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哭了一夜,刘岩也感觉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但是最少有些效果,辽东兵都一个个没有精神,只是被催起来,昨晚上不知道醒了几回,到后来干脆都睡不着了,折腾到天亮也是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就算是公孙瓒也是几乎一夜未睡,早上起来也顶着一对乌眼,有一种要骂娘的感觉。
早上的热汤饭吃了一碗,精神好像是好了不少,公孙瓒便下令整军,目光在俞县城头上转来转去,究竟是围三缺一,还是单攻一面,一支箭也拿不准毕竟各有利处,围三缺一能将敌兵完全调动开,每一面城墙上都能保持优势兵力,但是确定也是同样的,那就是每一面兵力都不足,但是单攻一面,却只能依次投入兵力,打得是消耗战,而敌人也是依次投入,显然也不占便宜。
刘岩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公孙瓒,心中也是赞叹了一声,此人不愧是当世名将,其实刘岩对公孙瓒有些同情,凭公孙瓒对乌桓的态度上,此人实际上是热爱国家的,只是有些激进,偏偏又遇上了这个时候,不然当能有所作为。
但是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不敢在乱想,毕竟敌人已经开始发动大军进攻城了,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开,刘岩轻轻看着下面的敌军,然后摆了摆手,隋远等人也早就率军准备好了,喊杀声震天,公孙瓒到底是放弃了围三缺一的打算,终究不如单攻一面来的好。
随着敌人的临近,抛石车砸出了无数石块,笼罩了这一片战场,传来许多人的惨叫,死亡的还是少受了些罪,那些腿折胳膊折的才是最惨的,城墙上射下来无数箭矢,士兵们只能举着手中的盾牌抵挡,没有盾牌的就只有用血肉之躯来抵挡箭矢,惨烈之状无以名状,特别是那些扛着云梯的兵卒,在战场上就像靶子一样,但是却只有拼命地朝前冲,冲不过去就只有死。
云梯搭在城头上,就有冀州兵用长竹竿装了铁钩给顶出去,爬到一半的辽东兵惨叫着从上面栽下去,更有冀州兵将石块砸下去,溅起一朵血花,但是依然有更多的辽东兵在往上冲,而挤到城墙下的辽东兵也开始朝呈上射箭,你来我往,不是哟普人惨叫声中倒下,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终于有人冲上城头,但是面对成千上百的冀州兵却是无可奈何,纵然也是浴血拼杀,但是很快就被掀了下去,战况很激烈,当然刘岩并没有参与到第一线来厮杀,他必须在后面调度,从城楼上望着下面扑过来的兵士,刘岩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很疲惫了,五百对五百,辽东兵占不到任何便宜。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只是城头上已经染满了鲜血,而城墙下也堆满了尸体,终于辽东兵经受不住了,在号角响起的时候如潮水退去,这一战,辽东兵死伤三百余,而冀州军也有二百余,说不上谁沾了光,真要是算起来就看得出冀州兵的差距,幸好是守城,而且兵力也相当。
看着败退下来的兵卒,公孙瓒并没有责骂,轻轻地叹了口气:“领军之人必定是长于战阵之人,而且此人心机出众,俞县怕是拿不下来。”
身边的副将与公孙范不由得一呆,还是公孙范不解的道:“大哥,既然这样咱们当初何必来此兴师,如今都已经攻城了,再说那些是不是都晚了。”
公孙瓒脸色不见一丝怒气,抬头看看俞县城头,隐隐的能看到一个影子,应该是此人吧,原来的时候就看着面熟,知道刚才才想起来竟然是那日自己饶过一次的那帮家伙,那其中就又当初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当日不曾见到,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如果是那人守城的话,单凭这三千五百人想要拿下俞县,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心中一动,公孙瓒朝副将吩咐道:“立刻下令停止攻城。”
公孙瓒果然有决断,一旦心中感觉没把握却是不会再冒险,指了指城墙上,公孙瓒笑问公孙范:“七弟,我问你,如果把这座城给你来受,给你两千冀州兵来守,而我看来攻,你觉得会不会有把握?”
