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渊无来时,便是看到她淡然的坐在夏宁床边,看不出喜怒,看不出心情。
难受不一定会大哭,大笑不一定就是高兴,而最让人参不透的,还是面无表情。
她这副模样,反而更让人觉得难受。
真实的情绪内敛在心底深处,而由心底散发出的情绪,即便用微笑掩盖,也能让人一眼就感受到。
“鸢儿……”他想说些什么,可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夏宁带她到现在,陪伴她到现在,自然不像他和叶芜,叶芜在与不在,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从来没有和她相处过,知道有个母亲,却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同的。
“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任性的离开了我们……”
“就是想去陪父亲,她也要好好和我们告别吧?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让我们忙活大半年,结果到头来,还存着必死的心……”
木叶鸢知道他们都在,也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自私……
但这些话她不说,憋在心里,也是不好的,于她而言,有什么该说的,即便那人不在了,她也要说出来。
夏宁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论是南凤鸾还是南冰凰,她们也都没有什么动作,夏宁的死,除了她自己,又怎么会有别人呢?
木叶鸢所气的,就是她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她想怎么都可以,可是也要考虑下他们啊,那些在乎她的人都因为她的事在难过,她怎么就能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呢?
她是轻松了,她身为女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都不小了,那木叶叶木叶御呢?
他们才多大?什么都不说,对他们来说,又会造成什么心理创伤呢?
她可以不在意,难过不过多久,依旧笑得出,俩孩子呢?他们还能好好笑着生活在这世间吗?
就像现在,因为夏宁撒手人寰,木府长房的孩子无论在哪儿,有什么要紧事,都要放下一边,先赶回家,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多时间,还要做百日,守七……
这一番事下来,谁的时间都浪费了不少。
而当事人呢?
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就像现在,她母亲的孩子中,她是长女,又是唯一一个在身边的,虽然有伯伯伯母们,但她还是要和办很多事。
披麻戴孝,一套黑衣换上,她喜欢黑色,但现在却怎么也喜欢不上来了,这里的黑色,代表着家里去了人,是不吉利的颜色。
她要给夏宁擦拭身体,换上她生前穿过最华丽的衣裳,她出嫁时的那套嫁衣。
平日里连辫辫子都辫不好,但今日她却是用心的去给夏宁扎好头发,戴好凤冠,梳好发髻,画好妆妍……
木叶鸢从来没有这么用么的做过这些事,如果可以,她想到她死,都不会接触这些。
洛荷教给她的爱,奋不顾身,以命相守。
夏宁教会她,爱需要忍耐,既然还在,那就替他了却心愿,她再去与他相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