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微微点头,转向柳婷婷和蔼一笑,道:“施主面善,一见如故,欢迎驾临敝寺。”
柳婷婷行礼道:“主持大师严重了,有幸得来瞻仰神佛之光,乃我等毕生之幸。”
主持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施主好生像,若有闲时,请膝坐,共讨奥义。”言毕落身坐到法垫之上。
柳婷婷道:“多谢主持大师。”落座相对主持的法垫之上,对着阴阳双子说道:“两位请先去寺外等候。”阴阳双子随声出了寺庙。瑶佳也盘坐到柳婷婷身旁的另一法垫上,听着两人说话。
主持道:“敢问施主哪里来,往哪里去?”
柳婷婷道:“来自大理国,至此地而返,路径宝刹特来虔拜,投诚感念。”
主持微微点头一笑,道:“大理国尊佛重道,美誉之为香国,远近闻名,左右瞻仰。如今贤主治世,繁荣昌盛,内外归心,实属难得。”
柳婷婷道:“雅隆觉啊王同样文才武略,以至领内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同样难得。”
主持微微一笑,问道:“施主信佛还是信道?”
柳婷婷道:“晚辈信道亦是信佛。”
主持神情疑惑,问道:“两样皆信岂不是不忠?”
柳婷婷道:“道乃阴,佛乃阳,天地混沌初开,同出阴阳二气,两者同出一源。道之极深乃虚空无物,超凡脱俗,成其自然。佛之巅乃四大皆空,亦是超凡脱俗,普度众生,成就真身。二者出自一源,回归亦是同一本源。二者本源为一,只是回归本源之法不同而已,殊路同归。既是同源,不分彼此,信道既是信佛,信佛既是信道。”
主持呵呵笑道:“老衲参禅数十年,也未能参透,听小施主一言,深有领会。小施主言佛为阳,可是日者?”他所说的“日者”在此既指太阳。
柳婷婷摇头道:“佛经有曰‘佛日增辉’,佛绝非日者,阳者强刚之玄气也,佛辉无所不至岂是日者所能及也,故此佛法兴盛,永存三界。”
主持喜悦,点头笑道:“既是如此,佛道二者,何者居一?”
柳婷婷道:“道法自然,玄幻莫测,无微不至。佛法无边,强刚所至,无处不在。若阴阳定论,道为一,佛为二。若普度而论,佛为一者,道为二者。若混沌天论,道佛同出,不分先后,不分高低,同为一者。世间万物皆由阴阳二气所生,失一不可,天机所定,晚辈认为道佛无高低之分,无贵贱之分,同为一者。”
主持道:“有狭者言:佛者普度众生,道者归野修身独善其身,虽能超凡脱俗却无法普度众生,远不及佛之广慈。老衲久思难解,不知小施主如何以为?”此话,他自然是不认同道与佛能同处第一,而是认为佛当高深以道。
柳婷婷道:“佛者阳,阳者温,温者慈。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佛故成其无边者。故曰,佛者,法也,晓之以法,融之以理,以达普度众生之道。道者,阴也,阴者玄,玄者自然也。自然者玄之又玄,深幻莫测,达其极者则能成其自然,成其自然者,无极也。道者,德也,个人修之成其本身,众人修之,亦可成就世德。世德融以心,表以行,以至心行合一尊道重德亦是普度众生。有形之普度与无形之普度皆是普度,皆无微不至,大慈大悲者,不分彼此,不论高底,更不分广博。狭者自然不解其由,只识眼之所见,不悟心之无形,故有此言,不足为奇。”
主持点头笑道:“小施主好见解,老衲受教了。”
柳婷婷道:“主持过奖了,晚辈管窥蠡测,愧不敢当。不过晚辈确有一事不解,望主持能指点迷津。”
主持道:“施主但说无妨。”
柳婷婷道:“数年前,晚辈曾在我国境内逢遇一队手持齿轮兵刃之武士,险些错以为是贵寺众大师了。”
主持微微一怔,尴尬笑道:“我寺喇嘛练习武艺旨在强身健体,与世无争。数年前我寺确实出了几位师弟,佛性不净,不听谦阻破寺出山。至今未有消息,原不知是去了大理国,不知如今何在?”
