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沈秀儿的那天后,四位夫人和小妾,都等着何瑾的锦囊妙计一出,再现当初无所不能的情景。
可没想到几天过去,何瑾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了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幽怨抑郁外,还是光在府里『乱』转悠。最多到了下午的时候,又带着随从去商部衙门那里转悠。
顺便一提的,就是大明的通商衙门,已成了大明六部之外的另一部。
毕竟大明九边开放互市后,商部的作用也随之水涨船高。而杨一清在朝中的人缘儿,也很是不错。
一通上书后,弘治皇帝也同意将通商衙门改为商部。虽没明确表示同六部一级,但这种事儿不用说,大家也都心里清楚。
“相公是真有了主意,还是就此自暴自弃了?”那日暮如今身份转变后,对何瑾尤为上心,向一旁的朱秀英问道。
沈秀儿有生意要忙,柳清霜也有人家的文艺事业。剩下这两位小公举,又不像崔氏那样会自己找乐子,整天在家可不就『操』心何瑾。
“我看啊,八成是脑疾又犯了”看着堂中一边看着《三国演义》,一边咧着嘴傻乐的何瑾,朱秀英对这个丈夫也不抱什么期待。
可不料见日头差不多了,何瑾折了书页就出来了。
看到两人一副嘀嘀咕咕的模样,居然还一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模样,微微一撩头发道“嫁给这样英俊的相公,是不是感觉三生有幸?”
两女表情顿时十分痛苦,可想着疯症之人受不得刺激,就违心地点了点头,道“相公今天真是帅极了呢”
“嗯,有眼光。”何瑾满意地潇洒一转身,然后就被台阶绊了一跤。
可就在朱秀英和那日暮,准备扶他起来的时候,何瑾却已浑然无事地站了起来,然后还转移话题掩饰尴尬“嗯,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明后两天,就能搞定朝廷的任命了。你们收拾收拾,相公带你们下扬州!”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后脑勺上,还沾着一片树叶。那造型,跟《三国演义》里关羽轻蔑颜良一样哼,『插』标卖首的二傻子。
到了商部后,又跟杨一清聊了会儿天。愁眉不展的杨一清,看到他过来,似乎倒也挺欢迎的。
然后就有宫里边来人,说弘治皇帝请杨一清去议事。何瑾也就一同出了商部,目送杨一清去了皇宫。
“嗯,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何瑾就负手而立嘀咕着,仍努力保持着高人的风范。只是头上的树叶迎风微微晃动,很影响这一刻的形象。
是的,直到这个时候,随从还有杨一清,以及路上的行人们都没提醒他——谁都知道他一向有些不着调,万一今天就是想别出心裁呢?
杨一清到了皇宫后,发现筵讲还未结束。又先去了内阁的值房,想弄清楚今天到底要商讨什么议题,省得到时候抓瞎。
可一到值房发现还挺热闹的,马文升、刘大夏等一众重臣也都在。三位内阁大学士哀声叹气的,跟菜市场的大妈没啥两样儿。
“金陵那边又来奏疏了,说今年雨水不同往年,江堤又年久失修,怕是会冲垮了堤坝,水淹金陵啊”刘健拿着几份奏疏,忧心忡忡地说道。
金陵就是南京,明朝实行两京制,金陵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可修葺堤坝是个不小的工程,即便何瑾发明了水泥,那也需要大笔的银钱。
谢迁也耐不住了,道“金陵的事儿还说不准呢,可去年云南大水那灾,今年还没妥善解决呢。”
灾后重建从来不是一件易事,除非像何瑾在磁州救灾那样,以工代赈,找到一条新的财路,否则就只能用大笔银钱砸下去。
并且云南一地少数民族众多,若是动用强硬手段,那里杀官造反可是家常便饭。
然后这里刘大夏也开口了,道“说起动『乱』唉!琼州那地方恐怕又有一番劫难,原琼州知府张桓贪财私敛,鱼肉百姓。得到弹劾后,朝廷火速彻查,可想不到继任过去的余浚,竟然残虐更甚。”
“据说黎族人民已不堪忍受,已揭竿而起。如今虽尚未成气候,可战报里却言响应者人数越来越多,已将近万余人。届时大军平叛,一应粮草器具、辎重兵刃花下去,也不是个小数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有关大明王朝的烦心事儿。
可说着说着,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就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杨一清老杨,我们这里都有坏事儿,你那里好像挺顺利哈?
而且,你可是商部的尚书,干的就是搂钱的买卖。要不咱先提前商议一番,你弄点钱来先把我们的事儿解决一下?
看着众人都冒起了绿光的眼睛,杨一清忽然就一哆嗦,赶紧开口道“边关的贸易,要优先供给军制改革的,这可是陛下亲口定下的国策!”
这话一出口,对这些大佬儿来说,当然是一点屁用都没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儿什么聊斋啊?
谁不清楚事情是可以变通的,而且这些钱我们又不是贪污了,也是用于给大明王朝解燃眉之急,老杨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
幸好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丘聚过来了,告诉众人筵讲完毕,弘治皇帝要同他们商议国事。
但杨一清这里半分都没松口气,因为知道就算到了暖阁,情况也不会有一丝好转,反而只会更糟。
果然,今日讨论的议题就是刚才他们谈论的国事。且众人各抒己见后,反而还因在值房有了预热,更加默契地将矛头指向了杨一清。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哭穷无奈后,『逼』得弘治皇帝也不由看向了杨一清,问道“杨卿,此事你看?”
杨一清不由苦笑了一声,道“陛下,实不相瞒,这些朝中大事老臣近几日也同何润德那小子谈过。听了他的见解后,老臣觉得还十分有理,便私下整理了一番。”
说着,就将一封折子交了上去。
弘治皇帝打开后,慢慢审读了起来,发现何瑾对于修葺南京堤坝,提出了‘不能外行指挥内行’的观点。
对于琼州黎族的叛『乱』,提出了‘改土归流’的怀柔手段。
至于云南大水后的救灾,那小子更是有心得,道出了最好疏浚那里的河道,将滇铜作为当地经济支柱的法子。
弘治皇帝越看越心惊,经历通商互市一事后,他知道何瑾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可却没想到这小子当真胸中万千锦绣,有治国理阴阳的本事儿,观点犀利而缜密
当下,他便让丘聚将折子传阅下去,令众人都审阅一遍。
这些治国多年的老臣们看罢,也不由心生惊叹。没料到何瑾虽年纪轻轻,非但想法同他们不谋而合,还屡屡有出乎意料的思路,仔细想想,还又那么合乎情理、妙不可言。
当下,以何瑾的想法为蓝本,这些大臣们又补充了些观点。很快,商讨的国事便一一有了定论和方案。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杨一清的脸『色』就更苦了,怏怏道“陛下,诸位同僚,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何润德的法子虽好,可有最重要的一环,恰恰是我们所欠缺的。”
“是什么?”
弘治皇帝又粗略审阅了一遍,没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妥的。并且还感觉,有了这小子的独到观点后,廷议效率都提高了很多。
杨一清就欲哭无泪,沉痛地开口道出了两个字“没钱。”
不错,何瑾的法子的确很好,但万事都有前提,尤其想尽善尽美干成一件事儿,都需要钱。
可大明朝的国库早在去年,因为跟塞外异族干仗,非但空得底儿掉,反而还欠了一屁股债。要不是后来通商互市补上了窟窿,大明经济恐怕都要动『荡』了。
众人一想到这个,都默默不语了。
就连权力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也只能苦笑了一声“打开大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连朕这个皇帝要治理国家,没钱也是万万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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