顾言欢下意识循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趴在了某人怀里，嘴里嘟囔着，“哥，再陪我喝一杯……”
霍云霆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还敢喝，不怕我生气是不是？”
于是顾言欢开始撒起娇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柔软的身体在自己身上蹭着，霍云霆瞬间有了反应，本来就已经忍了好几天，这会儿火气蹭蹭往上冒。
不过他还有理智在，把顾言欢推到床的另一边，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好好睡吧。”
隔天，早膳依旧丰盛，吃完后，顾言舟活动了一下身体，而后找霍云霆继续比划身手去了。
如此一连持续了好几天，两人完全不觉得累，甚至是经常打完了就去书房里讨论兵书和战术。
见他俩相处的好，顾言欢心里也高兴。
原本跟在霍云霆身边的李继白就因此清闲了许多，不再被压榨，同时也很苦逼——挑大梁的陪大舅子去了，事务就堆积到了他身上。
于是他一有空就教唆褚淮南，“陪兄弟我出花楼逛一圈吧，整天看着那些书，你不腻吗？”
“这些诗词歌赋于我，就如风花雪月于李公子，所以你会腻吗？”褚淮南笑眯眯回道。
“不不不，”李继白煞有其事摇头，“这美人啊，还有更美妙的地方……”
他眼闪精光，眼看就要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来，褚淮南赶紧阻止了，“我看你是真需要个媳妇儿，安慰一下你寂寞的心灵。”
李继白顿时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