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仓道渝糜路倒是不少,但是却只有一条官道最适合行进,而从陈仓道安定郡的鹑觚城,其实中间也只有渝糜这么一座城池,而此时冬天,已经进了年关,四处都是荒凉破败,一眼望出去,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所以近卫营一路朝北方奔去,也没有派出谈多了探马,只是又千里眼,一眼望过去,最少四五里外看的清楚,也就不用担心会被敌人偷袭,这也是唯一的好处。
奔波了一天,便已经离开了陈仓城七八十里,而此时天色渐黑,刘岩也只能安排扎营,选择了一处荒山之上,周围没有干枯的杂草,只是山脚下便是一条小河,这种地势易守难攻,而且不缺水源,刘岩也算是选择了一处好地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温度已经很低了,小河都已经开始结冰,此时更是刮起了北风,北风呼呼地吹着,将士们都冻得嘶嘶哈哈的,四处寻找柴火,也只能靠此来取暖,如果不是为了粮食,为了不至于饿死人,到了此时多半已经暂停一切战事,天寒地冻的实在不适合行军,若是在下场雪的话,那可是糟糕透了,就更不能行军了。
却说扎营下来,正好与李傕的三千兵马埋伏的地方离得不远,不过也隔着十余里,正好是夜间,西凉军便打算夜袭,本来这个主意很不错,毕竟近卫营奔波了一天了,此时去夜袭的话,绝对比在大军未曾停下来之前还有好处,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才入了夜,天空就下起了鹅毛大雪,这一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在这时候下了起来,天气变得很冷很冷,就算是近卫营靠着火堆也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大部分近卫营的弟兄都已经吃过了晚饭,躲进帐篷里烤火取暖,只留下那些值守的哨兵,不过也是点了大队的火堆取暖,就这样还冷得不行,或者今年冬天是这几年最冷的一次了吧,冷得让人受不了。
中军大帐之中,刘岩董白并没有睡,而且身边还有可怜还必须趴着的贾诩,其实贾诩真的不愿意现在和刘岩商量事情,这造型让贾诩感觉到有辱斯文,见过那个大臣还是谋士有撅着屁股和自家将军谈事情的,但是此时却又不得不喝刘岩商量,毕竟虽然好像是已经逃离了危险,但是凭借贾诩对李傕的熟悉,李傕绝不会就此罢手的,一定会在那里设下埋伏,等着刘岩他们自己送上门。
“将军,虽然此地一路向北看上去道路不少,但是适合骑兵的却只有这一条大路而已,李傕若是设伏,那定然是在大路上设伏,再往前走不远,便是渝糜的地方,从渝糜开始便多半是山岭地带,可以设伏的地方多得是,咱们可必须要小心,以我之见,咱们不能给予赶路,每到一处危险之地,必须先派探马进去探查清楚才行。”贾诩虽然觉着屁股的造型不佳,但是不代表贾诩说的话不对,刘岩和董白都是点头不已,正应该如此才好。
说真的,看着贾诩觉着屁股的模样,刘岩始终想笑,却又不能笑,其实往北而去根本就没有多少可商量的,唯一能让近卫营走的路就只有一条官道,所以不用研究走哪一条路,又不面对如何对敌,唯一要做的就是小心,只要不钻进敌人的包围圈,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最少不可能堵得住他们,不过,刘岩还是叹了口气:“真是没有想到呀,偏偏这时候下了场雪,而且还真么大,真是让咱们很无奈呀,这要回去安定郡也不容易。”
贾诩嘿嘿一笑,又觉得不够严肃,随即一扳脸,只是沉声道:“将军,这就是见人见智的事情了,虽然这场雪让咱们行军不易,但是对于敌人则更不容易,敌人既然要埋伏咱们,那必定是不敢太过招摇,就这样的天气,如果不能生火取暖,还能不把他们冻死了,但是如果取暖的话,生火必定有烟,远远地就能看到,敌人反而藏不住,如此看来,可不是老天爷正在帮咱们吗。”
“哈哈哈——”刘岩一阵大笑,指着贾诩算是笑了出来,不用老憋着了,不过却有别的话说:“白儿,你瞧文和可真会说话,这样糟糕的天气反而成了老天爷保佑,呵呵,不过文和说的太对了,还是传令下去,让哨兵注意烟火才是。”
于董白对望一眼,却不见董白脸上有什么笑意,刘岩一呆,眼见董白皱着眉头,这才低声道:“白儿,怎么了?”
