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岩的话,魏延绝对赞成,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但是刘岩说起对新军骑兵的改造,只是增加了装备,有了马鞍和马蹬的支持,加上铁甲和冲锋的长矛,还有锐利的弩箭,让本来占据劣势的三郡骑兵,却能够在大草原上杀的鲜卑鞑子大败,而且是以少胜多,几近于完胜,魏延相信刘岩不是吹出来的,刚才魏延就曾注意过新军的马蹬,果然让骑士容易保持平衡,而且解放出来一只手,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就是这一只手就能决定胜败,加上超长的长矛,新军的胜利并不足以为奇。
只是没有想到刘岩的这一顿饭没有吃完,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此人名为王桀,字仲喧,进来的时候就被近卫拦下了,不过此人倒是也硬朗,视刀枪而面不变色,只是请近卫进去通传,说州牧大人有请。
近卫进来报告,让刘岩眼中多了一丝无奈,本来想和魏延好好吃一顿饭,在多聊聊的,但是却被刘表派人来给打破了,只是刘表派人来,刘岩也早就算到了,只能苦笑着看着魏延:“文长,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刘表哪里我是躲不开的,算了,等什么时候我也回三郡的时候,到时候我趴在请你喝酒。”
魏延虽然恋恋不舍,但是终究不敢多言,即便是魏延心中早就对刘表不满,但是却不敢轻易表露,朝刘岩躬了躬身:“主公大事重要,魏延便等回程之日在向主公请教,听主公一席话,魏延是茅塞顿开。”
说着将刘岩恭送出去,出了门,就见到那王桀,此人身材矮小,面貌丑陋,而且胡子邋遢的,就是那衣服也是有些破旧,幸好还不至于太脏,见到刘岩只是笑了笑,连礼仪都没有,呵呵笑了笑:“刘将军,我家州牧大人有请。”
话音落下便转了出去,让刘岩好不郁闷,这人也太无视他了吧,不过刘岩也懒得在意,只是也懒得理睬这王桀,不过听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好像在汉末三国时期也是着名的人物,只是刘岩记忆不深,只是隐约的记得。
刘表倒是很重视刘岩,准确的说是刘皋,竟然还派了马车来,不过刘岩看到王桀,心中就不由得琢磨,这刘表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吧,索性不理睬王桀就自己上了马车,那王桀倒也不说什么,自顾自的坐在车辕上。
此时大街上已经人少了许多,马车走起来倒也无碍,再说州牧府的马车谁敢挡路,倒是也一路清静,不过走了一般的时候,这王桀却又按不住寂寞,独自坐在车辕上吟咏起来:“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挟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长洲。背坟衍之广陆兮,临皋隰之沃流。北弥陶牧,西接昭丘。华实蔽野,黍稷盈畴。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
听着王桀的吟咏,刘岩倒是一呆,因为这首诗赋刘岩曾经研究过,也是汉末时期的一首着名诗词,这才猛然想起王桀这个人是谁,说起来王桀还真是个名士,而且绝对的名人,当时在刘表帐下,刘表因为王粲其貌不扬,身体瘦弱,行为又不拘小节,不很看重他。刘表死后,王粲劝说刘表的儿子刘琮归顺曹操。归顺之后曹操任命王粲为丞相掾,赐予关内侯的爵位,不过刘岩却有些瞧不起王桀这种人,所谓卖主求荣就是,当时天下,那些谋臣武将投降的比比皆是,但是他们投降过去多有高官厚禄,但是作为一地宗主投降,下场可就极其悲惨了,有多少能够全命而终的,这种人不过是卖了主子,求得自己富贵罢了,刘岩还真看不起。
心中一动,想起这首诗的后半部,轻轻地道:“遭纷浊而迁逝兮,漫逾纪以迄今。情眷眷而怀归兮,孰忧思之可任?凭轩槛以遥望兮,向北风而开襟。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路逶迤而修迥兮,川既漾而济深。悲旧乡之壅隔兮,涕横坠而弗禁。昔尼父之在陈兮,有“归欤”之叹音。钟仪幽而楚奏兮,庄舄显而越吟。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惟日月之逾迈兮,俟河清其未极。冀王道之一平兮,假高衢而骋力。惧匏瓜之徒悬兮,畏井渫之莫食。步栖迟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将匿。风萧瑟而并兴兮,天惨惨而无色。兽狂顾以求群兮,鸟相鸣而举翼。原野阒其无人兮,征夫行而未息。心凄怆以感发兮,意忉怛而憯恻。循阶除而下降兮,气交愤于胸臆。夜参半而不寐兮,怅盘桓以反侧。”
话未说完,就见王桀已经掀开了车帘,一脸惊异的看着刘岩,只等刘岩说完,这才惊喜的道:“原来将军也听过了桀的这首诗,想必将军也是懂诗之人,不知道将军因为桀的这首诗如何?”
