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天葬池,我们两人就在此分别吧。”
吴钩对唐唐唐抱拳道别,此去天葬池还有百余里,唐唐唐所言天葬池危险万分,吴钩没有理由让其陪自己冒险。
唐唐唐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在这里等你六天嘛,六天之后我们再这碰头,如果是说六天之后你没回来,我就走了去给林大帅报个口信。”
吴钩略一思量,便同意了唐唐唐的的建议。
此去天葬池百余里,依着吴钩的脚力赶路,五个多时辰便也到了,算下也只是一天时间。
剩下四天足够吴钩在天葬池慢慢的找到那味药材。
天葬池长什么样,吴钩和唐唐唐都未曾知晓,也不晓得那金帐王庭的大祭司这些天是否在金帐王庭。
数次和那位老媪交手,吴钩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抱一境界的差距,莫说那位大祭司了,就算是老媪动起真格来,自己也过不了五十余招。
境界的差距如同鸿沟。
吴钩伸手拍了拍怀中的《废土》一书,犹豫不决,看着唐唐唐在一旁捡拾柴火,还是决定将这本书随身携带。
草原一马平川,四周眺望,便是草原与天际连成一线。
这样的地形很容易让人发现除了自己是否还有人。
吴钩一门心思赶路,却忘了看看身后天际处有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跟着他。
马车上老头和汉子一如既往的在说话。
“真的要跟着他?”
“跟着他吧。天葬池不是他这个修为能去的地方。”
“那书院为什么要他去?”
老头掀开帘布,递给了汉子一本书。
“你松了缰绳吧,老马不是千里汗血马,它却比汗血宝马更珍贵,你一直拉着它的缰绳,它走不快,你还是好好看书吧。”
汉子接过那本书,放下缰绳,盘腿坐着,翻开书页来,随后他又将书关上,说道:“你说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你先前不是说莫道凉是你的对手吗?”
“可他不知在哪?我心中隐隐觉着他还活着,只是感觉罢了。先前我的开天指震动的亦无非是书院、道门、还有漠北而已。”
老头靠在车厢内,随着马车的摇晃有了些倦意,他的声音弱了下来。
“既然当年那个书生还活着,那他就一定会活着。你不妨想想,如果他真的活着,你真的能打败他?”
“哈哈哈哈。”
汉子肆意笑了起来,随后止住了笑声,他道:“我找他不是为了打败他,而是为了找人来打败我。”
“那你可以去找夫子。”
“夫子我打不过。”
“你连夫子打不过,那你必然也是打不过他的。”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打败他,而是找人打败我。这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汉子神色居然有些落寞,他继续道:“我自出生以来,就问天问地,问天地本源之物,问为何有天有地有人有物。在天地万物的背后,是否还有人在看着我们或生或死,或悲或喜,如同我们蹲下身看蚂蚁一样。”
“我们走不出这个天地,不知道这天地背后到底是什么?我可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秘密,我常常仰望天空,看着漫星辰是否是人的眼睛。你说那满天星辰又是如何遍布天空?纵然我们修为再高,也难以登上那些星辰,看看那些星辰上是否也有和我们一样的人。”
老头叹了口气道:“你想这么多干甚?人生匆匆几十瞬。”
说道此处老头停了下来,对自己的话纠正道:“千瞬,穷极一生追其一世对于漫天星河,山河大川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汉子道:“对于它们只是弹指一挥间,对于我们却是生和死的距离。”
“天地万物自有其规律,鹰狗不过十余年,寒蝉亦只有短短仲夏,草木一年一枯荣,它们的生和死于我们而言,何又不是弹指一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的便是天地大道无情无义,却也说明了他对万物都是公平的。”
汉子突发奇想的回了老头一句:“你说,天地会不会是两个人?”
老头叹了口气,斜靠着车厢睡着了。
汉子久未听见老头回应,反倒是听见了他的呼噜声,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吾道孤矣,民必将危矣!”
翻开书,汉子继续读那让人钦佩的剑客的过往。
天黑之后吴钩没有停下他的步伐,再走一个时辰,他就能赶到天葬池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当吴钩行进了十余里后,他面前忽然燃起了篝火,在篝火旁站着一个老人。
老人手中握着一根骨杖,骨杖比追杀吴钩的老媪的骨杖要更高,更大。
吴钩拔刀护身,脚步一踏,身形疾速后退。
“嗖。”
老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吴钩身后,他伸出手来想要按住吴钩的肩膀。
吴钩双脚凌空一踏,一扭身,挥刀斩向身后的身影,却未曾想这一刀斩空。
眼中余光又有一道影子欲想按住自己的肩膀,吴钩单手转手,横然一削,再次落空。
“孩子,停手罢。”
老人出声,吴钩身旁出现两道身影分别按向吴钩的肩膀。
“力劈华山!”
吴钩能够感觉到有两只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情急之下,蓄势数天的力劈华山使出,天际一刀斩落,斩向那站在篝火旁的老人身影。
老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说道:“孩子,我是你师兄宗衍的父亲。”
吴钩闻言,想要收回这一刀,可力劈华山一旦使出无法收回。
“小心!”
吴钩大喊。
刀落下,老人却毫发无损。
按住吴钩肩膀的两道人影消失,老人示意吴钩走过来。
吴钩手持横二刀,走上前去,对老人行礼道:“前辈,您如何证明您是宗衍师兄父亲?”
“我没有任何证明来证明我是他父亲。”
老人坐在了篝火旁,从一旁拿出一个包裹,他递给了吴钩,说道:“这是你要的黑灵芝。”
“前辈您怎么知道我要黑灵芝?”
吴钩将信将疑的打开包裹,里面确实有一个黑色的灵芝。
“我是金帐王庭的大祭司,我想知道什么事占卜一下就自然知晓了。”
“多谢前辈。”
吴钩心中惊讶。
“宗衍在书院怎样?”
“宗衍师兄一切安好。”
老人点点头,说道:“他好就行了。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仲天曲玛在找各路高手围杀你,一切小心。”
吴钩将包裹背在身上,问道:“前辈,仲天曲玛就是骷髅山一役的那位老媪?她为什么要追杀我。”
“你杀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自己一切小心便是,她性子暴戾,却也守信,只要没有抱一境的高手,你也能回到漠北。”
吴钩点头,告了一声辞,往回疾驰而去。
他没有想到无论是《废土》还是黑灵芝都得的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