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特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带了一千骑兵来助阵,不但一点好处没捞着,反而败得只剩下了二百人,好在札特早有准备,这一千人几乎都是吞并了其他部落收拢的降兵,虽然有些心痛,但是还不至于影响到海虎部的根本,这一次看着刘岩败得如此之惨,札特心中很是松动,是刘岩变弱了,还是雁门郡的边军太强,或者是两个原因都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自己以后想要南下可是要小心的。
心中有些怨怒,这才对刘岩有此一问,只是刘岩也看得出札特的不满和微微的傲慢,将眼睛闭上,刘岩呼了口气,沉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刚才我让乌娜去检查过了,敌人的粮食还都留在大营里,但是武州城的粮食,除了百姓们五天的口粮,剩下的我们都给运了出来,你们也知道,武州城的粮食一直是偏关那边运过来了,我已经命人让偏关出兵五百,来接应咱们把粮食送回去,还有这些伤兵,而此时武州城已经没有粮食了,希望在他们发现之前,援军能够赶到,那时候雁门军没了粮食,就算是去和百姓抢粮食吃,又能坚持几日,倒是没了粮食,他们还能守得住武州城吗。”
众人一呆,还真以为刘岩是早有算计,特别是札特对刘岩更是忌讳如深,果然想起天亮之前,刘岩曾派出五骑出去,当时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但是此时想起来,原来是搬救兵去了,只是这来去偏关一二百里的路程,就算是急行军,来去没有三天也赶不过来,万一雁门军要是在一次全军出击,攻陷雁门大营怎么办?
对于这一点刘岩也没有一点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雁门大营屯放粮食的地方架设了一道栅栏防御,更用粮车围成一道防御,这六百人守一个几千人的大营,根本就防守不过来,当然只坚守西面倒是还勉强能行。
如此休息了半天,当日头升到半空的时候,新军才算是恢复了精气神,但是顾不得吃饭,刘岩就领着人将粮车周围的帐篷全部拆了,只在中间留了几十个,然后尽可能的多拆,最少万一敌人袭营,不会一路有遮挡的就摸到了粮车的防御这里。
而此时武州城里,王浑阴沉着脸,听着亲兵的汇报,这才晓得武州城里竟然已经没粮了,得知这个消息,王浑心里一片冰凉,这还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剩下的八百大军如何能够坚守的下来,没有粮食只怕立刻就会军心不稳,此时再后悔当时没有派人守护雁门大营却是最错误的,但是此时后悔也没用,关键是怎么坚持下去。
这一战让雁门军损失惨重,几名小校就只剩下了廖呈和木奎二人,得力的几名小校不是战死就是失踪了,没有人能帮着王浑在出主意,第一次王浑感到自己进不然如此狼狈,但是此时如果引军去冲击雁门大营的话,那无异于自杀的行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王浑觉得还没有到最后一步,还不能去拼死一战,沉吟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传令下去,让百姓把粮食全部交上来,由军中统一配给,另外马上派人去最近的马邑城,不行,马邑已经没粮食了,还是去绛县和阴馆两县去调集粮草,并召集援兵,应该还能坚持几天吧,让人换马不换人。”
话音落下,王浑有沉吟了一会,感觉还不是很踏实,心中一动,朝亲兵一招手:“去给我去笔墨来,我要给定襄郡太守高原去信,请他暂时先送粮过来,中陵和骆县都离这里很近,不过一百多里地,只要能送过来一些粮食接应着,等咱们的援军和粮食到了,到时候再去拿下偏关来,哎,没想到朔方郡竟然这么难缠。”
很快王浑就修书一封,令人快马加鞭的朝中陵和骆县赶去,对于这次借粮王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毕竟定襄郡太守高原有求于自己,定襄郡常年在鲜卑铁骑的骚扰下,但是定襄郡却只有一千多兵马,如果不是王浑屯兵与武成县,与高原所在的军治所善五县城掎角之势,抗击鲜卑铁骑的话,定襄郡根本就没有能力防守得住,就凭这一点,高原也不敢不借给自己粮食。
至于援军和粮食,只要自己的手书送到,相信主薄苟全很快就能够调集兵马,不过这一战已经让边军精锐损失过半,再接下来还是让郡兵上吧,拿下了武州城,自己也就放心了许多,最少从武州城作为中转,去攻伐偏关近了太多了。
当刘岩得知了武州城有十几匹快马冲出来的时候,一颗心反而放下了,十几匹快马分成两队,一队往南而去,一队往北而去,看到这些快马,刘岩正领着兵士们清理帐篷,看到那些飞驰而去的马匹,刘岩吐了口气,朝将士们一挥手:“弟兄们先休息吧,埋锅造饭,咱们不用在拼死拼活的了,敌人一时片刻是不会进攻的。”
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刘岩笑了笑,吩咐札特到:“札特首领,等吃完了饭,你休息一下,就领着骑兵在外面转一转,只要让雁门军注意到就行,最少几日之内,雁门军是不会对咱们出手了。”
札特不解,望着刘岩疑惑的道:“将军,此话又是怎讲的?”