“如何,写的不错,不过酸不拉及的挺招人烦的。”刘岩将自己朝马车上一靠,一脸嘲弄的看着王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腐儒,又臭又硬,除了做学问,却没有真正的治国安邦的本事,却又整天感叹怀才不遇。
王桀本来听刘岩吟咏他的诗词,还以为是遇到了知音,当时说不出的兴奋,好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知音了,但是刘岩一句话,却让王桀当时就傻了眼,看着刘岩一脸的嘲弄,王桀差点气炸了肺,一时间脸色阴沉下来,身子都气的直哆嗦。
“怎么着,说你还不服了,那咱们现在闲着也没事,这样吧,我就来和你说说如何?”虽然是问王桀,却并不理会他,反而自顾自的道:“你写这首诗是为什么,感慨世事艰难,总觉得天下不能安宁,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还整天装出一副放荡的样子,你做给谁看,就你这样的要是在我手底下,我也不会给你安排事情,光说不练,我要是给你一个县,你能把它发展成什么样,你有这本事吗?如果我在给你一个郡,你能把这个郡治理好吗,如何算是治理的好,百姓富足了,城市发展了,那才叫富足,你做得到吗,做不到吧,因为你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治理城市,你只会发牢骚,说句难听的话,你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还来埋怨个屁。”
刘岩对于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可是一点客气也没有,说得王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变成酱紫色,不住的冷哼:“你如何知道我没有那本事。”
“那好呀,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如果你现在是个太守,你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治下变得更加富足,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所谓民富则国强,百姓不能富裕,又如何说得到国家强盛,来,说说看,你有什么妙计。”刘岩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在他看来所谓的官员,就应该是这么一个标准,他可不管你能不能做学问,只要能把治下变得富强,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是能耐,舞文弄墨能当饭吃呀。
王桀被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虽然不想理睬刘岩,但是却又不甘心被人瞧不起,哼了一声:“治理天下唯有吏治清明,多方教化百姓,自然可以让天下百姓安抚——”
哪知道话未说完,刘岩就讥笑了一声:“狗屁,天大的狗屁,你满嘴就是放的狗屁,吏治清明,教化百姓,能当饭吃,能当衣穿,老百姓吃不上饭的时候会听你去教化,你说不让他们肚子饿他们就不饿了,还是你一句话他们就不冷了,老百姓吃不上饭的时候,人到了绝境就会铤而走险,这样就会让社会动荡不稳,而这样的不稳和动荡优惠慢慢延伸,从而激起百姓的不安,当百姓感觉到自己就要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快要饿死冻死的时候,这时候一经有人鼓动,便会造反,而百姓一造反,朝廷就要派兵镇压,就要发生战争,那就会死很多人,一旦战争到了席卷全国的时候,天下没有了安宁之地,百姓逃无可逃,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于是就有更多的人造反,然后就一直打仗,打到人死的差不多了,这天底下的粮食够剩下的人吃的了,于是居危思安,这时候才会有人把这个国家安定下来,不然就永远止不住战争,所以说一千道一万,百姓是根本,百姓能吃饱穿暖,一家人能够活得下去,才有心思来听你教化,所以想让天下太平,就必须要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行有车居有房。”
说起这些,刘岩就有些萧瑟,就不由得想起三郡百姓,惆怅了好一会,才幽幽的道:“人不能等着别人给你什么,一切都知道靠自己,靠自己去创造条件,你才能走的更远,就象你整天感叹自己命运不济,还能成什么事情,空耗了这许多时光。”
王桀呆住了,还从来没有人将社会剖析的如此透彻,虽然王桀很想反驳刘岩以正视自己,但是想来想去,确实没有话来反驳,只是这和王桀的理念有些背驰,在王桀看来,天下安宁那是士子官员的事情,与百姓何干,只是刘岩所说的偏偏又是现实,因为刚经过了一场黄巾之乱,为什么有黄巾之乱,不就是因为百姓没有饭吃,土地兼并严重,才让天下动荡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