柳婷婷大获全释,道:“主持慈悲为怀,远念手足,晚辈心下敬佩。不过万事皆有天定,一切顺应自然,无需多思,勿用多念。来者自来,去者自去,能成其就者无需苦口婆心,成其败者,在多然佛经亦是枉然。”
主持似乎听出柳婷婷言语之意,起身望向文成公主神像,感悟道:“施主所言极是。”
柳婷婷起身望着文成公主神像随即陷入沉思。瑶佳不懂二人所言深意,也虽柳婷婷起身四处观望。
主持同样沉思少许,看了看柳婷婷,寻思少许说道:“文成公主从繁华的大唐翻山涉水来到了吐蕃这块贫瘠之地,为增益两国邦交,避免了多少生灵涂炭,乃佛性使然,功德圆满成就大德,让人顶礼膜拜,敬佩不已。”
柳婷婷想道:“公主远行千里所为黎民百姓,善慈至深,天下闻名。师傅受莫乘玘所害,罪魁祸首也只因是莫乘玘,不该是整个玄莫宫才是。如今率五千人马攻对玄莫宫,必然会破坏两国邦交,战乱难免。到时多少生灵涂炭,全因我一己私怨而起,不符大道经义,不符内心所向。可师傅之命如何能置之不理,当如何是好呢?”沉思少许,想到与逆天行在后园说话时,她曾说过一句“师傅放心,婷儿一定能擒拿莫乘玘,将其带来与师傅深查。”便想道:“师傅并未反驳我这一句话,我便当他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她这一句无意之中篡改了逆天行要剿灭玄莫宫之意,改为只是擒拿莫乘玘。想到此话之意,便只是擒拿莫乘玘,毫无杀灭玄莫宫之意。如此便可避免两教之间大动干戈,避免屠伤无辜和波及吐蕃和大理国的两国局势。而逆天行当时并没有反驳她这句话,不反驳她便当是逆天行认可,如此正合了心意。
她对主持拱手行礼道:“晚辈能与大师畅谈乃荣幸之至,喜悦之中竟忘了时辰,先行告辞了。”
主持道:“肯留施主小住几日,老衲还有诸多要理同施主同研。”
柳婷婷道:“不敢,不敢。晚辈确有急事在身,往后必定选得佳日再登寺拜访。”
主持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施主一路走好!”
柳婷婷转身走出了文成公主寺庙,瑶佳也向主持行了辞礼,退出了寺庙,邀着阴阳双子二人下了山,往结古城走去。
阴单子好奇问道:“丫头,老喇嘛跟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说了那么长时间呀?”
阳单子同样好奇问道:“就是,就是,是不是藏得什么好酒,偷偷跟你喝了?”
瑶佳冷言道:“胡说八道,你以为姐姐像你们一样就稀罕那些破酒么。”
阴单子讽刺阳单子道:“小丫头说的没错,你以为小子也同你一样是酒鬼吗,去到哪里只想着吃喝拉撒。”
阳单子笑道:“我吃喝,你拉撒,我是嘴,你是屁股,你一张口放的都是废物。”
阴单子怒道:“放屁……”
阳单子笑道:“果然好臭!”
阴单子怒不可遏,拔出镰刀,骂道:“老子这几日手痒得很,你是想找打。”
瑶佳骂道:“赶紧收起来,这里可不是大理国,被吐蕃士兵逮到,我和姐姐可都不管你们的。”
阳单子得意道:“就是,就是,鼠肚鸡肠的家伙。”
瑶佳瞅了阳单子一眼,道:“你也差不多,整天就想着吃喝,真是。”
阴单子哈哈大笑,收回镰刀,道:“就是,就是,还是小丫头公道。”
阳单子哼了一声,瞅了阴单子一眼,话也不说跟着柳婷婷往前奔去。柳婷婷一路沉思,皆未搭理瑶佳三人。
四人到了结古城,回了客栈。
柳婷婷坐到木桌前沉思开去,想道:“一路到这里,未见吐蕃国蓄兵之态,未建有任何攻势。两国边城贸易顺畅,皆无敌意,两国局势毫无紧张之势。近年来,吐蕃雅隆觉啊王领域与大理国未有任何摩擦。加之吐蕃如今之局势纷乱复杂,雅隆觉啊王势力虽强,心系的却是吐蕃之统一大业,该不会先想着要入侵比他更强的大理国。师傅所得吐蕃欲入侵大理国的消息看来未必属实。若真率了五千人攻打玄莫宫,不论是胜是败,势必会牵连到两国邦友之交,战乱在所难免。师傅如此之举,竟不顾两国战乱,也势必擒杀莫乘玘,如此说来莫乘玘必定是暗害师傅之人无二。依师傅之善慈,肯定只想擒得莫乘玘,绝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命我率五千人马来,该是担忧我无力对抗玄莫宫和无法擒杀莫乘玘,故此增加援手势在必得,也属无奈之举。”刚想毕见到胡绝和千线随走进客房,停住了思绪。
两人行礼道:“属下拜见少主。”瑶佳将房门关紧,坐到柳婷婷身旁。
柳婷婷暗示二人起身,胡绝道:“属下已经秘密安排五百弟子分散到各个客栈去了,绝不会暴露行踪的。”
千线随点头示意,暗示他也同胡绝一样安排了。
柳婷婷道:“阿胡叔,其余长老行至何处了?”
胡绝道:“因人数众多,分道而行。付延、氏先二位长老已经到了玛儿敢镇,余杰、罗进贤二位长老已经到了德钦镇,其余的都到香格里拉了。”
柳婷婷道:“千阳使,你即刻率到此的一千弟子原路返回,至香格里拉候命,不得有误。”
千线随大怔,问道:“少主,属下不知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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