刘岩哈哈大笑,指着武州城到:“你刚才没看见武州城派出了十几匹快马吗,你们想想,这时候武州城派出快马能为了什么?”
札特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直往身边的乌翰看去,札特的脑袋还没有灵光成这样,却见乌翰沉吟了一会,才低声道:“敌军派出快马,原因只有两个,其一是援军,其二是粮草,经过这一战,咱们双方死伤都不轻,再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凭他八百兵卒不可能攻伐偏关的,所以将军的意思是说,既然王浑派出了人求援,那么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对正咱们动手的,将军,不知道乌翰说得可对。”
刘岩点了点头,一脸赞许的看着乌翰:“果然不愧是海虎部的第一智囊,乌翰的话正是我所想的,王浑没有援军是不敢去攻伐偏关的,不然只要三百人就足以将王浑堵在偏关城下,况且王浑还没有粮食,如果对咱们动手的话,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武州城还不是回到咱们手中,如今的胜负就看谁的援军先到了,往北去是定襄郡,定襄郡的太守高原多借助于王浑,自然不会不给送粮食来,但是定襄郡城小兵寡,估摸着那就能派出五百援军就相当不错了,在雁门军的援军到来之前,咱们还有机会的。”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的下午,新军的援军就已经赶到了,领军的正是陈宫,前天被刘岩给强行送回偏关,陈宫就知道刘岩心中其实并没有底,虽然刘岩不说,但是陈宫却知道刘岩对这一战没有信心,所以一等赶回了偏关,就立刻领了三百步卒和二百骑兵杀将过来,令步卒在后,马军先行,正好赶在了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武州城下,结果就看到武州城上已经变换了旗帜,心中正焦急不堪,这边有探马回报,说雁门大营却扬起了新军的旗帜,陈宫这才赶过来。
到了半夜的时候,那一批步卒又赶到了,至此,王浑再也没有机会对新军动手,陈宫与刘岩见面,自然是好一番埋怨,不过心中明白,刘岩是怕他有闪失,才硬行将他送回偏关的,结果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却让陈宫刚好来得及领着援军赶到。
面对着陈宫的冷脸,刘岩却毫不在意,只是嘿嘿的笑,这一夜,新军将士睡的说不出的舒坦,毕竟不用再担心敌人回来袭营,有新来的五百将士,这些厮杀了很久的将士也就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第二天一早,刘岩便令将士们将所有的辎重帐篷都收拾好,一点一滴都不能给雁门军留下,只有那些拒马栅栏被无情的舍弃在荒野里,一切准备好了,第三天的下午,大军启程朝偏关而去,而武州城头上,王浑却只能铁青着脸,目送刘岩大摇大摆的离开,根本不敢派兵阻挠,新军可是有四百骑兵的,这对雁门军威胁太厉害了。
当新军押送这粮车辎重离武州城五十里外的时候,刘岩却命令典韦和札特率领所有的骑兵全部返回当初的骑兵大营,而紧随其后的是五百步卒,只有那些伤兵随着粮车回到了偏关,而刘岩作为伤员,也是被陈宫强行押回了偏关的。
新军的铁骑又开始在武州城外徘徊,不时的出现在雁门军的眼前,让王浑说不出的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王浑手下连几十骑也已经凑不出来,只能看着新军铁骑在城外耀武扬威,而他们始终只能憋在城里面,本来因为夺下了武州城,才刚刚升起来的士气,只是两天又开始低沉起来,总觉得真正获胜的好像是人家新军。
一切都只能等待,粮食的紧缺让雁门大军开始有些动荡,武州城的百姓也相当不满,新军在的时候,还五天一发粮食,最少不会饿着,原以为回到了雁门郡的手中,这些百姓回过得好一点,结果反倒不如新军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