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县。
一道平步青云从天而降,落在了县外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正是陆鸣与林小雁二人来到了这里。
“好久没有回家了!”
陆鸣不禁感慨,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很多,经历的也很多。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快走吧!”,林小雁提醒道。
“走。”
陆鸣爽朗一笑,便与林小雁进入了县城大门,直往林东海的府邸走去。
一路上,陆鸣遇见了许多熟人,许久未见,的确显得生分许多。
而那些熟人看见陆鸣之后,却都不敢轻易过来打招呼,都是敬而远之。
陆鸣也不多说话,假装不认识他们一样,毕竟……那些所谓的熟人本就与自己没有任何往来。
“噫?那不是陆鸣吗?他回江县了?”
“嘘!陆鸣也是你叫的?人家现在是头名状元,又是州文侯爵位,连首辅大臣也敬畏三分的存在,一个话说不好咱们可吃罪不起!”
“哎……我们真是瞎了眼,竟然没发现他如此聪慧过人,早知道他会有如此成就,在他贫困的时候咱们也要帮我一把,现在……我真是无颜面对他!”
“呸!咱们虽然没有帮助他,可也没有害他,咱们怕他做什么?就因为他是文侯?没骨气的东西!”
路过的人小声议论,但是他们说的话却又瞒不过陆鸣的耳朵,他如今身为翰林,听力自然远超常人。
不过他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林府,却见府邸大门已经锁上,门外还贴了字条,上面写着:“吾已云游四海,江湖为伴,不复归来。”的字样。
“这……”
林小雁见了目瞪口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就游历四海了?
“林伯父把你托付给我,从此两袖清风,游山玩水,结交五湖四海的读书人,叫人好生羡慕。”,陆鸣感慨道。
“爹爹……”
林小雁擦了下眼角的热泪,依偎在了陆鸣的怀里。
“身为一个读书人,最向往的就是如此无拘无束的生活,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陆鸣安慰道。
“嗯。”,林小雁轻轻点头。
“好了,咱们去吃点好的!咱们江县不是有一家‘黄焖鸡’味道不错吗?咱们就去那里大吃一顿。”
“好呀!”
林小雁听到“黄焖鸡”三个字顿时馋了,急忙说道:“快走快走,我肚子饿了。”
“哈哈……”
陆鸣爽朗一笑,便与林小雁一同前往,两人有说有笑。
“臭要饭的,又来影响我做生意,滚!”
“到别的地方要饭去,晦气!”
“来人,给我打!”
前方传来一阵吵声,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跌落在地上,几个伙计围过来一阵暴打。
陆鸣见此脸色一变,正要大声喝止时,就听一道声音戛然响起:“住手!你们这帮畜,连老人家也打,还有没有良心了!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快去阻止他们!”
话音刚落,就见另一群伙计冲了出来,把老乞丐护在了身后。
“噫,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陆鸣好奇地看去,下一刻呆若木鸡,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是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此时正满脸怒气,对着前方一群人大声呵斥。
此人不是县令,也不是捕快,而是曾经小气狗眼看人低吝啬到了极点的朱记酒楼的朱掌柜。
“怎么会是他?”
林小雁同样感到不可思议,朱掌柜是什么人?江县无人不知,就是个笑面虎,自私自利,从来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可是今天,他竟然做了这么一件路见不平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朱掌柜,怎么也来管我们的闲事?”
“哼,这厮管的闲事还少么?”
“既然是朱掌柜,咱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呀!也罢,咱们就放这老乞丐一马,下次再来我这乞讨,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之后,那群人转身离去,但是仍然怒气未消。
“老人家,您没事吧!”
朱掌柜扶起老乞丐,明明老乞丐又臭又脏,但是他却并未有任何的嫌弃。
“哎……老朽的腰哟……”
老乞丐哭丧着脸,被缓缓搀扶起来,对着朱掌柜拱手谢道:“多谢这位老爷,老朽感激不尽啊!”
“老人家,您家住哪儿?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免了免了,老朽自己能走,告辞了……”
老乞丐拄着拐杖,一步一脚印艰难地离开,让人见了也不由得心酸。
朱掌柜急忙道:“老人家,天色已晚,不如到寒舍一坐,明日我再送您回去吧!”
“我只是个老乞丐,哪里敢打扰您呀?哎哟……”
老乞丐突然摔了一跤,吓得朱掌柜急忙将其扶起,对伙计道:“把他带回去住一晚,大家来帮忙。”
“好嘞!朱老板您悠着点,让小的们来!”
就这样,在伙计们的搀扶下,老乞丐便被一路送到了朱记酒楼,好生伺候好,先安顿了下来。
忙完之后,朱掌柜换了衣服回到柜台,看着店里冷冷清清,无奈叹了口气,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来看。
“小二,点菜!”
一道声音悄然响起,正是陆鸣与林小雁走了进来,他们不太放心朱掌柜的为人,怕会对老乞丐不利,便一同过来了。
“有客人来了?”
朱掌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而且听声音似乎很熟。
随即放下书本投去目光,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万分,“是……是……你……陆……陆鸣?”
“啊……不不……不……”
朱掌柜急忙走出来,对陆鸣行了个礼道:“小人见过文侯大人,见过林宜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其他伙计见此情景,也急忙过来见礼。
林小雁心中惊喜,没想到现在的陆鸣这么威风,走到哪里,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
“免礼!”,陆鸣轻轻抬手。
“多谢文侯!”,朱掌柜与其他伙计这才挺起胸膛。
“朱掌柜,您怎么也读起书来了?”,陆鸣取笑道。
“惭愧啊……”
朱掌柜无奈道:“自从得罪了文侯大人,草民的生意也越来冷清,要不是因为老朋友的关照,早就开不下去了,故而闲暇之余也读起了四书五经,承蒙教诲,犹如醍醐灌顶,对过去的自己惭愧至极,故而立誓痛改前非,做一个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