董白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刘岩一问,不由得‘啊’了一声,这才吁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在向,这样的天气,外面值守的哨兵肯定是冷得要死,咱们可以在大帐之中暖和,可怜他们却要在荒野之中为咱们守夜,这一夜下来不会冻坏了吧。”
董白没有那么好心,也根本不会这样替兵卒们考虑,不过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了刘岩这种牵挂普通百姓,更是拿着兵卒当兄弟的丈夫,董白也不得不替刘岩多考虑着点,刚才到是没有注意刘岩于贾诩说些什么,不过董白都想了些事情。
刘岩一愣,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也难免为值守的弟兄难过,只是此事却是不得不为,一夜四班倒,这也是刘岩唯一能做的,一班二百人值守,而且大都在帐篷里,只是不能睡觉而已,真正苦的是那些在外面了望的弟兄,轻轻叹了口气:“是呀,这些弟兄受苦了,我去看看他们。”
刘岩站起来就要往外去,不过董白也跟着站起来,却是拉住刘岩:“岩哥哥,既然要去也不能就这样去呀,要我看,咱们不是还有些肉脯吗,不如取出一些,给那些弟兄少一些热汤,该这谁值守,就给他弄碗热汤,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白儿说得对,走,咱们去烧汤去,也让弟兄们暖和暖和,”刘岩闻言大喜,可不正合了心意,只是朝贾诩望去:“文和,你就先歇着吧,我去看看弟兄们。”
说着,拉着董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留下贾诩一个人,只是看着刘岩于董白出去的身影,却让贾诩有些感慨,不由得吁了口气:“哎,也难怪这些兵卒如此用命,有这样的主将,还有这样的主母,换做谁能不拼了性命报答——”
不说贾诩胡思乱想,这边刘岩于董白回到自己帐篷,便令近卫支起一口大锅,去了一块肉脯,着实的熬了一锅肉汤,也没过多久,便已经有香味传出,刘岩于董白亲自往里面添柴,将火烧的旺旺的,香味也越来越浓。
没过多久,肉汤便已经熬好了,刘岩命人取来木桶,盛了肉汤,便和董白两人一起,朝值守的哨兵那里去了,此时那些哨兵真的冻得不轻,等刘岩于董白亲自将热腾腾的肉汤交到他们手中的时候,心中的抱怨却点滴不剩,反而觉得值哨是一种荣幸,一个个打起精神,抱着热汤,心中都是暖和和的,喝一口,整个人也是暖和和的。
刘岩也是乐此不疲,将所有的值守的近卫全部转了过来,一人一碗热汤,又吩咐身边的近卫倒班,每隔一个时辰送一次热腾,这样每个值守的近卫就能喝到两碗热汤,虽然不至于暖和到那里去,却让他们心中很暖和。
其实按照正常的时候,那些西凉军其实早就该到了,但是实在没有想到这场雪如此的大,大的没走出几里,就已经没了马蹄,鹅毛大雪就更密实了,加上风吹的,西凉军伏在马背上只是冻得直哆嗦,裹紧了衣服也不好受,就连战马也跑不起来,脚底下打滑,于是越走越慢,越慢反而越冷,所以这半天了也没有赶过来,本来半个时辰的路,结果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到。
“将军,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吧。”一名小校凑到这次领军的李煜身边,真的是冻得不轻:“这样下去,就是赶过去,到时候弟兄们的都冻僵了,还怎么打仗,不如暖和一下,到时候就是硬拼也不会输的——”
李煜皱了皱眉,恶狠狠地瞪了那小校一眼:“笨蛋,这时候生火,还不是告诉刘岩咱们在这里打埋伏呢,刘岩还能没有准备吗,这夜袭还有个屁的用处,那还不如等到明天在动手呢。”
只是才走了不足二里,这雪又大了起来,行军起来就更难了,虽然近卫营此时并没有派出探马,但是此时行军根本就是很困难,偏偏看不清楚路,也不敢策马疾奔,再说跑得快了就冷得厉害,西凉军此时很多人都快冻成冰棍了,一个个牙齿直打颤,那里还有心思打仗,一个个不停的抱怨,只是想停下来赶快生火取暖,只是越赶路就越士气低落,这他妈的该死的天还要赶路打仗,这当官的也太不拿他们当回事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莫说兵卒们冻得不行,就是李煜也是冻得哆嗦成一团,下意识的不肯去催促战马,又走了几步,结果忽然有兵卒冷得不行,从战马身上掉了下来,登时见却是引得其他的兵卒不干了,翻身下马去救弟兄,再也不肯赶路了,其实离着近卫营的大营也不过还有二三里路而已。