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鬼望着他的小菜苗,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秀秀见他不说话,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得又退回到偏房。
地上,孙国英和贾昌还在昏迷中,孙秀秀磨了磨牙,找了把刀,先把孙国英拖到了院子里。
把人倒挂在树上,然后朝他脸上猛地泼了一盆冰水。
孙国英猛地打了个激灵,醒了,迷迷糊糊先看见孙秀秀的脚,然后是她的脸。
“你,你要干嘛,你放我下来!”
孙秀秀面色狰狞,拿刀在他脸上比划着,刀刀深入皮肤,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看起来十分恐怖。
孙国英挣扎地越发厉害,“你,你放我下来!我是你爹,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大逆不道,死了要遭天谴的!”
“你还知道你是我爹?”孙秀秀拿刀拍了拍他的脸,眼中蹿出仇恨的火苗,声音嘶哑,“我拿你当爹,你却从未拿我当女儿,我不过是你升职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她附身,靠近他的耳朵,从牙缝里一字一句蹦出来,“难道你忘了?从十几岁开始,我就被你送到各个男人的床上,他们是你的上峰,是你的同僚,甚至是你的对手,只要能助你升职,你乐得用我博他们一笑。”
“当初将军府声名赫赫,你就威逼我与罗星棋订婚,妄图巴结将军府往上爬,后来罗将军被皇帝所猜忌,你又转身勾搭皇帝诬陷将军府,又怕连累自身,连夜叫我去退婚,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玩物吗?”
“你踩着我的血泪爬到了尚书的位置,却从来不在意我的喜怒哀乐……罢了,你根本不懂,或者说你懂了也装不懂。”
孙国英脸上血泪纵横,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鲜血,他扯着喉咙,用近乎哀求的声音,“秀秀,女儿,我的好女儿,我错了,爹爹真的知道错了,你把我放下来,以后爹爹洗心革面,我一定好好对你,求求你别杀我……”
孙秀秀看着痛哭流涕的孙国英,忽然觉得心里悲哀。
那些年压抑在心底的复杂情绪一时间涌了上来,她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嘴里喃喃自语,“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表情逐渐癫狂,颤抖着在他手腕上划了一道。
刀口不深,细细的血丝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滴在地上,绽放成刺目的红色。
孙国英捂住手腕,哭得声嘶力竭,嘴里大声喊着救命。
孙秀秀扔了刀,放声大笑。
她想让他死,但又不想让他死的那么快,她就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流尽。
这种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山顶风雪弥漫,浓重的夜色掩盖了人间的一切罪恶。
另外一间小偏房里,目睹了这一切的罗星棋,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父女自相残杀?
多么狗血的剧情,放眼整个大遂朝,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当然,他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当初踏上这条流放路的时候,他就知道孙家必有这么一天。
因为人性就是这样。
以前的孙秀秀因为优渥的家境,或许还可以忍受孙国英的折磨,可自从被抄家流放之后,他们就成了丧家之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人性里的恶都被无限放大。
父女俩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要么孙国英杀了孙秀秀,要么孙秀秀杀了孙国英。
现在看来,似乎孙秀秀心中的恨意更大些。
孙国英大概死都没有想到,他不是死在君臣猜忌,也不是死在同僚争斗,而是死在他亲生女儿的手里。
而且,他女儿给了他最残忍的死法——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液流尽而亡!
好狠毒的女儿!
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北风呼啸。
有人敲门,送来两个硬馒头。
罗星棋嫌弃地扔在一旁,自己进入随身空间,饱餐一顿。
然后又瞬移到屋外,四处溜达。
外面太冷,守夜的土匪也都窝在屋内,他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看过去,想找找幺妹。
他先去了隔壁偏房,幺妹不在,孙秀秀正抱着刀呼呼大睡,旁边就是他送来的二十万两银子。
罗星棋往她身上啐了一口,不生不响地把银子都收进了空间里。
呸!
想白拿他的 银子,门都没有!
等明天看不到银子,急死这个贱人!
罗星棋瞬移出门,又逛了半天,幺妹没找到,却找到一处库房。
库房里黑咕隆咚的,他拿出夜明珠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偌大的库房里堆满了粮食,一袋一袋整整齐齐地码着,一眼都望不到头,粗略估计得有几千吨粮食。
真是没看出来,李鬼那只大黑熊还挺能囤!
居然不声不响藏了这么多粮食。
外面天天闹灾荒,连京城都混进去不少流民,一般百姓家里穷得都啃树皮了,谁能知道一个土匪窝里居然有这么多粮食?
怪不得李鬼能在这里盘踞多年,原来是有恃无恐。
再想想白天见面时,李鬼还扛着锄头琢磨种菜,罗星棋一下子就顿悟了。
敢情这只大黑熊是真的喜欢种粮种菜。
啧啧,这习惯好啊!
到头来都便宜了自己!
有了这几千吨粮食,等他去了西北那样的不毛之地也不怕了!
罗星棋喜不自胜,实在没想到自己被迫上山救妹妹,还能有意外之喜。
“小爱,快,收了收了!”
小爱秒收了所有粮食,并汇报进度。
“恭喜主人,现在囤货已达百分之八十,请主人继续努力,早日升级空间哦!”
罗星棋乐得合不拢嘴。
看着满满当当的空间物资,只要再囤满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他就能升级新空间了,哈哈哈!
罗星棋美滋滋地出了库房,只要回自己的小偏房,忽然被对面屋子的灯火晃了一下眼。
对面小屋内灯火通明,有个小小的人影正靠在窗边玩耍。
罗星棋望着那熟悉的小身影,差点惊叫起来。
“幺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