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堂屋。
卢安有些不放心地问:“清池姐,我不在家,这小白不会乱撕咬东西吧?”
孟清池说:“不会,这狗有专门培训过,就喜欢捉老鼠追小动物玩,不然姐就给你带一只土狗过来了。”
“成,听你的。”
眼前这姐儿的话令他有种莫名的心安,当即不再担忧。
孟清池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表,吩咐道:“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跟姐回家。”
卢安刚下书本,扭头问:“今晚还走?”
孟清池轻轻点头:“家里有客人。”
卢安一脸犯难:“可我还没给老爷子买寿礼呢?”
孟清池会心笑笑:“你人去了就行,买东西反而见外了。”
明白了,这就是她今晚要带自己过去的原因。
毕竟明天别个人手一份贵重贺礼,就他空着手或者拿出的东西显寒碜,怕他自己觉得没面子。
洗个澡,收拾一番,卢安最终还是在百货商店买了两瓶酒,这玩意不值价,就是本地自酿的烧酒,孟老爷子平日里最爱喝这口。
接着还买了两包糖,一包白砂糖,一包棉花软糖。
这软糖也是老爷子钟情的零食,年龄大了嘛,软的糯口。
礼物不多,但甚在合心意。前生他每次带这两样东西过去,人家很开心,他这也算是老经验了。
见他执意如此,孟清池劝了一次就不再阻拦。她知道,小安又长大了,有自尊心,爱脸面。
孟家有三个住处,一个是前镇老家,偶尔过年过节回去。
一个是下面县城,孟振海工作的地方。
第三个在市人民医院家属楼,副院长李梦和大女儿孟清池在医院工作有分配了房子,平日里一大家子人就搁这住。
沿着桃花坪街道走至尽头,左拐经过市人民医院,进入一条死胡同,落底一户院子,陈旧敦厚的砖砌小洋房,两层高,大门上漆水瓦亮,贴一红色小牌。
上面是门牌号:10
这小洋房很是阔气,要比贵妃巷9号门牌高级多了,刚到院门口就闻到了肉香味。
卢安鼻子嗅嗅,肉香中夹杂桂皮八卦和红枣清气,根据经验判断,这是有人在做东坡肉啊。
走在旁边的孟清池见状,莞尔说:“我出门之前,奶奶在准备东坡肉,这是熟了,等会先给你拿一碗尝尝。”
嘿,猜得还真准。
本想拒绝,可一想到是肉嘛,算了,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肉过不去啊。
这般想着,他对这蠢蠢欲动的身体也是没撤,服气了,咋就这么爱吃呢?
进门就看到了跟人下象棋的孟老爷子。
对手是一中年男人,长相平平,但那高鼻梁和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片令人印象深刻。
而旁边还有一人,孟叔抱着一壶茶在围观。
听到门口有动静,下棋的三人齐齐看了过来。
“爷爷,下棋呢。”
卢安提着行李走进去,脸上全是笑,很是自来熟。
见到这个两年多没上门的稀客,孟家爷俩还没来得及搭话,厨房立时探出一个人头,然后就快速奔了过来。
“哟,这是谁家的英俊后生啊。”只见李梦拉过卢安就打量一番,半责怪半调侃: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给盼来了,我今天中午还跟老爷子说了,你要是今晚不过来,我明天就去贵妃巷用绳子牵你。”
面对这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的梦姨,卢安汗颜,大感吃不消:
“梦姨,这不是来了嘛,给个面,绳子咱就不用了啊,搁别个看到了,以后不好找媳妇。”
这俏皮话让在场的大老爷们都笑了。
见他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李梦很是欣慰,拉着他坐下,给他杯热茶:
“不错,变化很大,你妈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非常高兴。”
接过茶喝一口,卢安没能忽视其他人,赶忙打招呼:“孟叔。”
孟叔笑着颔首,亲切地拍了拍他肩膀,随后介绍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这是陈叔,在大学里工作。”
想来这就是清池姐口中的客人了,前生好像和对方碰过面,但没说过话,也没来往。
卢安跟着喊:“陈叔。”
“诶,你好。”陈维勇心神全在落了下风的象棋上,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算做回礼。
孟叔说:“等会你陪老爷子下两盘,他老人家今天很凶猛,我和你陈叔都不是对手。”
卢安有心想拒绝,明天人家70大寿呢,不能扫兴。
可要是自己让吧,又太过没意思了。
毕竟孟家人都知道,那过世父亲闲地慌5岁就抓着自己做陪练,可谓是人虽小但棋龄老长,过往老爷子在自己手里就没有撑过30个回合的局。
三分钟后,在大学工作的陈叔满脸沮丧,弃子投降。
老爷子喝口茶,嘚瑟地对卢安喊:“卢小子,来,今天杀你个片甲不留。”
卢安说:“爷爷,打个商量,后天再陪伱下怎么样?”
老爷子听出了他的话中话,很是倔:“就今晚。”
说着,老人家生怕他不来,已经开始摆棋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真他娘的咧!好好的70岁生日不过,非得要受虐,卢安心里碎碎念,坐了过去。
第一局,中心炮开头。
15个回合后,卢安望向孟叔,眼神在询问:要让吗?不然再几个回合老爷子就翘了。
孟叔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
倒是陈维勇瞧了瞧卢安,又瞧了瞧棋局,陷入沉思。
果然,第21回合,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老爷子没声儿了。
放下棋,反省一分钟后,喊:“再来。”
第二盘换个方式开头,上马走车。
18个回合后,卢安再次看向孟叔,似乎在问:这盘让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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