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光大亮,罗星棋背着手,迎着风,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找个机会,把建德帝在四处搜寻宝藏碎片的事情散布出去,确保每一个江湖人士都要知道。”
李鬼一愣,“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岂不是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罗星棋但笑不语。
要的就是这效果。
现在只有个别江湖人士知道,就已经弄得风雨大作,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会不会一股脑涌到京城去。
到时候建德帝备受骚扰,不知还有没有心情炼丹修仙?
一想到建德帝头疼的样子,罗星棋就觉得痛快。
即便他身在远方,也不耽误给狗皇帝找麻烦。
李鬼想了片刻便想明白了,笑眯眯地找手下,让他们去宣州城里,大肆宣扬去了。
这事太简单了,随便找个茶楼,跟陌生人这么一唠嗑,不出三天,满江湖都会是宝藏碎片的故事。
至于他们信不信,那李鬼就不管了,反正头疼的是狗皇帝,又不是他!
他只负责执行老大的决策!
“对了,李鬼,我给兄弟们买了一匹马,就拴在前面小树林里,你带着兄弟们去取一下,以后咱们就有马骑了。”
李鬼欣喜若狂,又要往罗星棋身上跳。
罗星棋眼疾手快地闪开。
什么毛病,怎么一激动就往别人身上挂?
李鬼看着罗星棋离开,也不恼,搓着小手直乐呵。
老大给兄弟们买马了?
不知道买了几匹?
毕竟现在马匹稀少,比粮食都贵,老大一定是体恤兄弟们两条腿走路太辛苦了,所以才斥巨资给大家买了几匹马。
虽然数量可能不多,但李鬼觉得很满足了,以后兄弟们可以换着骑,总比走路舒服多了。
李鬼叫上几个人往前头走。
到了小树林,看到树林里数不清的马匹,李鬼彻底愣住了。
“这,这是多少匹马?”
手下也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数了好几遍,“大哥,有两,两百匹!”
“多少?两百?”
李鬼手都在抖。
两百匹马?
那得多少银子哦?
老大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买下来了?
不是他以为的几匹马,而是两百匹马?
这么说以后不用换着骑了,每个兄弟都可以自己拥有各自的马匹?
李鬼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以前他在黑风寨当土匪的时候,寨子里也没几匹马,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太贵太稀少了。
大遂跟北狄连年打仗,几乎所有的马匹都被供应到西北了,寻常人家买匹马很难,而且价格也很贵。、
可现在,罗星棋二话不说,给两百多号兄弟每人买了一匹。
老大,是真的把他们每一个人放在心底、
“老大,呜呜呜……这辈子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呜呜呜,我也是,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老大……”
“老大对咱们掏心掏肺,咱们也要对老大死心塌地!”
李鬼听着手下们哭成了泪人,心里非常感动,大手一挥让兄弟们来各自取马。
浩浩荡荡两百多号人,听说罗星棋给自己买马的时候,激动地大嚎大叫。
“这是我的,我先看上的,我要这匹白马!”
“我要那匹黑白相间的,谁都别跟我抢!”
“妈的,军营里还有很多士兵没有马呢,咱们流放犯先骑上马了,带劲!”
“我这辈子居然还能拥有自己的马,太激动了,我要给它取个名字!”
“好伙计,不出意外你以后就跟我混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张茂实从宣州城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两百匹马?真的是老大买的?”
张茂实不敢相信。
不论是平安县衙,还是宣州知府,都没有两百匹马,而他们区区流放犯,居然配备了两百匹堪比战马的马?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得羡慕死?
张茂实都能想到这一路走下去,沿途的各位老爷羡慕的眼神。
这队伍看着不像是去流放,倒像是去打仗!
可不是嘛,两百号土匪骑着战马,怎么看也不像好人呐!
李鬼还贴心地挑了几匹好马给他留着,“喏,这几匹都给你们兄弟们,别说我没想着你们哦,好的我可都给你你们留着呢!”
张茂实抚摸着光滑的马毛,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没听说谁家押送犯人的官兵是骑马的,自己这装备放到整个流放届那也是相当炸裂的!
张茂实哭哭啼啼地找到罗星棋,含泪扑进他怀里。
毫无防备的罗星棋虎躯一震。
今天是怎么了,流行猛男抱抱吗?
他小小年纪,实在受不了这么腻歪,一抖身子把人抖下去。
“马帮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马彪他们都已经签字画押,就等着知府那边判了,我怕你着急,就先回来了。”
罗星棋倒没什么着急的,“听说再往前走就是荒漠腹地了,咱们在宣州停一天,你带着人去城里采购物资,多多益善。”
他看过地图,再往前走就是西北荒漠了,那里到处是黄沙,人烟稀少,物资很难得到及时补给,还是多带点为好。
张茂实抹着眼泪去了。
罗星棋又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大老爷们,一个个的怎么比幺妹还爱哭,真是受不了!
罗星棋特意包了一间大酒楼,让所有人住上了温暖的房间,吃上了大餐,还洗上了热水澡,当然顾家除外!
第二天,所有人焕然一新,穿上了新衣裳,背上了新物资,重新踏上了新的征程。
张茂实打头,带着长长的队伍,穿过闹市,出了城门。
刚到城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昨天负责与他对接的宣州县衙刘捕头。
刘捕头一大早就等在那里,被冻得龇牙咧嘴。
“我奉朝廷命令,又送了一帮流放犯给你,一并带到西北去。”
张茂实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见刘捕头侧身让了下。
他身后,站着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