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川淡淡一笑，转身回去坐下了。
这场面，在场多少人看得咬牙切齿，他们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美人，居然就这样被他拒绝了？
身旁一个书生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戳了一下他，“知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何许人也？”
顾言川并不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是谁。
“林首辅家的小姐啊！京都第一美人啊！那才华，我们许多男人都比不上，你怎么能……”
“好兄弟，别激动，”顾言川递过去一杯茶水，气定神闲，“就当是我条件不够，不想耽误她的时间罢。”
林晏清才刚转身要走，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当然，除去刚刚对画作的评价。
猝不及防撞上那怀疑幽怨的目光，顾言川差点被茶水呛到，立马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
他可什么都没做。
林晏清不服气，想着莫不是看不起她，便琢磨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请他当面谈论一下诗词歌赋。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顾言欢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小星星，“五皇叔，你觉得他俩有没有可能？般配吗？”
“外在条件当然可以，其他的不好说，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了解的还不够多。”
“要是二哥主动一点就好了，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还是恨铁不成钢，想了想，捏了一颗花生塞到霍云霆手里，愤愤道，“快点扔过去！”
霍云霆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照做了。
“谁砸我？”顾言川下意识捂住脑袋，瞪着眼四处张望。
旁人嗑着瓜子，一脸莫名其妙，“谁能干这种事？怕不是屋顶漏水了吧？”
于是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撞上了顾言欢的目光。
小妹！
他张了张嘴，差点激动的喊出声，看到旁边的霍云霆时，瞬间冷静了下来，回以一个冷艳的笑，坐在原地八风不动。
顾言欢满脑门问号，“我二哥又抽什么风了？明明就是来看我的，居然还躲着不见人。”
霍云霆清了清嗓子，“估计看我不顺眼吧。”
顾言欢：“……”
没过一会儿，褚淮南上台了，指名道姓的想向顾言川请教一下。
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场的都知道褚淮南是摄政王的幕僚，文采斐然，和林晏清不相上下，不知道这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还能不能再一针见血。
两人拱手行礼，互相道了名号。
“顾言川……”林晏清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内心是止不住的期待。
优秀的男人在哪里都是惹眼的，她自然免不了喜欢。
就在这时，王府的侍卫来了，递过来一封书信，“王妃，侯爷让人送来的。”
顾言欢心下一喜，想着应该和大哥有关，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看，果然。
半个月后顾言舟就要和秀楠举行婚礼了！
“这也太快了吧？”顾言欢拿着书信，笑得合不拢嘴，“咱们赶紧先回去准备一下贺礼。”
“那不等二哥一起了？”
“等他气我吗？哼！”
两人走到门边，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前来明月楼的虞歌儿。
有一段时间没见，算是过了一个多月的清静生活，顾言欢有几分恍惚，差点以为这些人销声匿迹了，雀跃的心情瞬间被警惕与抵触压下。
还有正事要做，她并不想搭理这个人。
然而虞歌儿就很不见外了，亲昵的拉住她的胳膊，“王妃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言欢面无表情道，“还请你松手。”
虞歌儿便松开了，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又惋惜，“上回的赏花宴上，王妃一鸣惊人，我到现在还记得，所以愿诚心交个朋友，没想到王妃对我如此不喜。”
“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何必装模作样，让人作呕？”顾言欢回以嗤笑。
“王妃是指柳幺幺么？我还以为……”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是怪我抢走了九皇子。”
招人厌的名字再度以这种方式提起，顾言欢心头登时涌上一股无名火。
下一秒，霍云霆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了那怒火，温声道，“回家吧，不是要准备贺礼吗？”
说得对，差点被虞歌儿带着走了。
见两人走远，虞歌儿眯起了如毒蛇一般的双眼，偏偏嘴角的笑容依旧风情万种，有种割裂的美感。
霍云霆当真不在乎顾言欢和霍彦涿之间的往事了？
等到诗友会散场，外头已经是傍晚。
顾言川和褚淮南惺惺相惜，离别时颇有些不舍。
“褚兄现在住在哪里？明日我好去寻你。”
“摄政王府，到时候你只管报上名字就是。”
顾言川表情已僵住，这是什么缘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知己，居然是霍云霆的人！
“顾兄，你怎么了？”褚淮南纳闷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事，”他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等有空了咱们再聚，先告辞了。”
结果才刚走出几步，就看到了明显在等他的林晏清。
顾言川四下看了一眼，见周边空荡荡的，实在不好当做看不到，咳嗽一声道，“不知林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林晏清走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幽怨，“顾公子既有时间，那为何要拒绝我的邀请？不知我能否知道一个理由。”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能遇上比她厉害的在所难免，换作别人，拒绝了便拒绝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可若是眼前的顾言川，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一个真心的理由都没有，实在不甘心！
顾言川被盯的莫名心虚起来。
那双眼睛很好看，犹如枝头还滴着晶莹露珠的桃花，清澈又无辜，倘若让它沾了一丁点的不开心，便会让人产生罪恶感。
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林晏清微微蹙眉，“怎么不说话？顾公子若不愿意说，那我不勉强了。”
信誓旦旦想着一定要把人请过来，临到头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实在挫败。
见状，顾言川脱口而道，“因为我不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