公孙范一呆,看看城头上,心中沉吟起来,只是不等他说话,却听公孙瓒啧啧有声的道:“或许你不知道,城楼上站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我曾经前两天想要见的,那人本是自鞠义手下出来的,帮着鞠义逃走了的是他,随后反手又将鞠义给卖了的也是他,如今果然不出我所料,潜进东武城,鼓动那些冀州兵造反,夺了东武城却这回俞县的也是他,如今指挥这支冀州军的就是那个人——”
话音未落,公孙瓒伸手指向城头上的刘岩,虽然看不清摸样,但是公孙瓒这些眼力劲还是有的,看来是遇上难啃的硬骨头了,摇了摇头:“七弟,你看看刚才那些不堪一击的冀州兵,被他指挥的是如臂指使,咱们拼下去也无非是两败俱伤,算了,不如会东武城吧,这小子已经示弱了,没必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这一番话让公孙范彻底傻眼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公孙瓒,却见公孙瓒脸色平静,可不是说着玩的,心中一动,只是不解的道:“大哥,真是的就这样算了不成,咱们可是死了好几百兄弟了,这——”
“暂时先记着,拿下魏郡才是根本,在这一座小城牵扯精力不值得,此人手段非常,我看那些冀州的将官也并非是死于意外,多半是死于他之手,短短时日掌握了两千大军,而且能指挥到这种程度,我都是自叹不如,”公孙瓒并没有怒气,只是却也是有些烦躁,毕竟这口恶气是咽不下去,不过还是超公孙范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放着东武城不占,东武城城墙高大,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却奔来这俞县吗,我肯根本就是想告诉我,他不想和我为难,当然前提是我不来找他麻烦,不然他占据东武城,粮草精足,又有两千兵士,若是真心帮着韩馨,只要坚守下去,那就是断了咱们的粮道,那时候咱们必然会添不少麻烦,此人就是借着告诉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果然,能当上将军的就没有一个庸才,素来刚愎自用的公孙瓒也能看的这么透彻,当然这也谁建立在这座城不好打的前提下,不然公孙瓒也不介意在死些人,毕竟为了这座小城损失几千大军不值得,其实算起来前前后后的也死了近千人,如今战线拉的太长,还要防备袁绍,兵力已经眼见跟不上了。
大军回来,也是先休整一番,而刘岩也乐得清闲,毕竟刘岩不想死拼,但是此时刘岩却猜不透公孙瓒的心思,只是第一轮死了三百人就放弃了攻城,这显然是有些诡异,所以,刘岩也只能一方面盯着公孙瓒的情况,一方面随时准备应对,只是让刘岩意外地是,公孙瓒确实不想打了,休息到了中午便埋锅造饭,等大军吃饱之后竟然开始拔营,这让刘岩也是莫名其妙,一时间还捉摸着公孙瓒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出了调集大军强攻之外,刘岩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奸细,随即对隋远下令,有原来的鞠义的亲兵组成一队巡查兵,严防奸细出现,毕竟这些人和公孙瓒没有瓜葛。
只是看着正在拔营的公孙瓒,刘岩皱了皱眉,轻叹了口气,心中一动,将阎立招呼道身边来:“阎立,你可敢去敌营走一趟?”
“什么?”阎立一呆,傻傻的看着刘岩不知所措,是不是听错了。
刘岩点了点头,朝公孙瓒望去,忽然笑了:“我猜不出他们有什么阴谋,所以你要去敌营探查一下,当然理由是去告诉公孙瓒,请他派人把他们的辽东子弟的尸体收回去,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但是还是让他们落叶归根吧,告诉公孙瓒我绝不会放一箭的,请他放心便是。”
阎立这才明白刘岩的意思,只是探查什么呀,阎立还是不明白,刘岩没说清,阎立自然想不明白,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种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刘岩有哪里能说的清楚去探查什么,只是凭感觉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已,其实数着阎立最是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如果让李纯去的话还能看出些事情,但是同样阎立也不容易让公孙瓒起疑心。
一匹战马从俞县出城直奔公孙瓒大营而来,只是来人枪上扎着一块白布,又是单人匹马,总算辽东兵还知道规矩,并没有为难阎立,便径自进去通秉公孙瓒,听到俞县城里有人来了,公孙瓒也是一呆,略一迟疑,便挥了挥手:“让那人进来了吧,不要难为他,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于是自有亲兵前去接引阎立,怎料得阎立进来敌营之后,一双眼睛躲躲闪闪的东瞅西瞅,就像个做贼的一样,差点没把那旁边的亲兵气死,要不是想到公孙瓒的话,只怕此时就要将阎立拿下,就算是做贼也待专业一点吧,这也忒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